《我在无限流里养肾》下次也不一定

3、第 3 章

　　“有些鬼怪会诱惑玩家，用队友献祭交换出口，曾经有人成功过，当然那只是个例，更多的当然都是…”
　　“呵，这些妖怪的胃口哪里这么容易满足。”
　　与虎谋皮。
　　老玩家都没有开口，保持沉默，似乎是默认了黄毛的说的话，确实曾经有人和鬼怪做了交易，这似乎不是秘密的事情。
　　言午许注意到黄毛在说话时，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之前一直隐藏在人群中表现明显生疏的几个人。
　　这也是警告大家不要做不安分的事情。
　　毕竟新人总是容易被欺骗诱惑的。
　　许言午没有想到游戏还有其他的通关方式，但是这显然不是寻常路，这条路明显更加诡异危险和不确定，既然有别的通关方式，是不是也意味着游戏有不止有一个出口？
　　所有人心思各异。
　　“都到了么？”从黑暗处传来声音。
　　来人是个留着络腮胡大汉，胡子浓密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身形高大，身上的军服明显制式更高，铁甲覆盖的范围也更大，佩戴着把军刀。
　　不过很是奇怪，许言午注意到他的军服上面没有皮革，原先皮革的位置被人扯掉，潦草的绑上了绳子。
　　大汉走到了圆桌空着的那个位置。
　　“欢迎各位来到阳城。我是城阳的副尉，赵通。”
　　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许言午看着赵通，仔细听他说话。
　　游戏需要游戏背景，需要规则，显然赵通就是负责她们的NPC。
　　“阳城已经被敌军围困十个月了，虽然双方交战良多，但是城内一直安好，只是最近几月确是怪事频发，一直有人失踪，至今未有巡回。”
　　赵通锐利的眼神环视了一下众人。
　　“请各位来也是想要调查失踪一事，援军七天后会到达阳城，希望各位能在援军到达之前解决此事。”
　　七天内解决失踪案，看来这就是通关条件了。
　　“有多少人失踪了？”
　　有人突然问道，是个男孩，看着很年轻，大概十八九的样子。众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视线充满了审视和窥测。
　　男孩不动如山，表现出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显然是个老玩家。
　　“不知道。”
　　“都有谁失踪了？”男孩又问。
　　“不知道。”
　　显然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也是让男孩很诧异。
　　“连受害者都没有你让我们查什么？”
　　赵通笑道:“那是你们的问题，这就是请你们来的原因。”
　　气氛颇有些僵持。
　　看来关于失踪案的事情是需要玩家自己探索的。
　　许言午思索片刻，问出了一个和失踪案无关的问题。

　　“现在城内军民一共有多少人口？”
　　大概是没料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赵通沉默了一下。
　　“不到三千。”
　　许言午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木桌干燥老旧坑坑洼洼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她看着赵通继续问道。
　　“十个月前呢？”
　　似乎是被问道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赵通沉默了更久，他深深看了许言午一眼，留心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
　　“三万二千余人。”
　　听到着数字，众人一片哗然，不断有窃窃私语传来。
　　都围绕一句话，天啊，怎么差这么多啊。
　　赵通脸色难看了起来，作为阳城副尉，人口的急剧减少对于他而言可不是好事。
　　果然不等许言午继续问，赵通继续说道：“敌军围城之前，大部分的居民已经逃离阳城，加上十月围困，多有交锋，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百场，民众自发组成民兵加入抗战，多有损失。”
　　逃离，战火等等，兵荒马乱，使得阳城的人口急速减少，打的阳城从一个繁华的小城几乎成为了一座死城。
　　可以想象这是一场持久且十分惨烈的战役。
　　比起失踪案，许言午对这场围困战表现出更多的好奇。
　　“好了。”
　　赵通不想多说战役的事情，他打断了想要继续提问的许言午。
　　“众位远道而来，我为大家提供了小院，大家可以自由挑选自己喜爱的房间。阳城被围困久月，城内存粮不多，每日戌时会在这里提供一顿食。”
　　戌时，晚上八点。
　　听到一天只有一顿饭，大家的脸色也露出难色。
　　“我们可以自己找食物么”
　　“当然。”赵通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清的笑容，配上一脸的络腮胡子更显得诡异。“希望你们在城内能找到合胃口的食物。”
　　“另外，虽然现在双方停战，城中仍有宵禁，子时之前必须待在屋子里，请各位不要乱跑，不然后果自负，希望各位每天能活着来吃晚饭。”
　　火光斑驳，照在众人脸上，树枝在火中爆裂，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说完赵通便不再看众人，转身离开圆桌，很快便被黑暗围拢消失。
　　随着赵通的离去，许言午周围的景象突然一变。
　　突然的光线刺的她眯起了眼睛。再回过神来，发现她们正站在一处小院内。
　　虽说是小院，但是其实也不小，里面三三俩俩分布着小房间，白色的墙面，青瓦片，院内也有青砖铺路。
　　只是太干净和突兀了。
　　这么讲究的小院，一点绿化都没有，别说树，连颗草都没看见。地上的泥土颗粒分明，还有开裂。
　　过分干燥的空气让她皱了皱鼻子。
　　周遭环境突然大变和强烈的光线也显然吓坏了一些新人。身边也传来惊呼，不少人踉跄了一下。中年男人之前应该是久坐办公室的职员，下盘不稳，哎呦的摔在了地上。
　　隐约间，许言午又听到黄毛在嘟囔:“新人就是麻烦。”
　　许言午在圆桌上早就注意郭子京，此时俩人不动声色的相互看了一眼，挑选了俩处地处偏僻，位置相邻的房间。
　　“吱呀~”
　　推门环视。
　　房间很小，从门口走到头，不过七步。房内的布置也十分的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没有窗户，真真的一间单间。
　　虽然这是间一眼就可以看完的房间，但是出于保险，许言午还是把屋内都搜索了一遍，连桌底，砖头都敲了一遍。
　　房间的家具位置都是固定死的，除了单薄的被子，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东西是拿的起来的，确实什么都没有。
　　检查过安全之后，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了点，她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发起了呆。
　　连盏灯都没有。
　　这晚上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会掉进坑里的吧。
　　微风从未关紧的门缝中钻了进来，许言午的背后出了层汗，有些冰凉的湿润。
　　门是特意没关的。
　　一个身影从门缝中闪身入内。
　　是郭子京。
　　这是她们之前就约好的。
　　郭子京小心的检查外面，确保没有人看见，然后关紧房门。
　　谁知道一进来，许言午就抛出了个难题。
　　“你会看太阳判断具体的时间么？”
　　郭子京楞了一下：“不会。”
　　进入游戏不会带入私人物品，现在她们身上除了这身衣服一无所有，作为依赖手机手表的现代人，看日头知时间的本领，俩人都不曾拥有。
　　许言午趴在桌子上，手指摩擦着桌沿，没有看郭子京。
　　“那我们怎么确认时间。”
　　确实。
　　晚上八点的晚餐，十二点的宵禁。
　　一天只有一顿饭，如果错过晚饭，那么就要饿到明天八点。如果超过十二点没有回来，在外面的她们就要直面危险。无法确认时间对于她们而言很危险。
　　“看来天黑前我们一定要回来。”

　　*

　　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找不出间完整的房子，一眼望不到头的破败。
　　目光所至，见不到一点绿色。
　　到处都是裸/露在外土地，一棵草都看不到——草根是可以食用的。在破损的屋子里还看到好几个被刨开的老鼠洞。
　　等郭子京找到许言午的时候她正蹲在一面还算完整的墙的墙角，这里原本是一栋房子的背阴处，墙角的位置是房屋的排水口。
　　雨季的，雨水会打在瓦片上，通过房檐上设计好的排水沟，汇集在这面墙上的水道口，然后沿着这面墙，流到地面的排水口。
　　墙面上还有厚厚的水沟，排水口也干到开裂。
　　很久没下雨了。
　　“有什么发现？”郭子京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走过来。
　　许言午和郭子京刚刚在小院就发现了太过干燥的问题。
　　食物晚餐可以提供，但是日常饮用却没有办法都指望晚餐。
　　俩人先是围绕小院进行搜索。
　　小院干净的只剩下屋子了。
　　九间房间连带一间厕所。连厕所里都没水，马桶是一个黑黝黝的洞，洞里很深，往洞里扔一颗石头只能听到石子撞击落地的声音。
　　看来是不要指望冲厕所了。
　　小院外面有几条路，其中一条便连着这片废墟。
　　这片废墟实在太大了，破碎的房屋和街道一片连着一片，如果一起行动太浪费时间。
　　会赶不上晚饭的。
　　“他们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阳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缺粮食。”
　　许言午摸着光秃秃的水垢，眉毛下搭，神情悲伤。“他们翻老鼠洞，吃草根泥土，啃树叶树皮，连苔藓都被没有剩下。”
　　许言午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提出要在城内自己寻找食物时，赵通为何笑得如此诡异了。
　　现在的阳城她们连一颗虫子卵都看不到，所有可以进嘴的，不能进嘴的东西都已经被饥荒的百姓啃食殆尽。
　　他知道玩家什么都找不到。
　　“不仅如此”郭子京补充道。
　　“这里没有树，废墟所有房屋，门板，家具，甚至是横梁，只要是木头全都被拆除搬走了。”
　　“需要这么多的木头，想来是有一个难熬的寒冬。”
　　一座城市不会是突然之间就被围困的，围困是个退无可退的最终结果。兵荒马乱的冬日最为难过，战火停止了商贸，也断了这座城市的煤炭燃料，粮草补给。一座城市的居民，即使被围困之前逃离了不少，也应该是留下了很多人。
　　百姓吃完了过冬的存粮，因为战火失去了春耕的机会，又恰逢干旱。
　　战争，饥饿，寒冷带走许多生命，阳城人口锐减，从三万多到三千不到。
　　没有食物和煤炭的人们掏空了这片废墟，许多角落还留存了人们生活过的痕迹，火堆燃烧过的黑痕，破碎的瓦罐。
　　“可是问题是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