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万人之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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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地立命，为…\"琅琅书声自湖心小亭传来，重重叠叠幕纱之后，少年人彼此使着眼色，又在夫子看来的一瞬间端正姿态。
这是古琅国新一代权力中心的继承人，当然，在没有正式接受权利地位之前，他们都只是普通的，身份比平民尊贵一点的少年人。
而少年人，是会犯错的。
\"姜荼，我有一问。\"年迈的夫子摸着山羊胡，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向外丢。
小亭的读书声随着夫子的话渐渐消减，最后归于寂静，循着少年人们如出一辙的回头动作看去，最末端的位置，四下俱静里再没了掩饰的呼吸声盘踞小亭，仿佛在耳边，裹挟着让人面红耳赤的热气。
小臂高的书桌上整整齐齐摞着书本，书本的主人整个蜷在软垫上睡着，也不知为何他的软垫比亭里每个人的都大了不止一倍，足够他整个蜷在上面，深深陷进其中。再看他缠在腰间的细纱，他们都认得，那是宫里前些日子刚进贡的鲛人纱。
宫里进贡的东西，在座除了太子殿下，没有人有权利调用。
想到这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宣示主权的行为，少年郎们的目光便落在了姜荼邻座的人身上。
太子殿下从束发带到绣金的黑靴无一处不精致，虽与他们年龄无差，但低垂的眸子乍然抬起，瞬间叫人不敢直视。
老夫子拿戒尺敲敲桌面：“太子殿下，世子殿下这样，岂非坏了规矩？”
夫子是三朝老臣，年轻尚未掌权的太子殿下便垂下眼，恢复温和的模样：“夫子说的是。”
身边的人头顶挨在他大腿处，一只手还攥着他垂下的衣袖，亭上凉风习习，他却睡红了一张瓷白的脸，眉梢眼尾到唇畔，含蓄着未开的春色。
太子殿下看够了，这才伸出手轻拍姜荼的侧脸：“姜荼。”
“唔…”
酣然未醒的一声，酥了大半少年郎的耳朵。
太子殿下面色不变，改为捏着姜荼的脸，手上些微用力：“起来，回答夫子的问题。”
姜荼睡得手脚都是酥的，拽着鲛人纱坐起来后还是不能回神，迷迷糊糊扫过一圈，骤然对上夫子的目光，清醒了——这位教礼法的夫子，从来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就手下留情。
姜荼向太子殿下求救，后者专注手里的书页，不予理会。
“姜荼，君亲师之过，如何评说？”
看姜荼老老实实站了这么一会，估计起了威慑作用，老夫子摸着胡子，慢悠悠重复问题。
“嗯……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敬学…”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结在太子殿下毫不客气的嗤笑声中，姜荼低头看去，咬着牙，抬脚狠狠碾过太子殿下垂曳在地的袖口。
少年人行为不拘，贪凉脱了鞋袜，洁白如玉的一只脚映在绛紫的衣裳上，晃眼得紧。
一只手伸手握住了姜荼的脚踝，在姜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太子殿下终于纡尊开了金口：“夫子莫气，孤回去必然好生教训小世子。”
这自然是保他的意思，不想挨手心的姜荼便乖了，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望住夫子。
“殿下莫忘了，世子殿下即下就要入仕，读书这般轻浮，如何能为殿下分忧？”
夫子一步三叹走了，片刻小亭里便重新填满读书声。
脚踝还被人握在手中，姜荼极其敷衍地挣扎了一下，放弃得干脆，半支着这只脚坐下了，就这样别扭的姿势，沾上了小书桌他也酝酿出了睡意。
太子殿下目光渐渐偏离手里的书本，专注于身旁人脸颊上挤出的软肉，以及那半张开的檀口里粉色的软肉。
他抬手，两人桌前厚重的纱帘垂下，隔绝了额外的目光。
狭窄的空间似乎只剩下身旁人呼出的温热湿气，太子殿下手下用力，拉着脚将人拉过来，附身而上，完全将少年人困在自己身下。
由坐变躺，姜荼自然是要醒的，可他半睁开眼，看见太子殿下放大的脸也不觉得意外，哼哧一声，闭上眼竟是还要睡。
太子殿下低笑，亲昵地用鼻子蹭他：“昨晚去偷了什么东西，这般困顿，嗯？”
姜荼左右躲他，躲不过，气得睁眼瞪他：“偷了人，还不让我补补觉？”
话出口，姜荼立即悔了，瞧身上这个人的脸色，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把他拖出去午后斩首了。
当即态度良好地支起上半身，主动用鼻尖蹭回去：“殿下，我睡糊涂了胡说八道，饶了我罢。”
太子殿下不为所动，姜荼也不泄气，继续蹭，直到他腰都酸了，才被人搂住重新压回地面，落地前一秒，一只手护住后脑勺。
年轻的太子殿下，对自己怀里的人，总是心软。
“昨晚做了甚？”
“……”怎么还问？
姜荼感受着脸上温软的触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想翻白眼，做了甚？莫非直说自己和0408去找受害者了？
——警告，不可向子世界居民透露本部事宜！
“我当然知道，吐槽你都不懂吗？”感慨着人工智障，姜荼再次睁眼看身上的太子殿下，这位俊美无俦的殿下，得不到回答看上去要把他腰掐断。
让我一盏茶时间，看我怎么敷衍你。
“肖家小公子不是会预言么，我想去问问殿下何日即位。”
“大逆不道。”嘴上不轻不重地说着大逆不道，手上倒是松劲了。
太子殿下把比鲛人纱还软的人拉起来，见姜荼没骨头似的又要往桌子上趴去，干脆把人圈进怀里，明明温香软玉在怀满意得很，偏偏嘴上还要轻斥。
“怎么没骨头似的，以后怎么为孤上阵杀敌？”
姜荼抬起一只手伸到太子殿下眼前，拖长了每个调子说话：“殿下，舍得我让上沙场吗？”
玉白的手骨节分明，巴掌和小臂全凭一截细弱的手腕吊着，看上去就要不堪重负地跌下去。太子殿下将手腕握进自己掌心，温润触感沾手，忍不住揉捏把玩。
明明精细养着，怎么还是这般瘦弱？
但他也不想惯着这人贪懒的性子。
“即便不上沙场，朝堂也是要进的。”
“有殿下护着我，朝堂吃不了我。”
这话说得恃宠而骄极了，太子殿下听得熨帖，还想听两句，怀里的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翻身挣开手压住他的嘴，困极了只能含糊地嘟囔胡话。
“殿下，饶了我罢，让我再睡会。”
“……”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那只手顺着太子殿下的脖颈和胸膛向下滑，最后还是落回太子殿下手里。
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太子殿下目光沉沉，吩咐道：“去查查他昨晚的去处。”
小亭轻纱摇曳，光影明暗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万人之上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