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彘之城》是谁没洗碗

6、梦境与现实

　　就在我以为要葬身在梦境之中，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已攀上我的身子，拽住了我的头发，将我拖倒在地一个劲地往花丛中跑，眼看着蓝毛野猪和野猪群离我越来越远，这时我的触觉好像恢复一般，头皮被拽得生疼。
　　“真是个大笨蛋！”
　　“这家伙可重死我啦！”
　　“你们是谁？为什么我能听到你们说话？”
　　“真是愚蠢的人类，长那么大个有啥用！”
　　“太笨啦太笨啦！”
　　“嘿嘿，因为是有米……”
　　“因为是我选中了你呀！”一个尖锐的稚气男孩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被拖着移动的我就像腾空在大地上行驶的列车，色彩缤纷的蝴蝶兰与我抚身而过，只剩下头晕目眩。
　　“你们到底是谁！快放我下来！”我双手撑地想要停下来，发现根本不管用。
　　“好久没见到这么笨的笨蛋啦！”
　　“我们就跑个三天三夜笨死他算啦！”
　　我耳边充斥着他们尖锐的谈话声，这是我在梦境中第一次听到声音，他们大概有五个人，因为离地面只有三寸的距离，感觉像是矮人国来的人。也许这冥林域界真如世外桃源一般，有着我从未见过的人和物。
　　“你该醒来啦。”稚气男孩声又说话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由于感觉自己恢复了触觉，一位小人从我的头皮处爬到我的脑门上，又从脑门上跌跌撞撞地拽着我的耳朵爬到了我脖颈处，他的体型太过娇小，导致我一直没观察到他的外貌。随着颈处被咬得一阵刺痛，我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树桩上的辅导员，他还是拿着笔记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边上依次站着祝漪罗、至美、全角基，御守学院的前三名，果然是毫无悬念的通灵成功了。全角基边上的黄色短发女生卧倒在一边，感觉像是睡着的样子，之前在餐厅里有见到过，但没什么印象。黄色短发女生边上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咖色卷发男生，看样子年纪都比我们大一点，个子也有一米八以上，他低着头踢石子玩。卷发男生边上，是哈礼！哈礼成功了！真是太为他高兴了！他盘腿坐在地上，垂着头，似乎也睡着了，手上还拿着咬了半块的土豆饼。
　　由于看见哈礼成功了太过兴奋，我想起身去给他庆祝一番，却双腿瘫软又跌坐在地上，我才想起刚才的梦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也在修炼，便伸手从左边的颈部摸到右边的颈部，在右边靠近锁骨处终于摸到了月牙齿痕，原来那个稚气小鬼就是我的通灵大人！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何物呢。我环顾周身此时寻找他的身影，这时发根又被拽得生疼，我费力地举起手，触摸自己的头顶，终于在头顶上找到了他。由于双手也使不上劲，又怕把这个毛茸茸的通灵大人揪伤，我轻轻地用双手将他捧了下来，放在手心里一瞧，是一只没什么重量的小老鼠，我的啮齿类通灵大人。
　　“你就是有米吗？”我将他捧在面前轻声问他。他先是侧卧在我的掌心上单手撑着头，显得悠哉得很。听到我问他是不是有米，便站起来，双手抱胸，得意微笑着点头。
　　“谢谢你选择了我。”他突然睁开眼睛，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便顺着我的手臂爬上了我的肩膀，小手撑开月牙齿痕爬了进去。
　　之前还在梦境里好奇丹顶鹤大人从前辈的身体里出来是怎样的感觉，而有米进入我的身体里时觉得异常温柔，像是温暖的旭日阳光照在我的齿痕处，单薄的雪花慢慢地融进我的血液里。
　　至美也在我恍惚间来到我身旁，将我搀扶起来，她告诉我通灵成功之后的学员都会因为梦境体力不支、面色苍白，没有被梦境吞噬已是万幸，所以我四肢无力属于正常现象。
　　“那至美你呢？你还好吗？体力恢复了吗？”现在的我说两句话就要喘口粗气，口干舌燥得话也说不清。
　　“我没事呢。哈礼和其他同学都休息了，你也在一边休息一会吧。”明明三十米左右的路显得尤其难走，我吃力地抬眼看向辅导员，他还是在看着他的笔记，站在边上的漪罗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一旁的全角基拘束地站着，望向我的眼神满是关心。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耷拉下来……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哈礼就一把抱住了我，带着哭腔祝贺我，哈礼的力气很大，脖子搂得都有点麻了。至美坐在地上眯着笑眼看着我们。祝漪罗还是像木头一样抱着胸站在一边，背对着在场的人，尾巴如钟摆般来回摆动。全角基在临近的树桩边练拳。黄发女生醒了，靠着树桩望天发呆。卷发男生则坐在离我们有些距离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辅导员还是老样子。我的身边多了一大碗水，是用层层荷叶牢牢包裹成碗状的水，都不知道自己几天没喝过水了，片刻便被我一饮而尽。
　　后来哈礼、至美和我坐成一圈聊了起来，至美告诉我们，由于她是第二个通灵成功的，醒来的时候除祝漪罗以外的同学都还在修炼中，由于身体很难动弹，是辅导员将她扶到边上，支会萤火虫们让小松鼠将水送来。至美说辅导员和萤火虫很有默契，一拍手零星的萤火虫们就飞进花丛里不见了，不一会就领着小松鼠端来了水。至美还问了小松鼠的名字，小松鼠说不用知道她的名字，冥林域界的所有人都是希望我们这些为国家、为天龙族效力的人们都能平安健康地活着，保护想保护的人们，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即使至美再三强调想感谢她，她也只是说要谢就谢谢918，也就是我们的辅导员。
　　“她还说他们松鼠不喜欢露面，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愿意做端水的志愿者。因为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会修炼成功，碗太多她也端不住，所以只能等我们有人醒来了，她一次次地送水。”
　　“真的辛苦她了……这也是为什么修炼一定要颈部有月牙齿痕才算成功吧，不然肯定有学员因为小松鼠，错认成通灵大人了。”我不禁感到愧疚，冥林域界的人们一直为他们这块土地外的人无私奉献着，即使我们玄久城乃至洒国的人们并不一定是那批真正的成功者，而他们坚持如此已经将近千年了。
　　“那你醒来的时候，祝漪罗呢？也睡着了吗？”哈礼小声地问道。
　　至美凑近我们说话，“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悠闲万分的状态了，辅导员把我扶到一边的时候，他还在调侃呢！说我十个小时就醒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十个小时你就醒了吗？”我一下不知是惊讶还是羡慕上身，至美看起来温文尔雅、柔柔弱弱的，可能也是我以貌取人的缘故，竟然她十个小时就通灵成功了！
　　“至美真的好厉害啊！”哈礼感叹道。
　　那祝漪罗一定比十个小时还要少吧。他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至美又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容，温暖得感觉冰川都要被她融化了。
　　“所以你们梦见了什么呢？”
　　“我梦见一片玉米地，秃鹰在啃食玉米，害我天真地以为秃鹰就是我的通灵大人哈哈哈……”
　　“我梦见……”现在回想还是历历在目有些后怕，“就在这冥林域界，就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至美和哈礼投向我的目光并没有让我感觉回到了现实，反而他们看我欲言又止，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这一刻我却觉得现实与梦境更加模糊不清。
　　“我梦见我的父亲，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前辈。”我咽了一口口水，“我的父亲他……”一下头痛欲裂，四肢更加酸疼了。至美和哈礼见状问我要不要再休息一会，特别是哈礼担心得眉毛还有尾巴都揪在了一起。我摆摆手说不用。
　　后来辅导员说集合了，一字让我们按照苏醒时间排开。
　　“第一位，祝漪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