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鹿南绛

4、第四章

　　又要开始了吗？正在房间里看书的罗钰莲听到声音后，顿了一下，想着:又开始了吗？接着深吸一口气，继续找工作。
　　“赵美玲，你有病吗？我不是去打牌还能干什么？”罗庆勇转身面对着赵美玲，眉头皱拢，颧骨上提，眼角的鱼尾纹被压了出来，“你想干什么嘛？啊！过个中秋节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我做什么了？我就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赵美玲抬头紧盯着罗庆勇的眼睛，里面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赵美玲朝罗庆勇微微一倾，“你说你输了几百，那你输给谁了?为什么钱一分不少?你说吧，你那群朋友让你去打牌，会不收你钱?怎么可能，他们叫你去，就是为了让你输钱。”
　　也只有你自己还觉得人家是和你沟通感情，真和你沟通感情就不会让你打牌了。赵美玲心想
　　罗庆勇解开手机，开始上下翻看，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下，轻轻舒出一口气。窗户外面的道路上人来人往，偶尔还有汽车的行驶声和鸣笛声。房间里的空气中就像有消毒水的味道，每吸一口气都让人觉得口干舌燥，卡着，就是吸不进肚子里。赵美玲手揣在围裙兜里，站在走廊口，从罗庆勇的头看到脚，来回审视。她真想知道这个男人有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明明证据就在那里，还死不承认。
　　罗庆勇拿着手机的上手放在大腿上，背部弯曲，低头看着聊天信息。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心里有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感觉到赵美玲在一直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给出她想要的回答。自己平时工作那么忙，她每天在家躺着，下午去打牌，晚上吃了饭又去，自己从来没说过什么，现在她竟然还来质问自己钱的事，真的是没事找事。罗庆勇一边想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瞬间罗庆勇感觉自己的牙齿和牙龈被放到了大雪里，舌头也变得僵硬，卡在胸口的感觉一下子转移到了喉咙上。罗庆勇皱起眉头，整个脸缩在一起。赵美玲站在一旁观察着罗庆勇，一张自己看了二十三年的脸和身子，从当初的瘦弱黝黑，到现在的圆润白皙，再到大腿上压着的是日益渐大的啤酒肚，在这些变化的过程中，自己为他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青春，精力，工作，在罗庆勇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下，都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曾经赵美玲也感到庆幸过，庆幸自己也算是遇到了一个潜力股。可是现在，那种庆幸的感觉就像凛冽的风一样，来得快去得快，打在脸上也生疼。
　　“你管我做了什么，反正没做伤天害理的事。”罗庆勇感觉自己喉咙被什么东西割了一道。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做的那些事只有你自己知道。”赵美玲胸口一阵，不愿意再说。
　　“那先不管这个，别人给你发工作，你给人家回一个亲嘴又是什么意思呢？”赵美玲追问到。
　　“好久给人家发亲嘴的表情了。”罗庆勇呼吸一置后大声反驳道。
　　“你微信里，我都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给你发任务，你给人家回了一个亲嘴。”赵美玲放慢语速，字句加重的陈述到，“难道你要说没有嘛？还是要我给你找出来。”赵美玲伸出手指，指向罗庆勇手里拿着的手机。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就没给别人发过吗？”听到赵美玲的质问，罗庆勇抬头反问道。变调的语气似乎在提醒着赵美玲。
　　“我不是你，我从没发过这种东西，还是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我要脸。”赵美玲语气忽然变柔，语调也正常了许多。
　　听到这话罗庆勇感觉自己被一群人指着围观，羞耻、愤怒，原本积压在胸口的郁闷一下子转移到了手上。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已经从地上来到了自己的耳朵。眼里看到的是掩着脸的大叫的赵美玲，和从她身后探出头的罗钰莲。
　　本来在房间里的罗钰莲一直在找工作投简历，可是连续的争吵，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思考。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从自己记事开始，似乎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因为钱，人，还是其他。根据以往的经验，距离精彩部分还有些时间。想到这儿，罗钰莲的目光停在了对面房间的门上。虽然对方紧闭着房门，但是她知道他在仔细听着。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前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一刻，罗钰莲竟然有些同情自己的弟弟——罗超凡。
　　“怎么？想动手”赵美玲放下掩护的手，心里竟生出一阵满足:看吧，被我说中了，就动手了。赵美玲接着说:“你自己做的事心里没数吗？还是要我一个一个给你数出来。”
　　原本注意到女儿的罗庆勇镇住了，随即听到赵美玲的话后，之前的所有情绪一拥而上。也不管在孩子面前如何，开口骂到:“他妈的！你有病吗？过年过节你不吵心里难受吗？我出去跟别人打牌怎么了？你天天出去的，我说你什么了吗？我出去打个牌回来就一直问，昨天晚上问完了，今天早上又来问。我每天出去上班那么辛苦，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