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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这男娃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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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姨母处吃了许多府上吃不到的各色小食,姨母性格爽朗,被我的童言童语逗得合不拢嘴,还带了自家刚会走路的男孩俊哥儿与我玩,说他以后就是我的小跟班了,我喜不自胜,有这样一个“富二代”小娃儿当跟班,那也太有牌面了,嘴上不住地对俊哥儿说“快点长大吧,快点长大吧。”
吃饱喝足,天色渐暗,姨母称这就让下人与我继母传话,多住几日,我倒是也想留下参观一下大户人家的后院,又顾忌这次是偷溜出来,继母万一生气,下次出门就更难了,于是忙与姨母拜别:“今天来件姨母我已经很开心了,还吃了好多好吃的,只要姨母不嫌弃春儿吵闹,春儿会常来给姨母解闷的,只是今天答应了后、小娘早去早回的,姨母允春儿改日再来罢。”
提起继母,姨母不禁想到我的生母来,脸上多了些哀伤,也不在强留,轻轻捏着我的脸颊肉:“春儿这么可爱,姨母巴不得让你住在我身边才好,答应姨母要经常来哦~你还要教你的小跟班读书习字呢~”
我连连点头,姨母将我和贺儿送至最近的侧门,安排了马车送我们回杜府。
“小姐,严夫人对你真好,还送了这么多首饰,还有你最爱的糖糕、奶糕、蜜饯……”
“贺儿啊,我觉得我们还是想一下,回去怎么跟小娘解释吧。”
“啊,奴婢可以说,都是小姐的主意,吗”
“不可以”
回到杜府,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收拾一番,挑了严府带回的糕点两样,让另一丫鬟送至小娘余氏院里,不一会儿,丫鬟回话称,“夫人请小姐去正厅用饭,老爷回来了。”
我有些意外,怎么刚好今天回来,那岂不是已经发现我下午出府的事情。面不改色的来到正厅,八仙桌前,余氏摸着尚不显怀的肚子,一手拉着“父亲”杜辞说笑,我心里有些酸酸的,走上前问了好,俩人随即坐支了分开。丫鬟们布完菜肴退至门口,杜辞才开口向我询问:“听福哥儿说,你带着你的丫鬟出府,准备去哪啊?”
他俊秀的面庞不染岁月的痕迹,只是胡须长了些,像古画上那些文绉绉的诗人。我想了想,回道:“我打算去翠波山,但是太远了。”翠波山葬着我生母的坟茔,我这么说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却是故意这么说的。事后想了想,一部分是为生母不悦,一部分来自对余氏的不喜,这是一种没有来由的直觉。
果然,两人面色都收敛起了笑意,杜辞放下筷子打量了我一番,道:“快到你的生辰了,到时我带你去就是。不过以后不许私自出府,必须跟你小娘说,免得她担心,知道吗?”
我沉默的点点头,余氏干笑着夹菜,“快吃饭吧,老爷尝尝这个”缓和着气氛。饭后我主动交代了去严府的事,杜辞没有多问,想必与严家关系不错,不介意我这样突然的“拜访”。
回到自己院里,梳洗后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袍,懒懒的躺在窗前摇椅上,被贺儿轻轻捏着小腿。又是一年春末了,不知道现代的蒋小暖怎么样了,昏昏欲睡中,远远的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贺儿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我隐约听到人声传到杜辞的书房处,半穿起鞋子往书房的位置跑去。
俗话说得好:“看热闹不嫌事大”。书房前的长廊上或站或坐,有六、七个人,看上去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虽身着普通布衣,但能看出几分经过训练的士兵气息。只是他们显然经历了跋涉,鞋履破旧,布衣下似乎有伤口包扎的痕迹,表情也或垂头丧气,或躁郁不安。最远处站着一个身着贵气的小公子,与几人稍显狼狈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男孩不过十岁左右,英气的五官透着一丝不苟的严肃,暗红色的褂子,纯黑色腰带上缠着玉珠串,垂下的双手握拳,头微低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站在长廊这头,他离我足有十几米远,我却觉得这个男娃除去非富即贵的身份,还有些与众不同的气质。放在现代来讲,我就是对着一个小屁孩犯花痴了,谁让这个男娃长得帅气呢。
我让身后跟来的贺儿站在原处,走近了书房的门,男孩抬眼看向我,深邃的美颜,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薄唇轻抿,随后目光收回看向了书房紧闭的门。我仗着五六岁懵懂无知的年纪,旁若无人的把耳朵贴在了门缝上,显然这个男孩被我的举动影响,不自觉睁大了双眼看向我,我只当没看见,专心偷听。
书房里先是传来余氏急切的声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收留岂不是平白招来祸端,老爷不如立即将人送往京城......”
杜辞显然不赞成余氏的说法,声调比平时高了许多:“此时事关朝政,于情,李将军生前对我多有帮衬,于理,他们一家刚正清廉,国之栋梁,我怎么见其遗孤遇难而坐视不理,岂非枉为同袍。“
余氏显然辩不过他,嗫嚅这说了几句“为孩子考虑,从长计议”之类的话,便听不见声音了。
我琢磨过味来,这立着的男娃,是朝中李将军的遗孤,遇上了变故,被我的“好父亲”带了回来。我再次打量起这个俊朗的小伙,竟是出自将门,果然不凡。这男娃对上我的目光,凉凉的瞥我一眼,握拳的手袖轻摆,侧过身给了我一个挺拔的背影。我一笑,内心很想逗逗他,但一想到人家如今似乎糟了变故无家可归的境地,不宜与人玩笑,便悻悻的走到另一边门口。
少顷,余氏捏着绣帕,凄凄的走出,默不作声,甚至没有给众人一个眼神的走远了。廊下众人中领头的男子欲上前与我父亲说些什么,父亲却先开口:“诸位从南洋一路颠沛而来辛苦了,请先随管家吴伯前去厢房休息饮茶,来者是客,望诸位不嫌弃杜某府上寒酸。”
众人知道此话代表杜辞愿意暂时收留庇护他们,纷纷流露出感激的神情,鞠了礼,便与年幼的公子一道往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