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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5. ...

  •   “要不是当时我不在教室,我上去就得给那两个小浪蹄子甩俩大耳刮子!”赵时羽站在包厢外,恨铁不成钢地点着许姜的眉心,“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上学时才让人欺负。”
      “老于不管就去找教导主任,主任不管就去找分管校长,谁都不管就去找媒体,找记者!带着媒体去教育局,告他们搞校园霸凌!”赵时羽恨得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都是她们带的头,那时候跟他们一伙儿的男生女生,嘴都脏得很。”

      许姜笑笑没说话。
      见她这副样子,赵时羽垮下肩:“我当时做得也不够,不然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许姜从包里翻出个薄荷含片,塞进赵时羽嘴里,温声说:“顺顺气。”
      “时羽,校园霸凌这几个字在我们小时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她们把我堵在厕所打还是把我书桌课本都扔出去了?还是像网上曝光的不良校霸,把人扒光了拍裸//照?”
      许姜轻叹了声,柔软手心安抚地捋着赵时羽的背,给她顺气,“她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嘴巴难听,我又能怎么样。”

      下一秒,赵时羽和许姜都陷入了沉默。
      语言带来的伤害并不可视化。
      身体受伤会流血、会有青紫痕迹,会成为所有人声讨加害者的证据。而心灵上的伤害不仅看不到,甚至有时需要当事人用一生去疗愈。

      “对不起。”赵时羽瓮声瓮气地抱住许姜,“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把我保护的很好了。后来我跟着你、蒋煜还有……”许姜咬了下舌尖,才顺利地继续说下去。她摆正赵时羽的脸,颇为严肃地说,“还有三哥混,不是再也没人说过我什么?”

      “而且现在我不是很好吗。”
      “就是!我们许姜现在盘靓条顺,家底丰厚学历又高,追求者从青榆排到瑞津,英国伦敦还要绕上两圈!”赵时羽抓着许姜往包厢里冲,“姚思安和钱美琳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走,我们现在就把她们杀的片甲不留!”

      “可算舍得进来啦,我还以为你们俩偷偷走了呢。”钱美琳人胖了些,指甲上涂着艳丽的丹蔻,说话依旧夹枪带棒,“许姜过来,坐我和思安中间。”
      许姜安抚般拍拍赵时羽的手,坐了过去。
      姚思安仍旧很美,比中学时候多了娇艳妩媚的女人味。如果说许姜现在是朵淡雅的茉莉,那姚思安就是开至荼蘼的红玫瑰,仅仅不声不响地绽放着,就比清汤寡水的许姜引人注目得多。

      “刚才我可都问过了啊,咱们这桌男生单身的就剩蒋煜和周溪山了,要不你俩看看咱班这几个大美女,自产自销得了。”一个男生说。
      “美女们都单身吗?”
      “我可不是。”钱美琳娇俏地举起右手,夸张地朝着许姜的方向画了个圈,秀她的大钻戒,“我已经订婚了,年末就办婚礼,到时候大家都来啊。”
      “行。”赵时羽一脸关心,从兜里翻找着,“老钱,我到时候不一定有空,先把份子钱随了。”

      钱美琳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春风得意地伸过手。
      赵时羽递过两张金灿灿的卡:“上面那张是美容会所的金卡,快结婚了要注意皮肤管理,你看你这痘印、法令纹、眼袋,啧啧,这可不行。”
      “下面那张是健身房的会员卡,有两百节私教课。老钱,不是我多嘴,快结婚了就要做好身材管理,不然到时候婚纱都穿不进,多遗憾呀。”
      “拍出来的照片也不好看,后期美工累死也修不出张能看的图。”
      赵时羽一脸沉痛,“我们是实在朋友,一般人我不说这大实话的,容易得罪人,你理解吧。”
      钱美琳脸色难看憋了一肚子火,想重拳出击时对方推出一块棉花,只得咬着后槽牙把卡退了回去:“谢谢时羽,我会注意的。”

      有人打圆场把话题岔开,钱美琳却不愿这么败下阵来,于是一如初中时,把话题转向许姜:“我这是幸福胖,我老公不愿意我减肥的。不像上学时,许姜想减都减不下来,被叫了三年的小胖子,都忘啦?”
      钱美琳边说眼神边往许姜那边瞟,尖细的声音中有点得意,似乎在说,别看许姜现在披着人模人样的皮,骨子里还是那个被她钱美琳踩在脚下,任人搓圆揉扁的许姜。

      许姜连眼皮都没抬,专注地朝汤碗里盛蟹黄豆腐。
      场面渐渐安静,周溪山想说句什么,被蒋煜拉住,往他嘴里塞了块绿茶饼。

      “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记性好。”姚思安淡淡地瞥了钱美琳一眼,“幸福胖,这顿你请?”
      钱美琳似乎没想到姚思安会给许姜出头,脸涨得通红,哼了声:“我请就我请。服务员!再加两个菜!”
      其他人见钱美琳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面面相觑。
      钱美琳豪气地加了四个菜,转过头来问:“主食吃什么?”
      服务员流畅地接话:“我们这里有麻酱花卷、酱肉包、糖三角、驴肉蒸饺、米饭面条……”
      蒋煜嘿嘿一笑:“我们三儿当年还有个外号呢,是不是,花卷哥?”
      周溪山:“……”

      -
      后来,周溪山去找于秀敏,主动提出要和许姜做同桌。
      于秀敏虽然性格高傲固执,心里死板地划着几十年来她做教师恪守的规矩,但在教学方面的专业性确实不容置疑。周溪山那片儿吵吵闹闹的男生早就被她划入整治范围,上课聊天下课吵,课任老师跟她反应过无数次。
      许姜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学习好,老实话少,像只呆头鹅,周围男生根本不会跟她聊天。
      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早恋的可能。

      某天班会后,于秀敏干脆将班里的座位来了个大换血。许姜被安排到和周溪山一起,前面是蒋煜和姚思安,蒋煜的前面是赵时羽。
      自此,许姜就被纳入周溪山和蒋煜的保护范畴,再加上她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虽然不爱说话,但对问问题的同学也来者不拒,让班里的人对她的恶意渐渐淡了不少。
      许姜那些难听的外号,逐渐演变成更为温和的昵称。
      就比如,包子。

      青中上学时间比较早,跟姜兰早起去超市理货的时间重合。姜兰没时间做早饭,就会给许姜留下几块钱,让她去校门口的早餐摊买早饭对付一口。
      许姜每天早上都会在青中门口的早餐摊买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揣到班里吃。怕味道大,许姜从来没买过肉馅包子,多数时候都是豆沙包和奶黄包,轮换着吃。
      班里同学看了,就会叫她许包子。
      自从有人叫了她这个外号,许姜再也没有在班里吃过一次早饭。每次都是早早来班级,放下书包跑到初中部的顶楼天台,吃完早饭再回去。

      只有一天,许姜被周溪山堵在天台。
      许姜记得那是在冬天,雪将下未下,天空阴沉得厉害,一大早上教室里就需要开灯自习。
      那天许姜起的晚了些,到的时候班级里的人已经到了一多半。周溪山也在位置上,看起来还没睡醒,一脸兴致缺缺地跟她打了招呼。
      许姜没像每天一样放下书包就往外跑,而是给周溪山留了句“我出去一趟”,才匆匆朝天台走。

      天上开始飘荡细小的雪粒,许姜站在天台边,看到对面高中部教学楼的时钟还没到七点,才匀出时间喘了口气。
      冬季校服保温性比较好,包子放在兜里仍然热乎乎的。
      许姜把吸管插进豆浆杯,猛嘬一大口,温热的豆浆顺着喉管让胸口暖烘烘的。许姜随手把豆浆杯放在一边,又咬了一大口豆沙包后,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许姜。”周溪山没穿校服,白色连帽卫衣很薄,根本禁不住顶楼的冷风。
      刚在天台露个头,就被冻得鼻尖通红。
      “你怎么在这里吃早饭。”周溪山眉头紧巴巴拧在一块,说的话被凝成一片白雾,“风这么大,寒气都被你吃进去了。”
      许姜费劲儿地吞下那口豆沙包,又咬了一口:“他们说我。”
      说完许姜先愣住了。
      她的口气含混,娇气地在寒风里打转儿,仿佛在像周溪山告状一般。

      周溪山被冻得脸色有点白,哆哆嗦嗦地挡在她面前,遮住风口:“豆浆借我捂捂手?”
      许姜点头。
      周溪山握着纸杯,追问她:“说你什么。”
      许姜急着回话,硬生生把嘴里小半个豆沙包吞进去,噎得打嗝。偏偏周溪山站在她面前,许姜不想出丑,只好捂住嘴。
      又偏偏打嗝一直停不下来,许姜脸色涨红,每隔几秒就向上弹一下,规律得很。
      周溪山笑了,边笑边捋顺她的后背:“啊——”
      许姜:“嗝,啊——”
      周溪山把吸管塞进她嘴里。
      “多喝点。”他说。

      天台上的寒风还在刮。
      周溪山站在离她很近的位置,近到可以让许姜看清他密匝睫毛上细小的雪粒,听到他因为冷略微发颤的尾音,闻到他头发上清新好闻的凉凉薄荷气。
      少年身形清瘦,白色卫衣侧面被寒风荡出一抹浅浅的弧,许姜面前的风尽数被周溪山拦在身后。
      他冻得指节发红,呼吸间缭绕着白色雾气,只剩一双浓黑的眼睛依然璀璨。

      “他们叫我包子。”许姜恢复后,闷闷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周溪山了然:“包子很好啊,我就很喜欢吃包子。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许姜恼怒:“但是他们说我像包子!”
      周溪山似乎对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格外感兴趣,像在逗小猫似地挑了挑眉:“那许姜同学,作为面食大王包子,你觉得我像什么?”
      许姜:“……像花卷。”
      周溪山:“为什么?”
      许姜:“因为你花心。”
      说完,她就往楼下跑。
      周溪山愣了几秒,追在她身后时还没忘捧着许姜的豆浆:“许姜你把话说清楚!老子年纪轻轻,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就花心了!”
      许姜闷头朝楼下跑,听见周溪山在她身后喊:“许姜!以后你帮我带饭,我早上也来天台吃!我给你钱!”

      当然不是。
      许姜往楼下跑,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转瞬又垮下去。
      周溪山他很好,对所有人都好。
      所以对她,也没有那么特别的好。

      那天晚上,少女许姜咬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周喜三为我遮挡寒风,笑着叫我慢慢吃,还给我拿着豆浆杯时,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温柔,我以为春天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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