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计划》伊月岚岚

9、旧事

　　“呼”我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回味着那只烧鸡鲜美的滋味，舒服地眯起眼睛昏昏欲睡，疯女人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捧起茶杯，虽然里面只是寡淡的白开水，但她仿佛面对的是琼浆玉露一般细细浅酌，我和疯女人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宁静的氛围，不对劲，我瞬间清醒过来挺直身子警惕地盯着疯女人，凌妃见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淡定自若地放下杯子看向我的眼睛：“好诚儿，母妃有事情要和你说”我一瞬间回想起书房那满地的信纸，心里对她接下来的话有所把握了，“母妃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尤其诚儿你还是个女孩子”凌妃的声音清澈空灵如山间潺潺的泉水，让人听着很舒服，“母妃逼你背书是想让你为母妃完成一件事，这件事我没法依靠别人，只有你可以”凌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喝完却没有将杯子放下，捏着杯子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接下来的时间，她将她的故事和目的向我娓娓道来，可能是认为我年纪小的原因，很多地方跳过了，不过这些也足够我去准备了。
　　当年的事情果然有隐情，凌妃并没有给皇帝下药，当然这点我早已猜到，皇帝担心两家联姻会让自己的统治地位动摇，联合皇后设计了这场陷害，凌妃叙说这事的时候眼底如古井一样毫无波澜，站在皇帝的角度这么做无可厚非，在政治的角度，仅仅只是毁掉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就破坏了两家未来可能的联盟还收回了凌家一部分兵权，是一件利远远大于弊的事情，毕竟在这女子地位极低的时代，纵然拥有着凌大将军全部的宠爱，他们一家也无法对抗世俗的枷锁，千般万般不愿也只能将凌小姐嫁入这深深的宫墙之中，凌妃攥紧了杯子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明亮的光：“父兄从小教我武艺，教我要自己保护自己，告诉我也可和男儿一样可以昂首挺胸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不会会事事护着我，但永远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原来当年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凌家父子也非常坚定地拒绝将凌小姐嫁给这么卑劣的男人，在与前来宣读赐婚圣旨的公公僵持不下的时候，凌小姐换好衣服拨开父兄拦在门口的身影，不顾他们的阻拦主动上前跪下接旨的，等公公走掉之后，凌小姐对一脸困惑的父兄莞尔一笑：“父兄不必担心，我不喜欢被当成棋子，所以我要亲手报仇，您一定不会阻止我的”凌大将军虽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活在仇恨里，但是他尊重女儿的决定，他用他那因为常年在外行军而布满粗糙来见的手轻轻抚摸过女儿娇嫩的脸庞，充满慈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要累着自己了”，见父亲不再反对了，凌家大哥充满怒气地开口：“父亲，你怎么能让小妹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即使不是完璧之身又怎么样，叶家小子不娶还有很多人啊，要是他们因为这个嫌弃小妹，我就一个一个把他们揍飞”，凌大将军没有说话，抬眼看向二儿子，凌家二哥不情愿地将手拦在大哥身前，“你要拦我？”大哥竖起眉毛，二哥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让小妹去....但我们要尊重小妹的意见，那是她的人生我们不可过多插手，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凌小姐眉眼弯弯，扑上去紧紧抱住大哥二哥：“我最喜欢哥哥们了”。
　　不久凌小姐就入宫了，一开始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干掉皇上，要找到的一个方法让皇上看起来像自然死亡从而不影响到父兄还是有些难度的，凌小姐一心投入到这件事上，对后宫的事没有报太大的兴趣，所以对皇后没有设防，甚至因抱有想谋害她们丈夫的愧疚心态，凌妃对皇宫里的其他娘娘都很好，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巫毒娃娃的存在，直到众多的侍卫闯进她的寝宫，冰冷的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被破匍匐在地，一双华美的鞋子出现在衣衫不整的她的面前，她抬眼看到了皇后得意的面庞，凌妃才发现自己落入了圈套，皇帝很快赶来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立刻让侍卫压着连鞋都没来得及穿的她去了冷宫，一开始凌妃还抱着天真的幻想想和皇帝解释清楚，于是天天给前来看她的嬷嬷送值钱的首饰，恳求他让皇帝来见自己，可惜最后没等来皇帝，等来的却是冰冷的锁链，皇帝将她秘密的带入地牢，每天派人前来严刑拷打她，企图使她屈服承认是父兄指示她诅咒皇储，凌妃坚持了许久，每天张开眼睛就是黑漆漆的铁栏杆，指尖有血滴落的声音，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面前的嬷嬷拿着沾着盐水的软鞭，好似没有尽头的地狱，最后还是凌大将军见她许久没有传信，上朝请皇帝让凌妃回家探亲，皇帝没有得到想要的证据，只能退一步谴责了凌大将军教女无方，让凌妃嫉妒熏心才迷信巫术诅咒皇储，所幸并无大碍，皇帝以此削了凌大将军的兵权，并将他贬回南方。
　　凌妃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疯还是装疯了，她眼前弥漫着朦胧的雾气，看什么都带有重影，宫人将她带到冷宫里，夜色冰凉如水，凌妃将自己蜷缩起来，过了许久，单薄的被子里传来笑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两行血泪从她娇美的脸上滚落，人们都说冷宫不吉利，凌妃娘娘进去没几天就疯了，这个时候凌妃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温柔，但没有一抹笑意达到眼底，冷宫的嬷嬷将她怀孕的事禀告给皇帝，皇帝并未放在心上，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叫她下去，反正自己孩子多，也不差这一两个。凌妃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生下了孩子，没人守在她的身边，只在早上的时候发现凌妃身上满是血地躺在床上，身边放着一把沾着碎肉的剪刀，她死死地抱着孩子，嘴里念叨：“我的好儿子好儿子...”宫人刚想上前抢夺孩子的时候，凌妃抄起剪刀对准还在嚎啕大哭孩子的脑袋，恶狠狠的对那些宫人说：“你们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戳死在这个皇子”，宫人没有办法，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皇帝皱着眉思考了一会“随她吧，孩子就赐名为诚吧，希望凌妃的儿子不要像她母亲一样，要‘诚实’一点才讨人喜欢。”于是“三皇子”贺诚就这样在冷宫里住了下来。
　　凌妃垂下眼帘，遮掩住满眼的恨意：“诚儿，我想要你坐在这皇位上，这样我才能将那狗皇帝对我所做的一切一样一样慢慢还给他，我不想他们死的那么容易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杯子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了一道小缝，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凌妃在我身后轻轻的叹息：“辛苦诚儿了”，我没有回头，毕竟这与我原来的目的一致，没什么好不满的，我只是个人工智能，不理解也没有必要理解凌妃的仇恨，我只要这个皇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