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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琴师 ...

  •   “这玉佩你从哪里来的?”我皱着眉对上面前略显慌乱琴师的眼睛,里面的动摇和紧张显而易见,他抓着玉佩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母妃不会给我们找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盟友吧,在我沉思着与这种收敛不好情绪的人相谋划会不会被推入另一个深渊,面前的琴师可能也意识到不妥的地方,迅速收起外露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沉稳冷静,他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到怀里,像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我不欲与他多说什么,用手沾了一点杯中的水在桌面上写下“礼”字,琴师瞥了一眼却提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题:“小先生特来寻乐宁,想来平日也是爱听曲子的人,不知偏好什么风格呢”闻言,我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起面前这个琴师,他面容十分清秀,轻轻靠在桌子边的姿态显得十分柔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敏锐的生物雷达系统却让我觉得面前这个人不像他显示出来的那样柔弱无害,伪装总会有马脚露出,身体记忆的本能会暴露一个人曾经的经历,至少这名叫乐宁的琴师一定经过精密的训练,每一个伪装的动作都精确的恰到好处,我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快凉透的茶水:“我的爱好可太俗了,民间小调风月段子都有所好”乐宁朝我笑了笑,如春风一样温柔,“那乐宁就给先生弹一首小调吧”阳光从窗户偷偷溜进来与叮咚的琴声一起缠绵,我舒服地眯起眼睛,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盏,一曲结束,乐宁起身将我送到门口,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今日与君一见心绪略有波动,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乐宁轻轻一笑:“先生教训的是,只是乐宁偶然发现故人行踪,才会如此失态,日后定不再犯”我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
      乐宁将门紧紧关上,他用手死死按住怀里的玉佩,将它放到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挺直的脊背靠着门无力的滑下,他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水从脸颊滑落,明明是难过至极的样子,他却扬起嘴角,语气轻柔缱绻:“找到你了,我的安宁。”
      花灯节是这个星球一个盛大的节日,它有个美好的传说,写着美好愿景的花灯会带着光明飘向未来,实现人们的愿望,这天少男少女们可以戴着面具在夜晚朦胧的月色中互诉衷肠,护城河也会变成一条光河美不胜收,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城外一个破庙里,小乞儿裹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躺在稻草堆里瑟瑟发着抖,他的小腿上胳膊上青紫带着血印的痕迹十分明显,伤口已经化脓感染了,腐烂的血肉与衣服粘在一起,小乞儿脸色也潮红的不太正常,他已经两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饥饿冲昏了他的头脑,今日下午晚点时候,他偷偷摸摸地从一家包子摊上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但由于是第一次当小偷的缘故,他不出意料地被人发现了,包子摊的老板拿着扁担追着他追了三条街,最后小乞儿还是被堵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被狠狠的揍了一顿,扁担很有韧性,打在皮肉上很痛很痛,小乞儿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缩的小小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减少点疼痛,耳边传来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小乞儿的神智已经有点涣散,听不大清他究竟在骂些什么了,时间仿佛凝滞了,老板什么时候走的小乞儿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摇摇晃晃的撑起自己的身体,怀里的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一只野狗窜了出来叼着包子,小乞儿张了张嘴,看着野狗绿油油的像饿狼一样的眼睛,默默的不敢出声,直到野狗隐入到浓稠的黑暗里,小乞儿才步履蹒跚地走回自己栖息的那个破庙,回程路过护城河的时候,满河的花灯照亮了夜色,小乞儿驻足对着这条美丽的光河愣了一会,腹中饥饿实在难挨,小乞儿喝了满满一大肚子水,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光明的救赎一样,结果晚上就发起了高烧,肚子里也像刀割一样的的疼痛,意识昏昏沉沉之际,小乞儿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苦笑了一声:“果然像我这样的人没资格得到救赎的吗,佛呐,如果你真的存在,请看看我吧”庙里的佛像无喜无悲,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个苦苦挣扎像蝼蚁一样的生命,不知过了多久,腹中的疼痛有了暂时的缓解,小乞儿勉强从稻草堆中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没有药物的话,他可能活不过这个晚上了,神迹不会也不可能出现,想要活命的话,他只能依靠他自己,“真是奇怪,明明什么牵挂都没有,我却还是想要拼命挣扎地活下去”小乞儿甩了甩头,继续向城内走去。
      医馆的大夫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大爷,他细心地挑出与碎肉黏在一起的衣服,将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草药清凉的汁液流到伤口里带来火辣辣的痛感,小乞儿死死咬住衣服,依然有痛哼从齿缝里露了出来,老大夫看着他面露不忍:“孩子,你跟你提过很多次了,要不要来我的医馆里工作?”小乞儿认真的看着老大夫的眼睛,默默地摇了摇头:“您已经照顾我很多了,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看着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小乞儿抢在他面前说:“况且您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不是吗”老大夫沉默了一会,摸了摸小乞儿的头:“你是个好孩子。”
      夜深了,放花灯的人也结伴回去了,街上只留下一些稀稀疏疏的人影,小乞儿靠着墙默默地走着,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惜天不随人愿,在路过一栋酒楼时,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从楼里冲出来,一下子撞到了小乞儿的身上,药包洒了一地,小乞儿揉了揉被撞疼的腰,皱了皱眉伤口可能又裂开了,酒鬼神智不清的看着这个穿的又脏又破的小乞丐皱眉,怒气冲冲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怎么?你对大爷有意见,你知道我是谁吗?”小乞儿没有反抗,像破布一样仍他摆布,以他的经验来讲,这些纨绔子弟你越是反抗他们就越会用各种手段折磨你,小乞儿闭上了眼,忍住身上伤口撕裂的痛哼,酒楼掌柜迈着小碎步,谄媚的对着酒鬼说:“贺公子,这就是个小乞丐,别让他脏了您的手,我们回去继续喝呀”酒鬼沉思了一会,将小乞儿重重的扔到地上,“让他跪下给大爷我磕三个头,我就不跟他计较”小乞儿咬咬牙,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掌柜竖起眉毛:“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你可知道你对面的是谁家公子吗”说完绕到小乞儿身后狠狠地踹向他的膝盖,小乞儿晃了一下身体,勉强稳住了,掌柜又补了几脚,看实在踹不倒这个小子,偷偷看了一眼酒鬼的脸色,看他面露不愉,赶紧走到小乞儿面前给了他狠狠地一个巴掌:“不知好歹的贱民”,小乞儿本就发着烧,这一巴掌让他的眼前都冒出金星,他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倒了,掌柜的巴掌和拳脚接二连三的落在他的身上,不想跪这种人呀,但是身体要撑不住了,要不就跪一下好了,小乞儿弯了弯膝盖,两腿终于不堪重负的跪了下去,巴掌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切都结束了吗,这时小乞儿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欺凌弱小算什么本事”他抬起头,发现一名穿着简练的姑娘用手稳稳握住掌柜高举得手掌,她身边站着一个气质如青竹一般温润的男子,掌柜用力甩了甩手,发现居然不能挣脱,脸都气红了:“你谁啊多管闲事,这可是当今皇后娘娘贺氏的亲弟弟在办事,劝你识相的话赶紧放手”那姑娘朗声一笑:“区区贺氏而已,本姑娘不在乎,只是看不惯你们这样狗仗人势的丑恶嘴脸,想给你们一个教训而已”说完她一个过肩摔将掌柜和那酒鬼摔进了楼里,小乞儿低着头,感觉一阵馨香飘来,愣神中他看见一个精雕细琢玉佩悬在那姑娘的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盈盈的光,又是一个贵族小姐见义勇为了,这种人真的会懂我们这些贱民的苦痛吗?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同情心,小乞儿心中冷笑,头顶传来命令的声音:“起来”,他将散落的药包收回怀里,强撑着站起来,刚要道谢,他听见那清脆的声音继续说:“捡起来”,捡起来什么?小乞儿看了一眼地面,药包已经完全捡起来了,他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女子,“把你碎掉的东西捡起来”小乞儿浑身一震,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像火一样张扬,眼睛里有明亮的光,仿佛照亮了小乞儿心中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他听到自己问:“你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将这份没用的东西捡起来呢?”面前的女子毫不在意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朗声道:“我给你机会让你变强,让你能亲自守护它”看着那酒鬼有冲出来理论的趋势,她迅速对她身旁那个温润的少年说:“叶木头,我身为女子不方便带男人回去,他就交给你了,我去处理这两个人渣”少年点了点头,准备带着小乞儿离开,小乞儿看着女子的背影喊道:“你叫什么?”女子摆了摆手:“叫我安宁就好”。
      安宁安宁,当那个少年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小乞儿毫不犹豫地说:“我叫宁”,以你之名冠我此生的意义与价值,那个花灯节的月夜,小乞儿将无人在意的坚持丢掉之后,一个女人又逼着他捡起来拼起来。从此以后,在叶将军府中的一切严酷的训练都有了坚持的理由。既然拼起来了,就当成送给你的礼物吧,我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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