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被催成墨亦浓》落雪轻尘

9、美国之行

　　美国，X医院。
　　“妈，你小心点。”漫书小心提醒着正在扶着床沿练习走路的母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复建治疗，母亲的半身不遂已经渐渐康复了，从小腿慢慢有了知觉，到如今倒是可以勉强走一段路，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沈母对女儿的小心翼翼不以为意：“放心吧，我现在啊就是绕着这床走十圈八圈的都不是问题。你妈妈我身子倍儿棒！”伸手一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是啊，伯母那是学会了孙悟空的筋斗云，别说这床了，就是绕地球十圈八圈儿的，也是眨眼的功夫，不成问题！”说话间，杨希拎着一篮水果进了病房。沈母满脸慈爱：“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
　　杨希俏皮一笑，干脆一把揽住沈母：“怎么，干妈你生希希的气了？”
　　沈母手指点上她的琼鼻：“哪敢呀！”
　　漫书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杨希手上的水果篮：“今日怎么来了。”
　　杨希一边将沈母扶到病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一边说道：“我快要回国了。”
　　漫书手上倒茶的动作一滞：“这么快？”
　　“是啊，姜瑜本来就是在国内发展的，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任性的有些过了头，现在他给我发了最后通牒，我要是不回去，他就杀到美国来把我绑回去。”喝了一口茶“嗯，还是你会享受，出国都不忘带茶叶。”细细一嗅“好多年没喝过这样的味道了。”
　　漫书淡笑，他们也是一本难念的经。从小以来的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在现在的社会难免有些格格不入，两家大人却是乐此不疲。杨希最初因为抵触这样的婚姻，远走美国。没想到姜瑜貌似一个花花公子，却愿意等了她这么多年。女人啊，最容易感动，杨希终是要入围城了。“也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呀就收收你的玩心吧。这么多年，一个男人不容易。”
　　杨希啐了她一口：“我靠，你丫的别给我装一副老人言的样子，你还不是一样当局者迷。苏砚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了，该忘就忘了吧。”
　　漫书没有说话，这些事情该怎么说呢？她自己都理不清。看到她一副黯然神伤，杨希自觉自己说话过头了：“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感情这东西冷暖自知，你自己把握好了就好。诺，这是我在国内的地址，伯母也快康复了。回国后就去找我。对了，你的工作我也安排好了，就等着你去报道。”
　　结果她递过来的名片，漫书粲然一笑：“就知道希希最好了。”
　　杨希貌似嫌恶将她的手从手臂上拂了下去：“行了啊。沈漫书，你就不像一个会撒娇的人，看你这样，啧啧啧，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拿起手提包就出了病房门。沈漫书只是笑笑，这个杨希，外表怎么变，这内心还是当年那般。
　　刚放下手中的物什，准备让母亲喝药，却发现药品空了。。心中暗笑，这个S博士什么时候也这般粗心了，药没了怎么也没让小护士拿来。算了，反正这边自己也没什么事，便跟母亲交代了一下，便去找S 博士重新开药了。
　　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她心中想着偷听人家说话总归是不好的，正准备离开，却仍有几句映入了耳际，竟然是中文：“放心吧，叶。一切都很好。我没意见，只要你能将我该得的费用打入我的账户就可以了。……嗯，好。对，她在这儿也很好，对，很快就可以回国了……”
　　她眉头紧蹙，隐隐觉得有些不寻常。但也不想想太多，在外面等了许久，推算着他的电话也讲完了，才敲门进去。S博士明显是没想到她的出现，有些错愕。她笑了笑，一口流利的英语：“博士，我母亲的药喝完了，我是来拿药的。”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轻松了不少，连忙自药柜中拿出应服用药量：“给。”
　　“谢谢博士。”粲然一笑，正欲转身却突然回首：“博士的中文讲的不错。”S博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她的心底某些事情却是渐渐明朗了。叶，便是叶轩墨吧。什么国际医学交流，什么情况特殊，什么临床病例，什么费用无需担心。原来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叶轩墨啊叶轩墨。你是想让我沈漫书这辈子都欠你的么？
　　拿药回去的时候，脸色明显沉重，沈母看在眼里，“怎么了，漫书？脸色这么不好。”强自欢笑：“没什么，可能是昨日没睡好。”
　　沈母颜色深谙，“漫书，知女莫若母。你又何必骗我？是不是希希说的那些话……”挣扎着自床上起身，她赶紧前去扶住母亲的身子。“其实希希说的不错，我们这样的家庭最好就是要找一个相等的阶层？婚姻啊，就是一张跷跷板，两人地位若是相差太大，这块木头就不平衡。谁的地位低，谁就会是吃苦的一方，永远抬不起头来。”
　　听了母亲的一席话，她的心中有如喝了几大盅苦丁茶，苦不堪言。“放心吧妈妈，我懂的，苏砚，我早就忘了。”不管是不是言不由衷，沈母心中都已经宽慰不少，她的女儿她了解，一旦下定决心，什么都可以做到的。
　　母亲的腿脚已经差不多康复了，沈漫书这几日心情也是大好，算算日子，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美国呆了一年多。杨希早就回去了，她也应该回去了。母亲早已是迫不及待，毕竟是在祖国生活了大半辈子，在这异国他乡，她终归是不习惯。
　　飞过云端，万里高空上。她与母亲相视一笑。回去了呵……她的心底却仍是千金重！
　　因为母亲坚持，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让母亲回了乡下老家，用她的话来说，树高千丈重要落叶归根，她是乡下人，习惯不了城市的浮华，还是在朴实的乡野，过完下半辈子实在。她明白的，她的父亲葬在乡下，母亲终是舍不得父亲孤单卧于黄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