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被催成墨亦浓》落雪轻尘

16、惊变

　　时间在流逝，记忆也在刻意的掩藏中显得朦胧。算算日子，她与成斯诺在一起将近大半年了，春节的时候，他陪着她回家。母亲甚是高兴，成伯伯得知他们两人在一起也是欣慰的连连叫好。什么他家小子终于熬出了头云云的，说的她脸红一片，而成斯诺却是乐呵呵的。
　　大年三十除夕夜，母亲跟她说了好多，具体的却全都忘了，大概的不过是多成斯诺的赞赏。窝在被子里，想着，思考着，她的情感就是这样了吧。
　　正准备关机睡觉，手机的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一串陌生的号码让她眉头纠结，
　　“喂”里面却只是沉默，她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什么样异动的气氛在眼前环绕着。
　　“漫书，出来看烟花啦！”成斯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电话里的静默顿时变成了嘟嘟的声音。她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也不敲门啊！”
　　他委屈的憋起嘴吧“又不是第一次。”两人一起住的时候，他什么时候敲过门。
　　一年来，叶轩墨再也没有出现。而她也将那段荒唐的日子尽收心底，如今的她只想平平凡凡的过着日子，或许现在的她并不爱成斯诺，但是婚姻并不需要爱情！只要他们这般相敬如宾，她相信他们的未来不会有太多的波澜。这便是属于她的生活，小资生活，平平淡淡，真真实实……
　　这几日来成斯诺的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问他，他都是胡言乱语掩饰了过去。刚开始她便也真的不管了，可眼看着他的面容一天天垮了下来，她不得不追根究底。
　　原来是成斯诺的父亲从国外回来了，为了拓展事业版图在银行贷款，可是工程延期，银行又不愿意颁发第二期的贷款，这边有急需新的资金注入，这般一来，工程很可能陷入断节，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陷入瘫痪。祸不单行的是，开发区在搬迁的时候与当地的居民起了争执，一不小心竟然伤了人，对方不愿意和解，一度惊动了当地警方。
　　“为什么突然不肯贷第二期？”
　　“爸爸当年贷款数额太大，银行有言在先必须先还上一半再发放第二期的贷款。哎！怪只怪爸爸太过心急。”从未见过成斯诺这般正经的样子，那种无能为力的懊悔，让她心疼。
　　“贷款多少？”她也是无力的，但总要了解一番，看看以她的能力可不可以尽点力。
　　成斯诺叹了一口气：“五亿。”
　　她也吓着了“什么案子居然让成伯伯敢抛出五亿的投资？”
　　成斯诺一听到漫书这般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啊，他一回国就说是那块土地非常有利用价值。不出几年定是一块繁华地带，所以才大额投资，谁知道在拆迁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那些居民突然间不愿意拆迁。在调解中伤了几个人，银行不愿意担当风险，自然是不愿意发放二期了。”
　　她沉默了：“是哪家银行？”
　　“丰泰银行。”成斯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于她来说却是有如五雷轰顶。
　　在叶氏一年多，旗下的每家珠宝店，银行，电子公司，甚至于石油运输地带都是非常了解的。丰泰银行，很不幸，便是叶氏旗下的银行之一。
　　心中开始急躁，从未有过的急躁。一年来，她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她以为他已经忘了纠缠。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年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其他的银行呢？”毕竟全国并不止这一家银行不是么？
　　“丰泰都拒绝了，其他的银行都是见风使舵的，自然也是避而不见。”
　　这便是商场，她明白的。
　　夜间，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叶轩墨到底想干什么？
　　翻出手机，找出了除夕夜的那组陌生的号码。犹豫了好久终是拨了过去。
　　许久，熟悉的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喂？”许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磁性的声音里还带有未睡醒的沙哑。她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那边的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迟疑了半晌终是开口：“漫漫？”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欣喜。
　　多少的日子的轮回，多少个荒唐的岁月，他的声音里弥漫着漫漫的亲切。
　　陡然回神，将记忆再次深埋。生硬的咬牙切齿：“叶轩墨，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厢欣喜散尽，冷哼一声：“要是为了承诺房地产的事情，明天来我办公室谈！”不待她有丝毫的反驳，那厢电话却已经挂了机。嘟嘟嘟的声音狠狠的敲在她的心间。
　　第二日，为了家里的事情，成斯诺早早的便驱车去了B市了。而她却在镜子前徘徊着，床上是一大推换过的衣服，柜子里却已是空空如也。
　　一套再一套，却怎么也不满意，总觉得少了什么。
　　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却已经是十点多了。没有时间让她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打扮了，她本来就是不在乎这些的，今天有点反常。
　　穿上一件白色针织毛衣，外面再套上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便出了门去。
　　在叶氏大门口犹豫着，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试试呢？终是鼓起了勇气踏了进去。前台小姐看到她的那一刻没有丝毫惊讶。她表明来意。那人笑着说：“总经理已经吩咐过了，沈小姐要是来了，直接上去找他。”
　　她会意。他怕是早就吃定了她会来找他的。
　　到了顶楼，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竟然让她在一瞬间有些心酸。徐若云看到她的一刹那，嘴唇动了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最终都化成了一句：“他在办公室里等你。”
　　她点了点头，长长吁了一口气，走到她走了不知多少次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此时已经由不得她说不去了。狠了狠心，终是推了门进去。办公室里的摆设一如一年前什么也没改变。她走到半道，停了下来。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叶总经理。”
　　他从她进来后就在注意着她，眼睛虽然在文件上，可是余光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迟疑，她的坚定，全都入了他的眼。“沈小姐，坐！”
　　她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了沙发上，脱下长风衣，放在一旁。她的长发已经减掉了，齐肩的短发烫了一个纹理，耳边的耳坠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