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君心我心 ...


  •   洞窟外开山的声音仍在时不时地响着,听来却是那么微弱,那么遥远。
      邀月宫主终于也软绵绵地靠墙坐了下来,一杯杯喝起了酒。怜星宫主就在她身边熟睡,她方才在黑暗里被她姐姐点了穴道,一直未解开。
      小鱼儿抱起了他们最后一瓶酒,拉着江玉颜走了出去。他们一路走到了那条侧面的小道,邀月宫主还是一动不动。
      江玉颜不敢大口喘气,悄悄道:“她怎么不来拦你?”
      小鱼儿低声回道:“她现在只怕是万念俱灰,动都不想动了。反正她也知道,凭她的武功,我跑到哪里都逃不了的。”
      江玉颜默然半晌,颤声道:“看来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她是个顶怕死的人,此时也只得面对这无可扭转的现实。当年被困于欧阳地宫的时候,她还能跪下来苦苦哀求萧咪咪;如今无牙洞的主人已死,她又能求谁放他们出去?
      若要她坦然等待死亡,她却也万万做不到。世上固然有视死如归的英雄,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一个人只要尝过生之欢欣,就难免会畏缩于死之痛苦。

      小鱼儿牵着她走过了长长的甬道,终于找到了一间空屋子。这屋子比无牙弟子的卧室狭窄不少,也简陋许多,应当是个存放物品的储藏室,只不过屋里的杂物都在燕南天来袭后被无牙弟子们搬走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安放烛台的木架子。小鱼儿和江玉颜就侧身坐在这木架旁边。
      现在,大口喝酒的变成了江玉颜。她仰起脖子,一连灌下了好几口,等她放下手中半空的酒瓶之后,如玉的面容上已是红晕悄生。宛如是阴湿幽窟中一朵雪白的花,一缕霞光淡淡染在皎白玉瓣上,幽艳之美,不可方物。
      她喝完了一整瓶酒,又要再拿一瓶,小鱼儿才皱眉抓住她手腕道:“你也少喝些,莫要喝醉了。”
      江玉颜瞟了他一眼,笑道:“我喝醉了,你不该高兴么?”
      她眼波斜飞,一寸春水入鬓流,平白无故生出一股风情来。她一只手腕被他攥在手中,不但不忙着抽回,整个身子都顺势偎向他怀里。
      她嫣红柔嫩的唇瓣为酒水所润,在晦暗的石室中看来,就像是一颗浸过冰水的鲜樱桃。小鱼儿纵然觉出她语气分外古怪,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许久没和心上人如此亲近过。他一时情难自禁,竟忍不住低头在那张小嘴上亲了亲。
      江玉颜竟主动迎上了他的吻。那条温软的小舌轻轻舐了舐他的上唇,又如灵蛇一般滑进他的口。
      刹那之间,少年只听得到自己春雷般鼓噪的心跳,还有怀中少女轻柔如春风的呼吸。他们被关在无晴无雨的石室中,整季轻飘飘的春天却蓦地降落在他怀里。

      小鱼儿浑身发烫,闭了闭眼睛,终于推开了她。
      江玉颜道:“怎么了?”
      她仍像只猫似的伏在他胸膛上。小鱼儿皱了皱眉,笑道:“你又犯老毛病了,是不是?”
      江玉颜道:“我才没有……我这次又不是为了杀你。”
      她当然指的是曾经在地洞中投怀送抱、想要伺机杀人的事。小鱼儿叹了口气,竟将她抚着他胸口的手摘了下去,道:“我没有说你要杀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为了和你做这种事,才……才亲你的。”
      江玉颜不以为然,道:“你养伤时在昏迷中叫我的名字,我都听得一清二楚。眼看我们已是活不成了,你难道……”
      小鱼儿的脸顿时涨红了。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道:“你听见了?”
      江玉颜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道:“什么?”
      小鱼儿道:“我……我喊过你的名字?”
      江玉颜目中立时露出了笑意,不怀好意的笑意。
      她撑起身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悠然道:“这是自然,不但小妹听见了,连苏樱都听见了。她还跟我说,‘这小子怎地像条看门狗似的,连睡梦里都如此黏人’。”
      这话倒真像是苏樱能说出来的。小鱼儿当真是又气又好笑,借机问道:“我就算是条看门狗,你又不是只冻猫崽子,怎么见了我就跑?”
      江玉颜却偏偏不再开口。她懒懒地靠着墙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鱼儿隐隐嗅到她发上幽香,心绪更乱,一阵按捺已久的冲动又一次汹涌而起。
      这一次他竟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只觉热血上涌,脱口而出道:“你之前不想见我,是不是因为你后悔了? ”
      江玉颜梦呓般道:“……后悔什么?”
      小鱼儿道:“后悔救我。”

      他是个极有自尊、又极为倔强的少年,本不会问出这种多愁善感的话。但此时此刻却不同以往,他再不问出口来,也许就没有机会问了。
      他和她生来就注定会纠缠至死。他也心甘情愿和她永世纠缠下去,却不甘心在生命终点仍抱有某个关于她的遗憾。
      有些人的存在太过刻骨,是绝不该成为遗憾的。她可以是一朵含毒的花,一个窒息般酣睡的甜梦,一片银白刀刃上猩红的锈。
      独独不能是一颗尘埃里藏着的遗憾。

      江玉颜轻轻一笑,道:“我从不会后悔。我做过的所有事,无论是好是坏,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的。我自然也不后悔救你。”
      她幽幽叹了口气,道:“只是我爹爹……他不知是否会后悔以前的事。”
      这问题不问可知,江别鹤自是不会后悔出卖江枫花月奴的。但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他一手造下的血红罪孽,却成了长在他们儿女后代身上的一块旧疮,流血流脓,痛入心骨。
      小鱼儿强忍着忆起父母的悲痛,笑道:“如果以前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想必很早就认识你了。”
      江玉颜似乎想笑,嘴角却只是微微一牵,道:“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鱼兄该是一位大少爷,我倒是个小丫头了,你怎会注意到我?”
      小鱼儿道:“你在萧咪咪那里也是个小丫头,我还不是一眼就注意到你了么?”
      江玉颜垂下了头,浓密的长睫低低压落,就像是一株临水的雾杉,风过时幽情万种,不必言表。只听她缓缓道:
      “可我不愿做一个小丫头,不愿其他人踩在我头上往上爬。我没有一副硬骨头,我也可以假装对别人摇尾巴,哪怕是舔他们的脚,对他们卖笑……”
      她咬紧银牙,幽暗的眸子里燃烧着一团艳美的火。她一字字道:“但我永远也不可能当一条愚蠢的狗。”
      小鱼儿回转过头,久久凝注着她。他在她的语声中一瞬间忆起了许多和她有关的往事,记忆里的少女有时骄傲而残酷、聪慧而灵巧,有时又怯懦而软弱。那些带着鲜血的回忆是一颗一颗镜子的碎片,每一片里都藏着一个水晶般闪光的江玉颜。
      一个聪慧、隐忍、充满生命力的江玉颜。她是一株孤僻娇艳的罂粟,生长在苍冷的石崖上。她甜蜜恶毒,引人成瘾,远远不似外表娇弱,在狂风暴雨中拼尽全力地扎稳了根茎。
      她一向都是这样可恨而又可爱的……他的心上人。

      飘曳摇动的烛光中,面带刀疤的少年仿佛笑了一笑。那笑容中竟同时被欢喜与悲伤充满,如同水与火在波动与交融,激起一场燃烧着的雾光。
      他的语声却破开雾色和焰影,字字句句响在江玉颜耳旁。
      “所以我从不后悔认识今生今世的你。”

      洞窟中静寂得如同坟墓。从石壁间透出来的灯光很柔和,月光般照着小鱼儿的脸。这本是张明朗骄傲、充满魅力的脸,但现在看来,却显得说不出的黯淡,说不出的疲倦。
      江玉颜静静望着他,目中如有讥诮之色。那无伤大雅的嘲讽迅速隐去,隐入了潮水般的无奈和温柔当中。
      江小鱼曾经的装凶斗狠都没能吓倒她,此刻却以他那该死的坦诚将她逼上悬崖。崖上雪窖冰天,崖下鲜花盛开,还有对她伸出手、眼里盛满光的少年。
      于是她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说出那句被她长久地封作秘密的话。
      ——“我……我也是。”

      没有一个人预料得到他们之间会滋生出除仇恨之外的感情。这种鲜花般的情感毕竟还是来了,寸草不生的荒野拥抱了它。
      他们终将成为彼此荒野上的那一朵玫瑰花。

      他们第一次水到渠成地亲吻。一吻过后,两人俱是红通通的面颊,亮晶晶的眼睛。石室里阵阵寒意,他们身上却滚过了燥热的浪头。
      江玉颜已坐进小鱼儿怀里,两手早就牢牢环抱住他的脖子。她眼睛亮得像是钻进了粮库的小狐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小鱼儿被她瞧得心跳如擂,竟不好意思对上那双漂亮又狡黠的眼睛,忽听江玉颜道:“小鱼儿,你是不是有兴致了?”
      她坐在他怀里,自然能敏锐地发觉出他细微的变化。
      小鱼儿简直尴尬得浑身冒热气。他腾地烧红了脸,口中还强撑着道:“我……我没有。”
      江玉颜竟是动也不动,安安静静待在他怀抱中。这无异于一种心安理得的默许,一种冠冕堂皇的引诱。
      小鱼儿忍不住抓紧她纤细的腰肢,冥冥中却感觉她的手已抓紧了他的脖子,为他套上了绳索。稍稍一勾,他就无处可逃。

      昏黄的烛光,淡淡射在江玉颜面上。她的肌肤白得几乎泛起滑润的瓷光。
      小鱼儿心跳得更快,想要吻一吻那莹白如玉的面颊,又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先前有过不止一次的肌肤之亲,如今心意彻底相通之后,竟变得格外青涩和拘谨。
      他只好凑过去亲一亲她允许的地方,低低道:“……可以么?”
      江玉颜的身子也在轻微地颤抖。但她偏要装出老练的样子,悄声道:“怕什么,既然咱们都要死了……来吧。”
      她话音刚落,一切就又变了。那少年本来在无比珍爱地拥着她,像是条乖乖衔着主人衣角的家犬。怎料上一刻还在摇尾巴的家犬竟突然变成只野性难驯的幼狼,向她热切地扑了上来,正如一只遍体鳞伤的狼犬扑入了蜂围蝶阵的鲜花丛中,被蜇得满身疮口,也要义无反顾地吻一吻这朵花。
      江玉颜被亲得头晕眼花,模模糊糊听见他道:“你放心,外面的移花宫主……我会随时注意着的。”
      她茫然怔了怔,才想起移花宫主姐妹。饶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移花宫主眼皮子底下做出事来,挣扎道:“你……你等等,我……”
      她毕竟还是说了谎,她并不是完全不会后悔的。此刻她就在后悔了。
      小鱼儿却没有给她这机会。

      严酷的黑暗之中,他们极温柔地爱了一场。这一次他们触碰彼此的身体,并不为了索取□□的宽慰。他们仿佛只是想向世人、向对方宣布,自己已醒悟了。
      也许他们终会葬身在石窟中,满腔情意都不为世人所闻。
      但如此活过一场、爱过一场,已经足够。

      烛光飘曳。
      阴暗的斗室中,这微弱的烛光就像一簇金黄的月晕。
      落难的少年男女们静静依偎在月晕之下。屋内黑暗而寒冷,他们紧紧相偎的心却是温暖如春。
      江玉颜倚靠在小鱼儿怀里,像是一动都不想动了。她眼波迷蒙,呓语着道:“……好累。”
      也许是因为方才接连不断的情动,她清脆的语声变得更娇甜,横生出撒娇般的意味。小鱼儿轻抚着她披落的长发,道:“你好好睡上一觉吧,什么都不必担心。”
      江玉颜贴着他灼热结实的胸膛,就像在寒冬里抱住一个小火炉,一时竟不愿松开。她指尖抚着他锁骨下的一道疤痕,道:“你呢?”
      小鱼儿道:“我会想个办法的。”
      江玉颜道:“想办法出去?”
      小鱼儿望着那簇金橙色的烛火,似在出神,道:“嗯。”
      江玉颜轻叹了口气,道:“那你想出来了么?”
      小鱼儿低头望着她,眼中不知何时已充满了戏谑与爱怜的笑意,道:“你以为我方才还有心思想这些?”
      江玉颜白皙的脸在黑暗里飞快地涨红了。她冷哼一声,道:“鱼兄若有心思想别的,我早就将你一脚踢走了。”
      小鱼儿摇头笑道:“你真心狠,好歹我方才还伺候得大小姐挺高兴的不是?”
      江玉颜不和他争辩,直接在他肩头用力咬了一口,咬得还真不轻。小鱼儿只觉肩头湿漉漉地发疼,应当是淌出了血丝。
      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了笑容,双眼在黑暗中晶然发亮。江玉颜心头一阵发毛,立刻想往后退,却被他不容拒绝地按了下去。
      那该死的江小鱼竟毫不客气地反咬她一口,却不是咬在她肩上。

      顽劣的轻咬很快就变作了亲吻。这一吻结束后,少年终于站起了身。
      江玉颜依旧裹在他先前给她的雪白外衫里,严严实实地遮起了身子,却更显出身上曲线之诱人。她露出的一截莹白手腕上还烙着一枚淡淡的吻痕,就像是天明时分的一抹月。
      小鱼儿为她紧了紧身上衣衫,柔声道:“你好生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江玉颜瞧着他道:“你要出去找移花宫主?”
      小鱼儿笑了笑,道:“难为她们两位给面子,没来打扰我们,我总不该一直晾着她们。”
      江玉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声道:“她们……她们也许会对你动手,你要当心。”
      小鱼儿笑道:“我要是再不出去,那位大宫主就要等不及杀进来对我动手了。你放心吧,她们可玩不过我。”
      他低下头郑重地亲了亲她苍白的手背,滚烫的吻触在冰冷肌肤上一落,就将她的手藏回宽大的衣袖里。
      他口中说得风轻云淡,但以江玉颜的聪敏细致,又怎会不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眼下最后一个主动逃生的机会都已断绝,他们唯有坐在这里等着外面的人开山救人。无牙洞中无食无水,开山的人进来时他们就算不死,也必定饿得头晕眼花。更何况以移花宫主的脾气,也许等不到那时就会对他们动手。小鱼儿实在也毫无把握,是以才让她待在这里,免得被突然暴起的移花宫主所伤。
      她咬一咬牙,扶着墙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道:“我和你一起去。”
      小鱼儿像是惊讶得很,笑道:“我一个人对付她们就够了,还不用劳动你出山。”
      江玉颜轻嗤道:“你当我是个笨蛋么?凭移花宫主的武功,你脑子转得再快也不管用的。”
      小鱼儿怔了怔,叹道:“那你也该知道,如果她们真要动手,就算我们两个一起,也……也是不成的。”
      江玉颜眼波沉得像是黑夜里的海水,道:“当年萧咪咪也不是我们两人敌得过的,但我们最后还是找到了生路。”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眸中漠然之意似已融化。那雪白秀美的脸蛋上一双眸子晶莹柔和,愈增清丽之色,仿佛是一枝承着雪霜的白芙蕖。小鱼儿虽见过她百般动人姿态,也不觉为这般容光心头一震。
      江玉颜扭过头去,低低道:“就算这一次找不出生路……但若能和鱼兄一同死在一处,到底也不寂寞。”

      她语声极低,低迷如山石下无声流过的清泉。小鱼儿只觉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温柔之意,又带着种说不出的酸楚。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种滋味他平生也没有领略过。
      他心底某种澎湃的感情也随之一泻而出。他突然拉起了她的手,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江玉颜抿了抿嘴,道:“你……你说吧。”
      面前少年漆黑的眼眸中跳跃着那一抹金灿灿的月光。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他一瞬不瞬地凝注着她的眼睛,道:
      “你既然都情愿与我同死,那为什么不试试和我一起活下去呢?”

      江玉颜愣住。她望着他明亮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
      生,有时比死更难。她和小鱼儿身上背负着宿世的血仇,她也许可以和动情的宿敌拥抱着死去,却很难与他活生生地相爱。
      所以她之前都在一步步向后退。她只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心结总有一天会解开,阳关道和独木桥永远不是同一条路,而他们更不会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但江小鱼却是个任性又执着的孩子。四五年前他隔着“情锁”的铁链抓起了她的手,也许就注定了不会松开。
      时至今日,她竟真的被他拉着跑了很远很远。而他们缠绵纠结的心思,也从未解开过。
      在这生死关头,她竟开始想要奢求。
      奢求这份心思里会结出的蜜果。

      江玉颜默然不语。半晌,轻声开口道:“好,我答应你。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就试试看……一起活下去。”
      她抬起了眼睛,目光中竟无狡黠与冰冷之意。
      那目光就如同清月生辉般莹亮。
      她咬了咬嘴唇,小鱼儿眼里已露出了欢喜之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此生此世第一次拥抱了她——彻彻底底、拥抱了她。
      他一身铜筋铁骨,满身伤疤下护着一颗多刺而生嫩的心,这颗心如今已要在她的温度里融化。他在她耳边一吻,喃喃道:
      “江玉颜,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我们今日不死,你就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一生一世,都和我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有点多,拖了八百年终于写完这章……快完结了但是不知道结局怎么写,苦恼
    稍微改了下上上章的结尾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