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鱼玉]断肠芙蓉色》南山绿

6、五绝之秘

　　他们又回到那八角形的屋子里。小鱼儿摸着下巴，道：“我本就怀疑这地方绝不是萧咪咪建造的，女人，怎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现在已可证明我怀疑的果然不错。”
　　江玉颜道：“哼。”
　　小鱼儿道：“她先是发现了上面那地方，找到这里时，瞧见那许多死尸，就再也不敢往下找了，却不知她找着的只不过是这地下宫阙的一部分而已。”他长长叹了口气，接道：“但这地方又是谁建造的？普天之下，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江玉颜冷冷道：“至少总不会是你吧？”
　　小鱼儿朝她扮了个鬼脸，道：“你莫要忘记，我武功比你强，还是随时都可以宰了你。”
　　江玉颜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变色道：“你……你……”
　　小鱼儿嘻嘻一笑，道：“但你也莫要着急，我只不过是要你说话客气些。”
　　江玉颜垂下头道：“我年纪还轻，什么事都不懂，若是说话得罪了你，你总该原谅我一些，我……我心里总是把你看成我的大哥的。”
　　小鱼儿瞧着她颤动的睫毛，也不戳穿，笑道：“幸好你并非真的是我妹妹。”

　　他举着火折子，围着这八角屋子走了一圈，一只手东摸摸，西敲敲，眼珠子不停地转，口中道：“这里八面墙，只有一面是土砖砌成的，其余七面除了石墙和木壁之外，还有金、银、铜、铁、锡。”
　　江玉颜道：“他们用八种不同的东西来造这八面墙，想必也有用意。”
　　小鱼儿道：“不错，你可知道是什么用意？”
　　江玉颜甜甜一笑，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请教大哥你。”
　　小鱼儿瞧了她半晌，缓缓道：“你听着，我告诉你两件事。”
　　江玉颜道：“但请大哥吩咐。”
　　小鱼儿瞪着眼道：“第一，你以后千万莫叫我大哥，这称呼我听了肉麻。”
　　江玉颜怔了怔，立刻垂下头，道：“是。”
　　小鱼儿道：“第二，以后也莫要在我面前装傻。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很聪明，你装傻也是没有用的。”
　　江玉颜乖乖地点头道：“是。”她简直就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似的，乖乖听着丈夫训话。
　　小鱼儿一笑，道：“现在，你且说你猜他们是何用意？”
　　江玉颜嗫嚅道：“我不知猜得可对……他们造这八面不同的墙，一来表示在八面墙后面，藏着不同的东西。”
　　小鱼儿道：“不错，二来呢？”
　　江玉颜道：“二来，便和这绞盘有关系，这石绞盘是控制这石壁的，那金绞盘想必就是控制金壁的。”
　　小鱼儿笑道：“很好……说下去。”
　　江玉颜道：“那木壁后是咱们出来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东西。石壁后是坟墓，咱们也不想再看了。至于这土墙，看来是实心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巧妙。现在剩下的只有金、银、铜、铁、锡这五面墙了。”
　　小鱼儿道：“不错，这五面墙壁后，必定有些花样。”他眨了眨眼睛，接道：“你说，咱们先试哪面墙呢？”
　　江玉颜道：“金的。”
　　小鱼儿道：“很好，这一次你倒没有说假话，我心里其实也是想先试这面金墙的，其实世上的人又有谁不是如此？”

　　黄金的绞盘转动，黄金的墙壁果然随之移动，现出了道门户,一片辉煌的光洒了出来。这金色的墙壁后，赫然全是数不胜数的珠宝。
　　江玉颜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呆住了，苍白美丽的脸上酡然生晕，指尖也开始微微颤抖。寻常女子对着心上人脸红，她却偏偏只在这些珠宝面前，将一张雪白的脸蛋红得活色生香。
　　小鱼儿的眼睛只不过在这些珠宝上打了个转，便转到江玉颜那张晕红的脸上，微微笑道：“你喜欢么？”
　　江玉颜道：“我……我……”
　　她咬了咬下唇，却忘了那里已被小鱼儿咬破了。她疼得微微蹙眉，面上则强笑道：“我想，世上没有人不喜欢这些的！”
　　小鱼儿道：“你若喜欢，这些就全算你的吧！”
　　江玉颜惊喜地瞧了他一眼，但瞬即垂下了头，柔声道：“这宝藏是你先发现的，自然归你所有。我……我……只要能分我一点，我已感激得很。”
　　小鱼儿道：“我不要。”
　　江玉颜猝然抬起了头，失声道：“不要……”但立刻又垂下，赔笑道，“我性命都已是你的，你纵然不肯分给我，我也毫无怨言。”
　　小鱼儿笑道：“你以为我在试探你？这些东西饥不能当饭吃，渴不能当水饮，带在身上又嫌累赘，还得担心别人来抢，我为什么要它？”
　　江玉颜呆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鱼儿目光又在她那芙蓉面上转了一转，忍不住又是一笑，接道：“何况这珠宝又不是我的，千金买得一笑，倒也值了。”
　　江玉颜果然笑了起来，雪白的香腮染上薄薄血色，妩媚丛生。
　　只听她咯咯笑道：“这些东西，我也不要了。”
　　小鱼儿道：“哦，这倒稀奇得很，为什么？”
　　江玉颜道：“我连人都不知是否能活着走出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小鱼儿拍手笑道：“你毕竟还没有笨得不可救药，毕竟还是个聪明人，我就瞧见过有些人不惜为这些东西送命，你说他们的脑子是否有些毛病？”

　　小鱼儿转动了铜绞盘。
　　于是，他就瞧见了一生中从未瞧见过的那么多的兵器。金铁之气，砭骨生寒，森森的寒光，将他们的脸都照成了铁青色。小鱼儿不禁缩起了脖子。
　　长枪短剑整齐地排列着，虽没有生命，却又含蕴着令人胆寒的杀机。普天之下所有凶杀之器，只怕都在这屋里。
　　小鱼儿随手拔出了一柄剑，“锵啷”一声，剑作龙吟，森森剑气直逼眉睫。
　　他脱口赞道：“好剑！”
　　一个娇脆的语声在他身后幽幽响起：“这口剑虽是利器，但在这屋子里，却算不得什么。”
　　翠衫少女从他身侧大步走了过来，取起了一件兵刃，道：“你可知道这件兵刃是什么？”
　　这件兵刃骤眼看去，有如一条金龙。龙角左右伸出，张开的龙嘴里吐出一条碧绿的舌头。
　　小鱼儿道：“看来，这像是条金龙鞭。”
　　江玉颜道：“不错，这是金龙鞭，但这条金龙鞭，却与众不同。这叫作‘九现神龙鬼见愁’，一件兵刃却兼具九种妙用。”
　　小鱼儿道：“有趣有趣，你且说来听听。”
　　江玉颜道：“这条鞭全身反鳞，不但可黏人兵刃，使对方兵刃脱手，还可黏住暗器；龙角分犄，专制天下名门各派软兵刃；龙舌直伸，打人穴道；那张开的龙嘴，咬人刃剑如探囊取物；除此之外，一双龙眼乃是霹雳火器；龙嘴之内，可射出一十三口‘子午问心钉’，见血封喉，子不过午；在必要时，那浑身龙鳞，也全都可以激射而出。若不知这件兵刃的底细，只怕神仙也难躲过。”
　　她语声娇婉柔和，此刻滔滔说来，更如琴瑟偕鸣一般动听。言语之间，神采有如鲜花盛放，竟令那苍白萎靡之色一扫而空，别有一番动人的娇媚之意。
　　小鱼儿笑眯眯道：“想不到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对这种绝迹已久的独门兵刃也熟悉得很。”
　　江玉颜连忙道：“我只不过偶然听人说的……你知道家父交游广阔，其中自然有一两个‘万事通’先生。我生来手笨，不擅女红，偏又喜好这些，才偶尔探问两句。”
　　小鱼儿瞧了一眼她纤细葱白的手指，不置可否，笑道：“那也未必。我瞧你绝不是应该在闺房里安分守己的乖小姐……若是那样，我也不会在这里遇到你了，是么？”
　　江玉颜微一低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鱼兄见笑了。家父也嫌我心性野了些，近年已不让我碰这类凶杀之物了，只让我待字闺中，等一个如意郎君。若非和鱼兄有这一桩奇遇，我简直都忘了……忘了这些歹毒器物的名字。”
　　她像是随手而为地放下了那鬼见愁。其实，她的眼睛一直在瞬也不瞬地盯着小鱼儿的手。小鱼儿也像是满不在乎地笑着，其实他的眼睛也未尝有片刻离开过江玉颜手里的鬼见愁。
　　这两人虽然还都是孩子，但心计之深，却都惊人得很。
　　小鱼儿笑道：“如此说来，这屋里的兵刃，无论哪一件拿出去，只怕都可以在江湖中轰动一番……唉，其实兵刃究竟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只要人强，无论用什么兵刃都是一样，这种兵刃倒真不要也罢。”
　　他突然拔出一口利剑，剑光展动，竟将这天下第一歹毒的外门兵刃砍得稀烂。
　　江玉颜咯咯笑道：“好极了，毁了它最好，免得它落在别人手上害人……”一面说话，一面转过头去，漂亮的大眼睛却流露几许恨恨的怒色。
　　这怒色忽然消失不见。江玉颜明眸圆睁，惊呼道：“看……看这里……”
　　寒光剑气下，一具骷髅斜斜躺在角落里。这具骷髅不但衣衫已腐烂，本应是灰白的骨架，此刻竟也变成乌黑色，在寒光下看更是可怖。
　　江玉颜喃喃道：“奇怪，这人怎会死在这里？怎地未被抛入那坟墓？”
　　小鱼儿道：“能进到这屋子里来的，只怕便是此间的主人，此间的主人，自然十成十是武林绝顶高手。”
　　忽又皱眉道：“但此间的主人，又怎会死在这里？又是被谁杀死的？瞧他躺着的样子，丝毫没有挣扎之态，显见是被人一击而死。”
　　江玉颜道：“瞧他骨骼都已变色，又像是中毒而死。”
　　小鱼儿道：“不错。”
　　两人目光闪动，突然同时失声道：“原来他竟是中了别人的毒药暗器！”
　　两人已发现在那乌黑的骨骼上，竟钉着无数根细如牛芒的银针，如此细小的银针，竟能穿透皮肉直钉入骨头里。
　　小鱼儿骇然道：“好厉害的暗器，好歹毒的暗器。”
　　江玉颜道：“这是……这不知是谁下的手？”
　　小鱼儿瞧她一眼，道：“你也用不着改口，我可没有待字闺中，也不必远离凶杀之物。认得这暗器的人只怕不止你一个，我也认得的。”
　　江玉颜苦笑道：“这‘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器……”她眼角突然瞥见兵刃架下，有个金光灿灿的小圆筒，立刻就用身子挡住了小鱼儿的目光。待小鱼儿回手去放好那柄剑的时候，她飞快地伸出手，捡起了那小圆筒。
　　她勉强忍住心里的欢喜，故意皱眉道：“此人若是此间的主人，又怎会被人暗算死在这里……但他若不是此间的主人，更没有道理死在这里。”
　　小鱼儿道：“嗯，他若不是此间的主人，根本进不来。”
　　江玉颜道：“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鱼儿道：“看来，此间还有许多秘密。”
　　江玉颜叹了口气，道：“许多可怕的秘密。”
　　小鱼儿笑道：“世上没有可怕的秘密，世上所有的秘密，都是有趣的……”

　　铁壁移动，灯光照入了这寒气森森的铁屋。
　　江玉颜首先走了进去，突然惊呼一声，退了出来，那神情看来就像是只中了箭的小兔子。
　　小鱼儿皱眉道：“这里面又有什么？”
　　江玉颜脸色苍白，道：“你瞧见会站着的骷髅么？”
　　小鱼儿笑道：“站着的骷髅？这倒有趣。”
　　他大步走了进去，却也有些笑不出来了。只见这铁屋大而高，四壁空无一物，一个人站在里面，好像站在旷野之中。
　　就在这空旷而阴森的屋子中央，孤零零地站着两具骷髅，两具惨白色的骷髅，紧紧拥抱在一起。死人的血肉已化，但骷髅至今犹屹立不倒。
　　小鱼儿瞧得心里实在有点儿发毛，口中却笑道：“这只怕是一男一女，瞧他们临死前还抱在一起，舍不得放手，可见他们交情必定不错！说不定是殉情而死。”
　　江玉颜跟了进来，道：“若是交情不错，就不会站着了。”
　　小鱼儿失笑道：“呀，这点我倒没想到，在这方面，你经验的确比我丰富。但这两人若都是男的，却又抱在一起干什么？”
　　他嘴里说话，人已走了过去，站在这两具骷髅面前，像是发了会儿呆，又长叹了口气，道：“这两人果然全是男的。”
　　这两具骷髅其实并非拥抱在一起的，左面一人的右掌，直插入右面一人的胁骨里，他赤手一抓，便能直透入骨。但他自己的胸骨却也折断了七八根之多，脖子也被对方捏断，一颗头软软垂下来，倒在对方肩上。
　　这两人竟是在恶斗之下，各施杀手，同归于尽。
　　江玉颜骇然失声道：“好厉害的鹰爪功！好厉害的拿力！看来这两人想必都是绝顶的武林高手，却不知怎会死在这里？”
　　小鱼儿沉吟道：“瞧这两人的武功，只怕也是此间的主人之一，两人既然共同隐居在这种秘密之处，情谊必定非浅，为何又要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弄得谁也活不了？”
　　江玉颜道：“这地底宫阙里别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也都死光了不成？”
　　小鱼儿道：“非但死光，而且还一定要是同时死光的，否则他们的枯骨就绝对不会一直留到现在，害得咱们吓一跳。”
　　江玉颜道：“他们若是同时死光，却又是谁下手杀他们的？”
　　小鱼儿叹道：“我早就说过，此间必有绝大的秘密。”
　　江玉颜喃喃道：“有趣的秘密。”
　　小鱼儿笑道：“很好，你终于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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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玉台词我改都不改，但女体玉说出来就很娇（
古有撕扇子作千金一笑，今有……（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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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ing，想删减点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