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古斯塔夫

2、第二章

　　第二章
　　季听换盘子的动作顿住了，他歪了歪头，用宋砚池的脸做出了黑人疑惑的表情：“？合着我到你这儿穿了大半个中国啊？上海？嘿，我还没来过呢，这可真有意思哈。”他依据宋砚池的指示换了一个盘子，开始接水煮饺子。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管他现在在哪儿呢，吃饱了再说。
　　“我们得先去北京，找找，emmmm，找找你的身体在哪儿。还有就是，出门的话，你不能用我的身体做一些奇怪的事，或者表情也不行。”宋砚池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丝莫名的严肃。
　　“我表情哪里奇怪了？想不到你偶像包袱还挺重的，但这毕竟是你的身体，我尽量帮你维持形象好吧？至于我的身体，待会儿借你手机用用，打个电话给我师兄就知道了。”季听心态极好，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奉行着人活一世及时行乐的人生信条，“欸，你说，我们俩这是不是就是那个经典的逻辑伪命题，1+1=1，还挺有缘呐我们。”
　　季听用宋砚池的身份信息定了第二天早上的机票，并且征询当事人的同意，用宋砚池的微博小号逛了一圈自己的超话。这个超话刚建的时候只有几十个人，那个时候季听还没什么人气，零星的几个粉丝都是和队里的角儿混搭说相声蹭来的。后来在小园子摸爬滚打说得久了，逐渐形成现在贱巴兮兮的风格，听众，或者说粉丝，才逐渐多起来。
　　今天的超话广场特别热闹，一眼扫去都是季听入院的消息，夹杂着一些小园子门口救护车模糊的影像视频。倒是有一两张照片格外清晰，评论已经上万了，“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走的粉丝拍到的，真为难这群小姑娘了，听个相声还扛着大炮哈哈哈哈哈哈。我打个电话给我搭档，问问他我进哪个医院了，明天直接去。”季听说着就开始拨号。
　　“等一下，要怎么跟他说？你也算公众人物吧，直接问不会被当成私生饭吗？”
　　“直接说啊，就说我穿到你身上了，现在我们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我得去见见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再想办法回到自己身上。”
　　“这样说不会被当成私生，也会被当成神经病吧。”宋砚池不太理解季听的脑回路。
　　“哎呀不会，我打了，我说什么你说什么哈。”季听眼疾手快按下通话键。
　　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撒日朗…搭档电话铃还挺别致…
　　“喂，您好，我是季听的朋友。”宋砚池礼貌地和对面问好。
　　“诶你这样不行，我没有这么有礼貌的朋友，会被当成诈骗的。你得说‘喂，季听那孙子怎么了，我是他朋友，打他电话怎么不接啊这孙子’”季听打断宋砚池的礼貌问好。
　　“……，你好，我是季听的朋友……”
　　嘟嘟…对面挂了…
　　“……算了算了，明天直接去他家找他吧。”季听对于宋砚池的说话方式表示理解但不接受，就像宋砚池不接受他们朋友之间互认孙子的热情方式一样。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生活方式，1+1总不能真的等于1吧，目前看来他们要学会和解。
　　【宋砚池有一点想洗澡，但宋砚池不好意思说。】
　　早上十点半首都机场，季听下了飞机直奔搭档家里，这个点过去那孙子刚好起来吃午饭。季听砰砰砰地砸门，一脸的凶神恶煞。“你能礼貌一点吗，不要砸门，也不要这个表情好吗。”宋砚池默默的在心里和季听说话。
　　季听才不管，回了北京那就是他的地盘。门开了，出来个人，穿着条大裤衩，跨栏儿背心下摆卷到肚子，趿拉个拖鞋睡眼惺忪的看着季听：“你谁啊？大早上的嘛呢？”
　　宋砚池刚想说话，就被季听制止了，只能默不作声。季听掏出手机，唰唰唰的打字：我你大爷季听，我穿到这个人身上了，说不了话，你告我我人进哪家医院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穿回去。
　　门里那人“砰”的又把门关上了，俩人还隐约听见他骂了句神经病。嘿，季听这劲儿又上来了，抬手又要砸门。“他叫什么名字？”宋砚池试图制止季听的莽撞行为。“砰砰砰”，显然未果。
　　“他叫晏星，我平常叫他晏子。燕子！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呐！晏子！”
　　“晏星，晏星你开一下门好吗？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的，你记得吗？这件事有一些麻烦，你能开一下门吗？”宋砚池出声儿说话。
　　门又开了，晏星一脸的不耐烦，满脸写着“我要骂你了”。宋砚池连忙开口：“你好，先别关门，你可能觉得很荒谬，可能会觉得我是神经病，但事情确实和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些字差不多，可能不太礼貌……”宋砚池这边礼貌的说话，季听控制着他的手飞快的打字，这让宋砚池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协调。
　　季听举起手机：晏子！我真是季听！！我十五岁和你一起入行！！！那时候你才十岁！！！！我还接送你上下学！！！！！在学校门口嚷着让我给你买烤肠！！！！！拿着烤肠逗狗还被狗追着咬！！！！还是我陪你去打的狂犬疫苗！！！！！你还调戏护士姐姐！！！！！！！
　　叹号打了一大串，怼到晏星眼前。晏星看起来清醒了一些，他有些犹豫：“这些，我和季听的观众也基本都知道…”
　　季听收回手机，恨恨地打了几个字，再次递给晏星看。手机屏幕上加了一行：你非要我把你左半拉屁股上有狗牙印的事儿说出来是吗！！
　　“左半拉屁股有狗牙印”几个字被标红、加粗、放大。
　　晏星现在清醒了，他错开身子让季听进屋。季听大剌剌的往沙发上一瘫，那样子，晏星瞬间就相信这个人就是季听！这种没骨头，液体一般的坐姿，除了季听！还能有谁！偏偏宋砚池开口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礼貌的声音，放肆的动作，还真是…诡异的和谐啊。
　　“你好晏星，我是宋砚池。你的朋友季听现在算是…算是附在…算是和我共用一个身体。”宋砚池努力斟酌语句，让这件事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超出自然科学范畴，“我们暂时没有找到让他回到自己身体的办法，所以想去看看他的身体，说不定能找到方法。”
　　晏星刚想说话，就看见宋砚池的身体艰难的坐直了，没几秒又窝回沙发里。他听见宋砚池充满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不太习惯彼此的…生活方式。”晏星摆摆手，一脸的超脱：“没事儿没事儿，我是习惯他的生活方式了。你…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刚点了外卖，吃完咱一起去医院，我刚好也要去看看季听。”说完他看了一眼宋砚池的脸，又改口道：“看看他的身体。”
　　宋砚池刚说了一声儿“谢”，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手捂住了嘴。他一手捂自己的嘴，一手拿手机打字：晏子还是你了解我我要饿死了外卖啥时候到啊你点的啥啊是咱常吃的那家不我可馋那驴肉火烧了我昨天就吃了几个饺子。
　　晏星看着没有一个标点的长句，好像看见了季听站在他面前得吧得吧得的样子，他现在百分百确定，面前这个大高个儿确实是他的傻冒儿搭档：“快了快了，不是火烧，另一家土菜馆，你也爱吃。听儿啊咱吃了饭就带你去医院，赶紧换回来吧，你不说话我还真不习惯了。”宋砚池的脑袋疯狂点头。
　　吃了饭，季听对宋砚池说：“老宋啊，我有点想上厕所，你呢？”宋砚池没回答，季听当他默认了，毕竟是同样的身体应该都是一样的感觉吧。他自顾自的站起来去洗手间，解裤子的时候，他敏锐的感受到了宋砚池的情绪：“诶？你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啥啊，都是大老爷们儿的。还是你有点自卑啊，哈哈哈哈不要紧不要紧没人知道的。”这语气，宋砚池好像看见了一张脸凑到他面前，表情揶揄，真欠揍啊。
　　“你这……有什么好自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