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自1为是》无岸大可爱

32、“我有钱，张老师，我有。”

　　刚说完等下次找到机会再联系的宁岁，当天下午就用短信轰炸了秦玉，开始还拐弯抹角的，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复最后干脆直接问“那个人是谁”，语气相当不客气。

　　“你有完没完了？”王塑谦对他这种抢占别人手机的行为很不满，“这到底谁的手机啊？”

　　大四的宁岁没去跟自家有任何直接或合作关系的公司实习，而是和舍友一起创业，其中就有王塑谦的男朋友。之前他假装‘丁先生’的微信号，就是用王塑谦男朋友的身份证办理的，被宁父抓到后，利用别人的手机号和秦玉长期联系的方式就不能继续用了。

　　今天王塑谦一时兴起来他们的工作室找男朋友，被宁岁“借用”了手机。宁父监管再严，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身边所有的人。

　　秦玉到晚上才有时间看手机消息，从小公园回去后陈越很快发起热，他照顾了一下午才让陈越退了烧。晚上张老师回来，刚要对秦玉道谢，先收到了秦玉的道歉。一边抢着道歉，一边忙着道谢，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等秦玉出了门，张老师的丈夫才说：“秦玉这个孩子很好，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他刚才注意到了秦玉手上的冻疮，这冻疮怎么来的他一看就知道，可是秦玉连提都没提，仿佛这都是他该受的。张老师是教过他，但也没教满半学期，怎么就能让他这么任劳任怨、受苦受累的付出？

　　张老师没说话，好像一心关切自己的儿子，送走秦玉就进了陈越的房间。

　　雪下了整个下午，秦玉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停。东市不像青城有那么多人和车，尤其是这么冷的天气，出门的人更是不多，所以很多地方的雪积厚厚一层，雪面上没有一点破坏的痕迹。

　　暗黄的路灯把缀在枝桠上雪影投到地上的雪面，美得清冷寂寞，秦玉产生了把这一刻拍下来的冲动。

　　也是这时候，秦玉才看到了宁岁发的那一堆消息。

　　秦玉吓了一跳，下午为了专心照顾陈越，他把手机静音了。

　　他停在原地，认真思考过后，还是把陈越的身份告诉了宁岁：“他是张老师的儿子，因为在学校被霸凌生了病，现在一直都没好，我在帮忙照顾他。”

　　王塑谦早就想回去睡觉了，但秦玉一直没回消息，他也就被宁岁拘在了工作室。他本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但宁岁在感情上的运气实在太可怜了，他这个爱情美满的人忍不住挥洒了一下慈悲心。

　　“回了回了！”手机一响，王塑谦立刻跳了起来。

　　宁岁看到秦玉的回复，一直阴郁的脸色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难看。

　　王塑谦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回事？他不会交男朋友了吧？”

　　宁岁没理他，删除了所有的消息记录，把手机还给王塑谦，“谢谢，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王塑谦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谁啊？敢对我这么呼来喝去。”

　　秦玉没有收到宁岁的回复，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继续说：“我打算先帮着张老师照顾陈越，等他病好了，就告诉他们这件事的原委。”

　　还好王塑谦临走前又去找男朋友腻歪，宁岁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一条。

　　他忍不住打过去，语气中带着控制不住的火气：“秦玉，你要让我难受死是不是？”秦玉的课表他知道，几乎每一天都塞得满满当当，“你今天下午翘课帮人看孩子？你告诉我，什么时候遇到他们的，为了帮人看孩子你翘了多少课了？”

　　他还是“丁先生”的时候，秦玉曾跟他说过喜欢现在的专业，以后想继续考研——往北京考。

　　“这是我应该做得，”秦玉听起来很轻松，“张老师一家都是好人，他们不该受这种苦的。”

　　“那你考研呢？”宁岁忍不住质问，“你考研的事情怎么办？”

　　秦玉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不考了，我准备毕业后在东市找个工作，最好离张老师家近一点。”

　　“秦玉！”宁岁一脚踹倒了身前的桌子，“你、你……”

　　工作室里仅剩的四个人瞬间鸦雀无声，彼此对了对眼神悄没声地结伴离开了。

　　秦玉隔着信号也被他吓了一跳，“宁岁哥，这些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我现在知道了。”

　　被宁岁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痛苦的裂碎声，“是我错了可以吗？你怨我骂我都行，但不要这么对自己好不好？”他像走入困境的野兽一样在原地打转，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式，“这样，我现在跟舍友做了一个工作室，我把我的那部分卖了赔给他们，之后他们所有的生活和治疗花销我都……”

　　或许老天就是要和宁岁作对，就是要惩罚这个不把别人的生活当回事的混蛋，在这个关键时刻，两人之间的通话忽然断了。

　　宁岁再打过去，只有“正在通话中”的提示。

　　宁岁在想解决方式的时候，其实秦玉也在想，但他不是宁岁，他是实实在在和张老师一家相处的秦玉。他知道，要弥补这个小家庭，至少要先让他们的生活恢复正常。

　　聪明的人可以走一步看十步，普通人走一步也会看三步，但是秦玉是极其不幸运的笨蛋，当下这一步刚找到下脚的地方，还没等迈出多远，前面的泥水先溅到了身上。

　　秦玉离开张老师家没多久，就又接到了张老师的电话。

　　她在电话那边第一次流露出恐慌，“我跟老陈去医院，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越越？”

　　陈越睡了半个下午，此刻也坐在客厅里守着，旁人怎么劝都不肯回房间。

　　秦玉一路狂奔回去，看着惊慌无措的一家人，主动扶着张老师的爱人说：“我送陈叔叔去医院吧，越越现在离不开您。”

　　张老师看一眼眼里含泪的儿子，应下了秦玉的提议。

　　当天晚上，秦玉帮着办了住院手续，又回了一趟张老师家里，帮着收拾了住院要用的衣服和用具。

　　“越早手术越好，手术费大概要25万左右。”——这是医生给的结果。

　　张老师瘫坐到地上，浑身都在哆嗦。

　　秦玉过去坐在她身边，“我有钱，张老师，我有。”

　　他有一笔原本这辈子不会动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