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回 他乡遇故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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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传来了傲罗收队回来的脚步声，沉浸在热血沸腾中的盖勒特猛然惊醒过来。他刚刚发现身下的瑟拉菲纳·皮奎里羞得双颊如火焰般赤红，漂亮的双臂交抱在光洁的裸胸前，她的胸饰都已经被褪到肩膀上去了——这宛如圣女雕塑般的梦幻场景让魔王的脸也跟着红起来，宛如熟透的野樱桃。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松松垮垮的衣服重新扣好，领带也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上。衣领竖了起来，遮住脖子上显而易见的吻痕。皮奎里从办公桌上坐起来，只是轻轻一挥她的湿地夏花山楂木魔杖，几秒钟之内她的发型和衣服都光洁如初，一看就知道她是富有经验的。傲罗们鱼贯而入的时候，盖勒特和皮奎里都很正常，没人看出什么异样。
皮奎里开始跟傲罗们商讨国际魔法联合会威胁要派代表团来调查纽约黑色乱流引起麻瓜不安的事件，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对盖勒特的时候声调也如平常工作时一样平稳。鉴于这种状况，盖勒特在内心深处对皮奎里还冒出一丝蔑视和□□混杂在一起的恼火钦佩。
很快皮奎里表示国际魔法联合会认为乱流袭击事件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本人有关，至于那个本尊听了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恼怒。因为乱流袭击的时候他就在现场，那明明是魔法生物默默然才能造成的破坏……就盖勒特所知，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默然者就是阿利安娜了。
难道那小姑娘死后，默默然从她的尸体上分离了出来，甚至飘过重洋来到美国了么？
“没有哪个人类有那种能力，主席阁下。”盖勒特插言说。
皮奎里正在部署下一步的计划，新的脚步声传来了。众人抬头一看，一个风衣素雅的年轻女巫带着一个穿着孔雀蓝大衣、一头乱蓬蓬棕发的雀斑男子走了进来。
言语之间，盖勒特得知这个女巫曾是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波尔蓬蒂娜·戈德斯坦恩，因为工作中犯了错误被停职了。她望向皮奎里女士的目光怯生生的，但她不敢看安全部长。几秒钟之内盖勒特就给蒂娜在脑海中做了侧写：事业心强却总是好心办坏事的女傲罗，崇拜安全部长珀西瓦尔·格雷维斯……呵，这个伊法魔尼找球手的迷妹还真不少啊①……
嫉妒这条毒蛇又开始撕咬盖勒特的内心了。格雷维斯是从赢了德姆斯特朗的那场国际魁地奇循环赛后开始走上发迹之路的。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逃离学校而是参加了魁地奇赛，那么今天哪里还有这群傻女人所崇拜的安全部长？格雷维斯所有的光荣都该属于自己才对嘛！一个下三滥竟敢偷猎“神之子”（自封的称号）嘴里的野味，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混蛋现在已经得到了报应，缺的就是一顿修理了。
想到这里，盖勒特信步走出房间来到升降梯前。蒂娜和那个被她带来的年轻男巫还没走，于是盖勒特以擦芥末酱为借口用格雷维斯的手帕给蒂娜擦了擦嘴，同时恰到好处地把气氛调节在暧昧的边缘上。不难看出蒂娜十分惊讶，她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像小姑娘一样羞赧。见此情景，盖勒特心中又产生了一股新的兴奋，这会子他已经把瑟拉菲纳·皮奎里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他赶紧走开，免得自己再干出什么蠢事，同时盖勒特洋洋得意地朝那个已经隐藏在升降梯阴影中的年轻人瞥了一眼——正如一只风姿绰约的雄孔雀向土里土气的鹪鹩表达王之蔑视。
这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和纽特·斯卡曼德的第一次见面——风流倜傥的金发魔王根本没有把这个魔法动物饲养员放在心上，后者却对他抱以深刻印象。
美国魔法国会的魔杖许可办公室是一个狭窄、憋闷、没有窗户的地下室房间，跟上面体面的楼层形成令人痛苦的反差，显然这里是废物们工作的地方。一百台无人操作的打字机劈劈啪啪自动打字，纵横交错的玻璃管道从上面的天花板垂下来。每一份完成的备忘录和表格被打字机完成，就自动折叠成一只纸老鼠，通过相应的管道爬向上面的办公室。两只纸老鼠撞在一起开始打斗，把对方撕得粉碎。
阿伯内西这个人真是够丢三落四的，他升职有了新办公室后，总发现自己有旧东西忘在魔杖许可办公室，因此常常跑去取。事实上他只是想多多在昔日平级的老同事比如蒂娜·戈德斯坦恩小姐面前炫耀自己的事业成功罢了。
盖勒特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蒂娜和那个雀斑男孩。他本来嚼着一块吹宝超级泡泡糖不断吹出蓝色风铃草泡泡，哼着小曲儿，打算在上班时间摸摸鱼，到外边的麻瓜街市逛逛。不过在经过魔杖许可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见阿伯内西颐气指使地训斥蒂娜去调查组管闲事，盖勒特心中休眠已久的英雄气概萌醒了。一个有教养的绅士怎么能容许一个狂妄的矮子欺凌落难的小女孩呢？所以他不待邀请就跨进门来，看看有没有自己一展雄风、获得女性青睐的机会。
威严的安全部长刚一露面，阿伯内西立刻没了底气，就好像盖勒特身上有一种难以描摹的东西让他恐惧似的。
蒂娜缴获了纽特·斯卡曼德可疑的箱子，里面只有一堆西式糕点，她灰溜溜地带着纽特离去了。留下来的香橙馅面包盖勒特自己拿了一个，其余的都赏给阿伯内西当零嘴了。
盖勒特嚼着美味的面包开始穿行于纽约各种华丽的商铺，无论是巫师的还是麻瓜的店他都要去看看热闹。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来到纽约，总要好好玩个痛快才行。连续好几天盖勒特都过着极度奢侈且堕落的生活，他的嘴轻轻一吹，就能让成袋的金加隆化为灰烬，随时被风刮得无影无踪。
上千美元的品牌男装，只穿过两次，就被丢在金色飞贼的角落里。各种表链、领带夹经常不翼而飞，就像在飞贼里自动化为粉末似的（事实上是他忘记搁在哪了）。各种精巧却华而不实的摆设也是胡乱买，什么时髦买什么，第二天就遗忘在飞贼的柜子里落灰尘，要么就扫到街上让捡破烂的麻瓜流浪者挑拣。很快帽子商店吞掉盖勒特一万美元，皮鞋店三万美元，男装店七万美元，这还不算上他在纽约巫师的商业街花在魁地奇精品专卖店的一万个响当当的金加隆。盖勒特并没有添置新扫帚，他已经有太多很好的扫帚了（多是崇拜者孝敬的），可是他还购买喜欢的魁地奇球星的纪念队服、签名鬼飞球以及玛丽莲·梦露的性感招贴画等等无用的东西简直停不下来，完全是个心血来潮的购物狂。
很多在童年饱受贫困窘迫，对喜欢的东西只能看一看的人都会在成年经济允许后进行报复性购物，盖勒特·格林德沃也不能免俗。他的奢侈消费让自己光彩夺目，芬芳迷人，简直像个国王！所有的女人都在看他……所有的男人都嫉妒他！
盖勒特经常回金色飞贼里面去，主要是为了把大批购物袋搬进去。这期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看真正的珀西瓦尔·格雷维斯怎么样了，反正他知道格雷维斯死不了就得了……嗨，死了就死了吧。
“我现在没时间做您私人的衣服，格雷维斯先生。皮奎里主席女士昨天刚给我一笔大订单，限期要给您手下新来的傲罗置办同款的风衣。我不得不让实习生摩金小姐把缝窗帘的活放下来帮我的忙，即便如此都无法如期完工，我实在不能再接您的生意了。”
说话的女人是风雅牌巫师成衣店纽约分店的女老板——她自称加布里埃·卡罗，这个名字在魔法社会的时装界有挺大的名头。盖勒特这次也是慕名前来，并为店内款式绝对别致新颖的服装惊艳。卡罗小姐年岁似乎和盖勒特差不多，甚至可能更大一点。她身材十分瘦削，面容生硬，长得虽然并不难看，但一副刻薄的女管家模样。她嘴里叼着一根女士烟吞云吐雾，或许是多年的老烟枪缘故，卡罗小姐的嗓音跟聒噪的乌鸦差不多。盖勒特来找她订做新男装的时候，卡罗小姐正在用魔杖削断某件样品女巫袍上繁复的带子。她眼里只有活计，根本没有朝顾客看上一眼。
“一个做衣服的女裁缝居然这样怠慢顾客，你甚至还不知道我肯出的价钱呢。”盖勒特骄傲地往华丽的椅子上一歪，举手投足都是显而易见的侮慢味道。
“我以前接过您定做衣服的活，珀西瓦尔·格雷维斯的各种尺码我倒背如流。不过说真的，我很难相信几天之内您的尺寸有这么大的变化……腰围突然变细了很多，个头似乎也蹿高了。而且从前高雅的品味也变得俗气，您现在想要的这些款式怎么说呢？把金加隆做的扣子都改成纯黑色的普通扣子还可以将就，那些眼花缭乱的星座暗纹保留一处都嫌多……”
卡罗小姐终于把手边的那件衣服上的带子都拆下来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转回身盯着盖勒特看，口中的烟也转移到了手上：“珀西瓦尔·格雷维斯先生赊欠了我两百金卓埚的服装费，今天是最后的还款日期。您……打算替他还么？”
盖勒特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裁缝了，她话中的暗示相当明显，这也是盖勒特假扮格雷维斯之后第一次遇到质疑他身份的人。如果他替格雷维斯还款，卡罗小姐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盖勒特领略到了这层意思。
但是出钱给格雷维斯买衣服？他格林德沃有这么大方么？
当然盖勒特也可以一道杀戮咒让她永远沉默，但是看这情形卡罗小姐一点也不担心可能会遭遇到杀人灭口的危险。看着她胸前长长的珍珠项链是茶花的形状，盖勒特心中浮现出一种可能的猜测来，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
“……乌鸦，派你来的么？”
盖勒特匆匆往伍尔沃斯大楼赶回去，他的手里牢牢握着一瓶魔法加封的记忆以及一封短笺。那是远在法国的父亲高迪通过卡罗小姐给他捎来的。如果不是绝对的机密，高迪大可以差遣一只乌鸦送信。原来这个卡罗小姐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女巫，曾经在高迪的麻瓜情人可可·香奈儿的服装店里做过裁缝。一来二去她和高迪也算熟识了，偏巧卡罗也为法国罗齐尔家族的太太小姐做衣服，维达·罗齐尔也算她的熟客。几条线下来，卡罗小姐就掌握了盖勒特在美国的行踪和情况，毕竟高迪的天目十分强悍，能透过层层魔法伪装寻找他想找的任何人。
一进入格雷维斯的办公室，盖勒特就用魔法锁住门。他急不可耐地拆开封闭的短笺，里面是高迪那熟悉的花体字母：
你问我在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死后，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默然者的事情。经过我天目的一番搜索，我只能说最后的默然者是非洲苏丹的一个八岁女孩，她三个月前死了。一个名叫纽特·斯卡曼德的兽医曾想抢救她，不过他到的时候女孩已经无力回天。验尸官赶来之前，这个斯卡曼德偷偷分离出一块儿默默然藏进了他的箱子……
哦，盖勒特，梅林的神谕告诉我你曾经和这个年轻人以及那个装着默默然的箱子在纽约街头擦肩而过。
你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天目瞎了么？离得这么近居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卡珊德拉·瓦布拉斯基告诉我，麒麟的血可以增强预言家天目的亮度。你要是抽不开身，我可以派卡罗小姐去遥远的东方国度寻找这类神奇动物（她以前去过那边寻找住在欧丝之野的蚕女②以便获取做绸缎衣服的最好冰蚕丝）。这需要很长时间，因为现在活着的人谁也没见过麒麟，能不能找到还难说呢。
你少花点儿吧，败家子儿。如果你在美国混到只能要饭的地步，千万别指望我会慷慨解囊。
G·格林德沃
和以前一样，每次看完高迪的来信，盖勒特都会怒不可遏地把信撕掉。问高迪这种人借钱？他宁可要饭！宁可饿死！他宁可问阿不思·邓布利多借钱，也不会问高迪借的！哼！
话说回来，父亲虽然总是冷嘲热讽，但是回回来信都会给盖勒特极大的帮助（除非涉及到“那个麻瓜”）。他转念一想，觉得父亲的提醒有道理——他妈的，那个纽特·斯卡曼德究竟是个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他的箱子里就有默默然，而我经过的时候居然一点没察觉？他们什么时候在纽约街上擦肩而过了，为什么我毫无印象？
盖勒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有日子没看到那个经常梦牵魂绕的火焰幻影了。天目直觉这东西就像女人的月经，有它的时候你很烦，但是证明你的青春与健康。逐渐没有了，要么你病了，要么你就是受到了强烈的魔法干扰。比如摄魂怪就会严重损害天目窥视的能力。可是如今的纽约没有什么摄魂怪，回暖的气温证实了这一点。那么只能是某种暗黑力量的干扰了……
没来由的，盖勒特想起了第二塞勒姆慈善院看到的景象。一群和小默然者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冷酷仇巫的巴瑞博恩夫人、神经质的克莱登斯以及那扇通往天文台的、紧锁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回 他乡遇故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