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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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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哎,我在去的路上,别催啊!马上就回去!”
宗夏掐断电话,白皙的手抓了抓头发。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五分,宗夏正赶着去买些烧烤当作几个人的宵夜,正走在斑马线上,左边横冲直撞地开来一辆货车,完全没有给宗夏反应的时间,直直地撞了上来。
吱——砰!宗夏被撞飞出去,摔落在地上。眼皮费力地抬起,只能看见明晃晃的车灯光,从上面下来了两个人。
“哎呀!你别是撞死人了!快别看了,快报警啊!”
谁……?谁被撞死了?他们说的……是我吗?宗夏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眼睛被头上流下的血糊住,再也看不清东西,也没了力气,昏了过去。
等到宗夏有意识时,他只听见仪器滴滴的声音,手费力地动了动,他并不想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还很累。当他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和激动的叫喊医生的话语,他就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当医生和宗母急匆匆地赶到时,便是宗夏不愿意,也只能睁开眼睛以证明自己是清醒着的。宗夏看着医生,并不着急,转头看向宗母:“妈,水。”嘶哑的嗓音彰显着存在,他迫切的需要水。
“好好好。”宗母急忙转过身去拿了纸杯接了热水,又唯恐水太热,烫了宗夏,便又往里兑了些凉水。就这样一杯温水新鲜出炉,宗母颤抖的手端着水杯,送到宗夏床前,宗夏可以看见杯里晃悠悠的水纹,心里也不由得感慨,这一出是结结实实的把宗母吓坏了。
“妈,我自己来吧。”宗夏想接过水杯,但当水杯落在手上时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好在宗母想了想又端了回去,凑到宗夏嘴边:“还是妈喂你。”
宗夏脸一红,白皙的脸上透着粉,总算看起来有些血色,就着宗母端来的水杯一口口喝了起来,水温刚好,不热也不凉,对他如今虚弱的身体来讲正是时候。
但医生可没心情看他俩在这母子情深,清了清嗓子彰显存在感,问了宗夏几个问题后又跟宗母道:“目前来看是没有出现认知问题和记忆缺失的,不过鉴于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还是再住几天观察看看,你跟我来这边缴费吧。”
宗母忙不迭地点头,跟着医生出了病房。而宗夏静静地躺在病房里,看着雪白的吊顶和墙壁,觉得白的晃眼,又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绿油油的叶子衬着雪白的大片的花瓣,那是玉兰花,宗夏知道的,如果能走出去,就能闻见那香的扑鼻的味道了。只可惜,宗夏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可惜自己还没有力气走出去。
宗母踏着碎步赶了回来,她这会儿是一刻也不愿意宗夏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又正巧听见宗夏在那叹气,赶忙问怎么了。
“没事,妈,我只是觉得外面风光正好,我却出不去看看,有些可惜。”宗夏抬手抓了抓头发,这是他的惯性动作了,宗母却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自己儿子喜欢抓头发了?
但宗母还是没有想太多,回答宗夏:“你要是想出去,可以坐轮椅出去,妈知道你没力气,妈推着你走,咱们慢慢走,慢慢看。”
宗夏连忙阻止,他是想出去,但他不想被人推着走,他想自己走着看着,但他知道如今是不可能的。
宗母见状只得作罢,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儿子只是没力气,又不是残废了,坐一会儿也不打紧,但既然儿子不想,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相顾无言,谁也找不出话题,宗母想了想,猛拍了下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你醒了这么大的好事我得和大家都说说啊,不然让他们干着急也不好。”
宗夏对这事儿倒是无所谓,点点头,看着宗母一通又一通的打电话。宗母倒是喜气洋洋的,不仅打电话和家里的叔伯兄弟说,跟宗夏大学的辅导员说,还跟邻居街坊说,单单就是忘记打电话给家里的顶梁柱宗父。
而宗母打电话的那些人里有不少人赶了过来,都是来道喜祝贺的,看着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宗夏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连忙按住了坐在身边还打算打电话的宗母的手:“妈,够了,你叫的人也太多了,爸爸那边还没有打吧,再打一个给他就好了。”
宗母看着病房里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她一高兴就说了个遍,也确实忘了给宗父打电话,赶紧再给宗父去了个电话后罢手。
宗夏应对着众人颇有些苦不堪言的味道,一抬头看见病房门口靠了个少年,那少年染着一头深蓝的发色,如果不是有光晃到还真看不出来,眼睛是深蓝色夹杂着金色,皮肤黝黑,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手里捧着一大束花,红花叠绿叶的看起来分外好看,手指骨节分明,虽不白皙,但也是好看的。
可是宗夏并不认识他,甚至还有些迷惑,学校里有这么个人吗?那少年明显感知到了宗夏的眼神,抱着花束走了过去,穿过那些人群将花束递给他,宗夏接过花,看着少年,犹犹豫豫地问了句:“辰穆息?”宗夏并不确定,这只是脑海中蹦出来的名字,他有些怕自己认错人,不对,他是压根儿不认识这人!为什么脑海中会有名字呢?
少年点点头:“我是辅导员派来慰问的,你还好吧?”
宗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的酒窝分外明显,浅浅的两个让人想戳一下。
“是我妈太夸张了,其实没必要闹到终人皆知的,这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辰穆息并不认可他的说法:“不,车祸醒来这事儿确实是好事,有好多人都是醒不过来的,你是运气好还是伤的不重我不清楚,但这事确实值得众人知道一下。”
宗夏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怎么莫名的感觉辰穆息对他有些敌意,但是他们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啊。宗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决定既然是一个班的,以后一定要打好关系,至少敌意什么的一定不能存在!
没错,宗夏对于自己的想法非常的认可,丝毫没去考虑另一个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想着,宗夏对着辰穆息展现了无比阳光的笑容:“回学校以后还要借你的笔记抄一下,我还要在医院再待几天,落下的课就拜托你了。”
辰穆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他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又想干嘛,但还是同意了,反正被宗夏戏弄过那么多次,不差这一次,迟早他会连本带利地报复回来的。
“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一心认为宗夏有一肚子坏水的辰穆息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病房。
宗夏倒是不以为意,挥手送别了辰穆息,又专心应对起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并暗自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辰穆息靠在走廊的墙上,心里觉得宗夏不对劲,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说话,而且没有再说他是怪物。是的,辰穆息因为从小就有虹膜异色症,让他的眼睛是蓝色混杂着金色,宗夏以往都特别厌恶他的这双眼睛,但他今天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甚至是有些……欣赏?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因为他有那么多亲戚在不好暴露出本性,暗暗坚定了要报复宗夏的想法,毕竟他干的那么多“好事”都是实打实的。
天色渐暗,辰穆息离开了医院,而宗夏那边的亲戚们也都各自寻了借口离开了,有的回家烧饭,有的回家记账,大家都回家了,只剩宗母一人留下。
宗夏简直要欢呼万岁了,大家全都走了,再看看宗母,兴奋过后只剩下疲惫的脸庞,让宗夏看的有些不舍,随即道:“妈,你也回家好好休息吧,在我昏迷的这几天你肯定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快回去吧。”
宗母有些欣慰地看着宗夏:“儿子长大了,会心疼人了,”旋即又担心起来,“我不在,你一个人能行吗?”
宗夏立马表示:“我可以的,妈,你就放心回去吧。”
宗母点点头:“那妈明天早上再过来,回去给你炖上鸡汤补补。”
“不用了,妈,你好好休息就好了。”宗夏送走宗母后长长吐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有些事情实在怪异,比如那个从没见过的少年,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个少年叫辰穆息?为什么那个少年对他有敌意?平日里最记挂着宗父的宗母为什么在打电话通知时会忘了宗父?这一切都是谜团,当然,也可能是他车祸醒来太敏感,想太多了,但这些问题,还是搞清楚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