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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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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熠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晚,房间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肖沨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背对着梁熠,一动不动,好像一心一意地从窗户里看夜色。
梁熠把衣服挂好后走了过去,肖沨却并无察觉一样,依旧端坐着没反应。
“哥,我回来了。”
肖沨猛地回头,脸上隐约带了几分红晕,那双眼睛格外亮,比天上的星光还要亮,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梁熠的胳膊,另一只手比在嘴上作嘘声状,“嘘,别说话,跟我一起看风景。”他的声音带了醉意,有些断断续续的。
梁熠看了眼桌上的酒杯,心下明了,他哥恐怕是喝大了。他任由肖沨牵着自己的手,两人一起来到露台外,晚风轻拂,肖沨一脸沉醉地闭上眼睛,梁熠反客为主,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肖沨的掌心微烫,梁熠觉得这点烫好像顺着两人紧握的手跑到了他身体里,让他的整颗心都像被熨帖过一样。
肖沨转过头时,才发现梁熠的心思并不在这美妙的夜景上,他只定定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什么心爱之物,黑暗中的眼神没有了羞涩,显得十分直白赤裸,只看得肖沨心跳都漏了几拍。
或许是今夜喝了酒的缘故,肖沨脸红得厉害,心跳得也极快,胆子大了不少,心思也忍不住旖旎起来,他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一份异样的情愫,这情愫是因梁熠而起,因他指节分明的手而起,因他不加掩饰的眼神而起,肖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如星星之火般渺茫的情愫,如今已成燎原之势,烧得他整个人忍不住颤抖,忍不住臣服。
梁熠整个人都紧绷着,他不敢放松,生怕一不小心,这美妙的夜晚就转瞬即逝,化为泡影;更怕他心底对肖沨的那些爱意,千军万马般地奔涌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克制着胸间汹涌的情感,它们如鲠在喉,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跑出来大声叫嚣。
肖沨还有几分清醒,这清醒让他异常烦躁,又狠灌了几口瓶里的酒,模糊间想到,要醉那就醉个痛快吧。
他是痛快了,可苦了梁熠,要面对一个发酒疯的酒鬼,还要把这个酒鬼拖到床上。见他醉了,梁熠小心地扶他起身,肖沨却不买账,赖在原地不动,梁熠只好大手一环,将他抱在身前,朝卧房走去。怀里的人眼神迷离,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肖沨彻底放飞了自我,睁大了眼睛,红着脸朝梁熠道:“阿熠,我们晚上一起睡好不好?”
梁熠听了脚步一顿,差点把怀里的人摔在地上,肖沨见他不回答,温声软语地哄劝道:“你小时候我们不是也一起睡吗?你不愿意吗?”
梁熠见肖沨露出委屈可怜的表情,立马应了下来,心里万分忐忑,却又不可抑制地期待着什么。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床前,梁熠刚要松手放下肖沨,却被他一扯也摔了下来,又生怕自己压疼身下的人,支起胳膊强撑着起来,和肖沨滚烫坚实的身体拉开距离,肖沨却不罢休,睁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梁熠,呢喃着:“阿熠,你的眼睛真好看。”
梁熠呼吸一顿,紧张得僵在原地,等着肖沨接下来的话,却见这个醉鬼迟迟没有动静,再一看,才发现此人已经呼呼地睡了过去,梁熠换了个姿势,侧卧在肖沨身前,满足地打量着他脸上细密的绒毛,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嘴唇,他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眉头舒展开来,像是在梦里碰到了什么开心事儿。
梁熠的神情专注而虔诚,平日里冷淡的眸子里荡漾着快要溢出来的深情,他鼓足了勇气,在肖沨额头上落下一吻,这一吻极轻极柔,肖沨感觉仿佛有羽毛从自己脸上拂过,有些发痒,却很舒服。
早上醒来的时候,肖沨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怀里还在酣睡的梁熠,他心里一惊,迷迷糊糊想到昨天自己醉酒,好像还强烈要求两人一起睡,天哪,酒壮怂人胆,他这是干了些什么啊,发酒疯了吗?
就在肖沨拼命回想自己还干过什么的时候,梁熠已经醒了过来,一脸幽怨地看着肖沨,直把他盯得发毛。
肖沨讪讪笑道:“阿熠,我们怎么睡一起了啊。”
梁熠委屈道:“哥,昨晚是你非拉着我一起睡的,你全忘了吗?”说着挪了挪身子,“你还非抱着我睡呢,说小时候就是这样。”
肖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还环在梁熠腰上,连忙放了下来,干笑了几声道:“哈哈,是吗,我喝多了,想不起来了,哈哈,这酒真是害人不浅啊。”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划掉)地离开床这个是非之地,梁熠刚打开门,就看见黄猛正立在他房间门前,黄猛听见门响也转过身来准备打招呼,嘴里的“沨哥早”还没说出口,见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梁熠,顿时惊掉了下巴,话也说不利索了,“熠...熠哥。”他强忍着八卦的心思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梁熠,“熠哥,这是您要的东西。”
梁熠接过档案,瞧着黄猛一脸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丢下句“早上找我哥有事刚回来”,又配上“别给我瞎猜”的眼神,就回房了。
黄猛一脸恍然大悟,立马看穿了梁熠欲盖弥彰的把戏,腹诽道,老大你真当我傻啊,瞧你一脸睡眼惺忪头发炸毛的刚起床模样,谁不知道你是刚睡醒从沨哥房里出来,谁又不知道你俩昨晚一起睡的。无需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梁熠可不知道黄猛这一番心理活动,他拿了资料便进了书房查看,黄猛带来的资料还算齐全,肖彦辰那几年的行动轨迹基本上在这一沓档案里复盘了出来。
正如那位唐先生所说,肖彦辰确实有次任务是和王刚一起执行的,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甚至也成为了他最后一次外勤。十月的这份档案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因此毁容残疾,之后就转了局里的档案局的文员岗,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养老岗位,这可以说宣告着他整个职业生涯的结束。
黄猛见梁熠大概看完手里的档案,又开口道:“熠哥,你让我查的人也查到了。”
梁熠摆摆手示意他:“说。”
“情报局二十年前那一届确实有个姓唐的,不过,他入局没几年就退出转行了,情报局里只有他最初几年的档案。”
梁熠沉吟道:“什么来历?”
黄猛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他也是老白的学生,和王刚是一届的,在局里那几年他俩是搭档。”
梁熠一怔,“和王刚?”
“是的。”
“他为什么离开?”
黄猛挠了挠头,为难道:“这个没有记录,只知道他当年离职后出了国,去做生意,好像做得还挺大,早几年就移民了。”
“老大,这个人恐怕不简单,他的档案只有这些,剩下的无论是国内国外都查不到。我不敢再查下去,怕惊动上面的大人物。”
梁熠点点头以表赞同,“你做的对,点到为止,务必不能打草惊蛇。”
“是。”黄猛说完便出去了。
梁熠不想惊动的大人物正是杀手组织的其他头目,他虽然身为二把手,但是明面上的管辖范围只在组织总部M国内,组织分舵遍布全球,各地头目中有几个是当年和一把手陈叔一起共患难的老弟兄,老手下,是组织开创的老元勋,实力威望不容小觑,连陈叔都得给他们三分颜面,梁熠目前羽翼未丰,深知决不能轻举妄动。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梁熠的思路,“阿熠,吃早饭啦。”门外响起肖沨的声音,梁熠应了一声,把桌上的档案收到柜子里锁好,走了出去。
肖沨换了衣服,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早饭已经摆好在桌上,两碗白粥腾腾地冒着热气,传来清甜的香味。
“啊,饿死我了,昨晚光喝了一肚子酒,什么都没吃。”肖沨一坐下就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梁熠一脸关切。
“哎呀,好多了,这粥啊,可真是不错,你也快喝。”肖沨说着又往自己的碗里添了一勺。
梁熠也坐了下来,刚拿起勺子,一口粥才到嘴边,便听肖沨不咸不淡地开口道:“阿熠,你有没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梁熠一口粥险些洒了出去,“哎呀,我就逗逗你,瞧把你吓得。”肖沨笑道。
梁熠心想,还真有两件事儿瞒着你,一件呢,就是那个老唐说的话,他说得确实有鼻子有眼的,可梁熠看他不像善茬,还是先调查清楚了再告诉肖沨不迟,事关他父母和恩师三个人,肖沨难免乱了分寸;另一件嘛,就是自己喜欢他这事儿,梁熠一阵慌乱,难道昨晚亲我哥,被他给发现了。
不管怎样,这两件没一件能说出口的,梁熠也只好违心答道:“没有。”他低着头,没看到肖沨脸上的神色变化。
老白一早给肖沨打了电话,说梁熠派人复印了他父亲肖彦辰的几份档案,恐怕是知道了什么内情瞒着他。肖沨也确实看到梁熠和黄猛一大早就在书房谈事,他相信梁熠不会无缘无故隐瞒,但事关重大,难免心中有些介怀。
梁熠喝了口粥清清嗓子,严肃地开口道:“哥,或许我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但我绝不会害你。”
肖沨放下心来,点头道:“嗯,我信你。”
早饭吃过后,梁熠收到了老白发来的短信,约他见面,梁熠正想问问他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儿,警告他别打肖沨的主意,没想到对方先出手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