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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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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梅这几天没有再凑到灵越身边说话，她顶多是隔着老远的距离，用委屈的眼神单方面地望着她，要是视线不小心和灵越对上，她就会一脸慌张地低下头。
灵越又是个心眼坏的，知道王梅是被那天“梦游”状态中的她给吓到了，她就恶劣得瑟的故意在王梅跟前溜溜达达，特别讨打。
王梅不敢说灵越，只能白着一张脸，像个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田老太看了个西洋景，这个年代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她就靠着看王梅和灵越这对母女奇奇怪怪的相处解闷。
至于王梅求救般向她这边望过来的可怜眼神，田老太权当看不见。
月末是田老太的生日，三叔正巧在外省开货车不能回来，三婶回来了一趟。
她给田老太带了两盒饼干、一个肉罐头和水果罐头，几块肥皂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还给灵越几个侄女带了新衣服。
一方面是因为那几年困难时期，侄女们经常进城给她们带米带肉。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和田富民住在城里，照顾不了田老太。侄女们在村里照顾田老太，给她们带东西，不仅缓解了她和富民的愧疚，还希望她们能更好照顾田老太。
衣服是供销社里的滞留货，她是内部员工用便宜价买的。她和富民都有工作，双职工，两人的工资买几件衣服绰绰有余。
三婶没有待多久就走了。
灵越上午给田老太抓了一只兔子回来，田老太就把三婶带回来的衣服交给灵越，让她拿去分给大家。
以往家里分东西的活一向是田老太办，今天田老太把它交给灵越，可想而知田老太的心里对灵越给她送兔子肉的行为有多满意。
家里那些棒槌，一个个只想着在她生日这天吃好吃的，从来没有想过给她送点东西，还不如灵越一个丫头机灵。
田春娟最积极，排在第一个，灵越给了她一件衣服。
田春娟把新衣服拿在身上比划，高兴的不行。李红霞看着心痒痒，手在衣服上摸来摸去。
“你三婶这次带回来的衣服布料好，衣服样式也好看，穿着显年轻。你们小姑娘穿得，大人也能穿。”
田春娟警惕道：“妈，这是我的！”
刚想开口让春娟把衣服给她，让她穿几天的李红霞：“......”
有时候女儿太了解自己也不好，她白了春娟一眼：“是你的是你的，没有人要抢你的新衣服。”
哼，春娟以为她不给，她就穿不了新衣服吗？二房那里还有好几件衣服，她不着急。
以往田老太给她们分饼干头绳，王梅总是会推辞不要，本该二房得的那一份东西自然就落到她们大房手里。
灵越把大丫和三丫的新衣服给她们，王梅伸手挡住她：“二丫，大丫她们不要，你把衣服还给你奶。刚刚你大伯母也说了，这衣服穿在身上显年轻，你们有衣服，不用穿新衣服，你奶和大伯母有好久没有穿新衣服，衣服就让她们穿吧。”
灵越瞥了眼大丫和三丫身上穿的衣服，到处是补丁，衣服尺寸有些短，穿着不合身，衣袖衣角的边缘洗太多次，已经洗的发白。
“知道了。”
她们不要，她要，她的东西别想她让出去。
大丫和三丫其实是想要的，只是她们不敢反驳王梅的话。两个人用期盼渴望的眼神看着灵越，想要灵越求一求王梅。
灵越不理她们，求什么王梅，是她们自己不开口要。她们要是开口要了，当着田老太的面，王梅还不是只能接受。
王梅见灵越的态度好，死灰复燃，又想要用那一套老调重弹的话来给灵越洗脑：“二丫，妈知道你是个好的，我们不能拿你三婶送回来的东西，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白拿东西，心里会过不去的。咱们不要，咱们要有骨气和志气，不能让你奶觉得你们眼皮子浅，惦记几件衣服。”
灵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谁说我不要。”
王梅她自己因为没有生儿子在田家抬不起头，处处觉得低人一头，把日子过的苦哈哈，还美名其曰是为了什么骨气和志气。呸，活着都成问题，吃不好穿不好，还骨气志气。
“大丫她们傻会听你的话，我可不会，你要是真的想跟我讲骨气......”灵越目光往王梅身上打量，她的衣服上面虽然有补丁，可是比大丫身上穿的衣服要好太多了。
她鄙夷道，“你自己穿好衣服，让我们穿破破烂烂的衣服，还反过来让我们有骨气把新衣服让出去，穿着好衣服的你说这话就不脸红吗？”
王梅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她不敢相信灵越会说嘲讽她的话，一时间她不由得面红耳赤。她的嘴唇动了动，想对灵越说教，可当她对上灵越鄙视的眼神，她又不敢，她怕灵越会说出更多让她难堪的话。
“我是你妈！”王梅轻声说道。
灵越满不在乎道：“你是我妈啊，我又没说你不是。”
她又不是哪吒，遇到个人渣爹就会傻不愣登的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多疼啊。真要是有谁要削骨削肉，也不是她削，她只会削别人。
系统斜眼看她，送她几声啧啧，让她自己品味品味。
灵越承认了，王梅却没有感到高兴，她反倒觉得胸闷憋屈：“......”她是她妈，她不是应该听她的话吗，就像大丫和三丫一样。
灵越翻白眼，她人长的丑，想的倒是挺美。
她推开王梅，拿着她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回房间，准备换上新衣服。
王梅憋屈地看着灵越欢快离去的背影，大手放在胸口上，神色不舒服。
要是放在平时，大丫和三丫早就过来安慰她了，只是现在她们的心神全在李红霞手里拿着的那两件本该属于她们的衣服上面，暂时性把王梅冷落了。
看到王梅的憋屈样，田老太心里直乐呵。治她还是得灵越这个混不吝的人来治，像她这般要脸、有当家人包袱的人，是真的拉不下脸和王梅一般计较。
灵越穿好衣服，大丫和三丫推门进来。
三丫看着漂漂亮亮的灵越，眼底藏着羡慕之意，她自惭形秽低下头，看到她脚上穿着的前面破了一个口的鞋子，缩了缩脚趾头。
她抿紧唇，内心难受，她也想要穿好看的衣服鞋子。
大丫心里空荡茫然，无意识用手抓了抓衣角，神色怅然，很快她就将这丝怅然收起来。
她是她们的大姐，懂事的早，她最是清楚爸不在之后，王梅有多惶恐不安，她们的存在对于田家有多尴尬。
大丫赞同王梅说的话，她们要在家里使劲干活，不能让田老太觉得她们是在吃白食。她们虽然没了爸，但她们也是有骨气的，不能坠了爸的名头。
为了争一口气，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她也心甘情愿，觉得值得。
可以说大丫深得王梅的真传。
大丫说道：“二丫，我们这一房没有男人，爸出事没了，妈也没有给我们生个弟弟，好东西拿在我们的手上是烫手的。你今天不该把衣服收下，你应该听妈的话，你收了奶和大伯母有意见怎么办？万一她们不高兴把我们赶出去，你想过我们孤女寡母的要怎么活没有？”
灵越灵魂一问：“她们不是没有把我们赶出去吗？”
系统点头，就是就是。
要它说啊，王梅和大丫就是在杞人忧天，田老太把她们喂的太饱，她们才会有那个心思去想东想西。让田老太饿她们几顿，她们就知道乖了。不对，大丫这几个闺女吃的不多，要不然原主的心愿不会是想要吃饱饭，那就饿王梅一个人。
大丫卡壳，神色怔愣。
是哦，王梅总是跟她们说她们要勤快干活，让家里人看到她们的努力和付出，这样田老太和李红霞才不会把她们赶出去，可是就像灵越说的，田老太从未没有说过要赶她们走。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田老太没有撇开她们，她们跟大房的堂弟们一样有份，是王梅代替她们将东西推了出去。
田老太也没有说过，要让她们把家里的活全干了，她是把谁干什么活，谁哪天干活分配好了。
她们之所以每天都在忙，没有歇下来的时间，是王梅将家里的活全揽了过来......
她们畏惧田老太，时刻绷紧心神，可是田老太对她们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爸在的时候是这样，爸不在了还是这样。
大丫双眼恍恍惚惚：“可是，可是妈说过，我们是丫头片子，没有带把的儿子珍贵，奶和大伯母不喜欢我们。我们是累赘，我们要是不勤快干活，会拖累田家和妈。”
灵越咔嚓咔嚓吃田老太给的饼干，不屑地说：“她说什么你们就真的信了啊，你们脖子上的东西是摆设吗，你们都不会动动脑子吗？”
大丫盯着灵越吃饼干，鼻子闻到它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灵越显摆地拿着饼干靠近她们，她知道她们馋，但是她不给，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没有王梅在，大丫锈了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
灵越没有听王梅的话，她有饼干吃，她们听了，她们就没有饼干。大丫苦涩一笑。
灵越眨眨眼，她想到一个绝妙的问题，她真诚的向大丫求教询问：“她要是说屎好吃，你们会不会去吃屎？”如此精妙绝伦的问题也只有她这个长了一颗聪明脑袋的人才能问的出来。
大丫和三丫：“......”
系统乐的笑出鹅叫声，谁尿黄，快过来把她滋醒。
之后大丫想要改变，可是她对王梅没有办法，次次都败在王梅的眼泪攻势下，日子和以前没有变化。
倒是三丫，因为有大丫在前面顶着，日子虽然没有灵越过的潇洒，但偶尔她可以偷偷懒。
有大丫掩护，起初王梅没有发现。
不过次数多了，王梅不是瞎子，三丫不干活，她和大丫干的活变多，她自然就发现三丫的小动作。
这还得了，灵越学到她爸的几分打猎手艺，每次进山她的手不落空，次次能从山里带肉回来。
灵越有田老太护着，不用干活，王梅即使不满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她说了灵越也不听。说得多了，王梅还怕灵越晚上梦游来找她。
上次王梅忍不住开口劝灵越干活，灵越半夜梦游坐在她的床头，吓的她高声尖叫，大晚上的将全家人吵醒，挨了田老太一顿骂。
田老太骂她的时候，王梅想说灵越梦游，结果灵越早就爬回床上睡觉了，睡的比谁都要香。
她就算说她是被梦游的灵越吓到了，没有人证，田老太不会相信她的话，到最后她只能白挨一顿骂。
王梅拿出她的好本事，一边哭一边给三丫洗脑，说是她对不起她们，没能生个儿子给她们撑腰，她们都命苦命贱，还说田老太和李红霞对她不满了，是她连累了她们，让她们托生在她的肚子巴拉巴拉......
三丫晕乎乎被王梅说服，继续加入干活的队伍里。
每次在家里见到轻松自在的灵越，三丫眼里满是羡慕。羡慕之余，她会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灵越面前晃，似乎是想要灵越像大丫那般主动帮她。
灵越当然知道三丫的意思，不过她没有兴趣帮她，她又不欠她的。
不想干活，那就自己反抗王梅，若是这点三丫都做不到，就算帮了她一次，下次王梅掉几颗鳄鱼眼泪，她又会变回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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