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期》齐娜eris

4、15岁2.0

　　排球也是一个很没有意思的运动。

　　于周易而言，在Q大附的每一节课都很没有意思。她在那看似认真地颠球，实际上心底在抱怨。第不知道多少次思考，究竟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去塔桥。

　　究竟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会选择这样一门体育课。手腕痛就算了，下课后会很脏才是要命，她不想和一群人站在体育馆的水池边冲洗自己的胳膊，这很不体面。

　　但她没得选了。

　　好烦。

　　转身欲看看齐简臻在那边干什么，忽然：

　　“嘭”

　　一个排球砸在了周易的脑袋上。

　　Q大附采用的排球就是那种正式排球联赛的硬氏排球，现在充满气的情况下，砸在脑袋上。周易感觉眼前一片黑，她甚至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跌坐在了地上。

　　周遭一下子喧闹起来，乱糟糟的，周易被团团围住，只感觉扑面而来一群人的味道。

　　想吐。

　　这是周易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听到有人问她什么，她茫然地抬起头。

　　看到了体育老师，还有自己面前的齐简臻。

　　齐简臻的眉头蹙着，她半跪在自己的面前，神情担忧。

　　是她砸的吗？

　　“嘛呢你！不过来道歉？”看到周易疑惑的表情，知道她是误会了，齐简臻这才转过头，冲着外头站着的一个男生喊道。

　　等男生穿过人群走到周易身边，闻到他身上明显带着运动后的汗味，周易想吐的心思更是藏不住，她一手握着齐简臻的胳膊，靠着她的身子，干呕起来。

　　“苍天，你不会被砸成脑震荡了吧？”齐简臻握着周易的肩膀，见她这样，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男生哪想到会这么严重，他蹲下身子，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砸到人，真的对不起……”

　　他一蹲下来，那股子汗味就更加严重了，周易连忙往齐简臻身上躲了躲，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事。

　　见周易不计较，课程也要继续进行下去，体育老师留了几个人看着周易，便继续让大家自由练习了。齐简臻是距离周易最近的人，刚才她也和她在一块，现在理所应当的，她也同周易坐在场馆内的座位上。

　　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齐简臻还是一脸担忧地问她：“你没事吗？”深色的眼眸里眼波柔软，目光所及的便是深深的担忧。

　　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她呢？

　　周易抬眸，瞥向身侧的齐简臻，没有立刻回答她，仅是定定地看着。

　　齐简臻也没有看周易的反应，她问完便扭过头，兀自在那里叨叨着，言语中满满都是对刚才的男生的不满，以及说她要是脑震荡了会怎样怎样，甚至说什么要是失忆了，就要抓着她，她会带她回班里之类的话。

　　总的来说，齐简臻的声音算得上好听的一类，不尖锐也不低沉很是清朗。但是现在她在这里絮絮叨叨，周易还是觉得烦躁。她微微靠近齐简臻，趁着她还在说话，握住了她的手腕。

　　被突然抓住手腕，齐简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一怔。白皙细长的手指，现在正握在她因为刚刚打球微微发热发红，又有些脏的手腕上，这种视觉的冲击有点大，令齐简臻忘却了自己要说什么。

　　周易眸光深邃，顿了顿，抿唇：“头有些晕，我可能得回家了。”

　　听到周易这么说，齐简臻立刻去找了体育老师。

　　刚刚周易被砸的有多重大家有目共睹，像她们在这种班级的学生，无形中都是有一些特权的。很快的，体育老师就通知了班主任，而班主任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王若云女士。还没有到中午放学，周易便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

　　靠在车后座上，周易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无意中总是浮现出齐简臻担忧的目光。

　　为什么总是齐简臻？

　　春日的阳光更盛，透过车后窗的隐私莫，堪堪落在周易的脸上。摘下眼镜，在阳光下更显得面容清丽无双，而那双素来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眸，此刻却有些阴沉。

　　“没事吧，小易？”快要到家，王若云这才出口询问周易。

　　听到母亲的话，周易这才懒懒地抬起眼眸，随后极快地调整好面容，回答：“没事的，妈妈。”

　　*

　　周易当然不会被一个排球砸出脑震荡来，王若云只当她是厌学情绪上头，正值周经发烧，她自然而然将目光放在了周经的身上。这样的事情周易早就习以为常，她将自己洗干净后，独自回了房间。

　　静静地躺在床上，周易睁着眼睛，目光空洞。

　　在家休息了五天，周易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照例是礼拜日的返校，今天送她的不是王若云，而是家里的司机。

　　静静地坐在后座上，周易并没有立刻下车的打算。司机对于这位安静且年少的大小姐也不敢催促，仅是在驾驶位置上，等待周易的吩咐。

　　看到郑歆和她那个女朋友亲亲热热地走入校门，周易抿了下唇，考虑片刻，对司机说：“叔叔，我先去学校了。”

　　如果没有记错，那位叫圆圆的女生，也曾经是十八中的。只不过是普通部的，周易从二人身边走过。

　　因为上周被排球砸了，加上刚从家里出来，周易的头发并没有扎起来，丝丝缕缕的发丝自然垂落。她里面穿的是制服衬衫和短裙小腿袜，外面套着王若云买的厚重大衣，就连脚上也是学校发的黑色小皮鞋。整个人，仿佛是从公主日记中走出来的公主一般。

　　发丝从郑歆肩头擦过。

　　周易微微回头，眼神勾着她，堪堪落在郑歆脸上后，忽然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来，随后自然又大方的离去。

　　“郑歆！”

　　听到背后传来的呵斥，周易挑眉。

　　没过几天，周易晚自习下课自己独自回宿舍，便在宿舍一楼看到了正在这郑歆吵架的齐简臻。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能对校园暴力的女生撂狠话的齐简臻，最后竟然只是落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气鼓鼓地上楼了。周易跟在她的身后，在楼梯转角时，不经意地看了眼郑歆和她的女朋友，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身前齐简臻的身上。

　　等齐简臻意识到周易就在她的身后的时候，周易正目光深邃，唇角带着好看的弧度，看着她。被她这样看着，齐简臻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周易点了点头。

　　“是和朋友吵架了？”周易正抬手，往门框上摸宿舍的钥匙，像是没话找话一样，问齐简臻。

　　齐简臻倚在宿舍门边墙上，正低头看着脚下的瓷砖，听到周易出声，抬起头，眼神明亮：“周易，以后咱们一起上下学吧！”

　　听到这样的提议，周易的眼里惹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恰好在此刻她打开了宿舍的门，侧身将灯打开，她很自然地拉上了齐简臻的手，点头回复：“好啊。”

　　被突然拉手的齐简臻当时没什么反应，等周易已经松开手去洗漱后，这才反应过来。她就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手。

　　周易洗漱完，齐简臻还没有恢复正常，她垂首笑了笑，就当没有看见齐简臻发疯。

　　“周易，你近视多少度啊？”一次早餐的餐桌上，齐简臻忽然抬头问她。

　　摸了摸自己脸颊上土里土气的粉红色粗框架眼镜，周易不自在了一下，咽下那一口冷面，回答：“100度和75度，度数不高。”

　　在十八中的周易是不戴眼镜的，为什么来了这里就戴上了眼镜呢？

　　其实这和她压分也有一定的关系。

　　人们常说长得好看的人有一定的优势，但这对周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她不喜欢被人关注，也不喜欢身边围上来那一群叽叽喳喳的人，更不喜欢旁人因为一些外在没理由的东西来接近她。

　　不冒头不拔尖，就会安生一段日子。这是周易在看了很多案例后得到的答案，她认为行之有效，所以听之。就算近视度数低，也要戴上丑丑的眼镜框；就算是早就被补过的文化课，也要将分数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就算对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浑然不在乎，也要表现出温柔与期待。

　　素日来的伪装，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齐简臻这么一个不是什么大事的问题给戳破了一个小角角。

　　周易有些不开心，她微微敛起眼，放下筷子：“忽然想起，我得去趟话务室给我妈妈打个电话，你们先吃。”

　　她走的急切，一点都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齐简臻和胡梦雪更是没有意识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周易装模作样从话务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等在外面的齐简臻。

　　她手上拿着一杯小酸奶，见到周易低着头走出来，迎了上来，将酸奶递给了她。

　　“胡梦雪去搞对象了。”

　　话务室是一排坐落在葡萄架下的小房子，春日里，齐简臻就这样站在周易的面前。

　　周易近距离地看着面前的齐简臻，再看看手中的酸奶，先是有些愣，随后便笑了起来，挽上了齐简臻的胳膊：“走吧，我们回教室。”

　　“其实我觉得你戴眼镜蛮好的，那帮臭男生要是知道你摘下眼镜有多好看，肯定扑上来，那也太烦了。”

　　路上，齐简臻这样说。

　　她竟然察觉到她的情绪了吗？

　　瞥了眼齐简臻的侧脸，春风下，她站在阳光中，是那样的光彩照人。

　　周易抿唇，笑了笑，没有回应齐简臻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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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