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旧梦【花滑】》林小贺

3、003 黎明之际

　　电话那边的人是他多年的好友，俄罗斯滑雪运动员戴纳维斯，主攻单板大跳台和坡面障碍，副业是U形滑道。
　　“我看了你的比赛。我为你骄傲。”戴纳维斯的开头与别人几乎无异。
　　“我明天应该跳4A吗？教练让我争取，我不觉得我能够成功。连续两天跳4A，这在花滑历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林蒹葭说，“当年你坡面障碍跳1980的时候不也问我的吗？我想要得到你的回复。”
　　“你要是愿意你就去。明天我能去现场，我陪你。该怎么跳怎么跳，不要在意网上风评。蒹葭，我为你骄傲。”戴纳维斯笑，“男子花滑被日本的和俄罗斯的垄断太多次了，你也应该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我明白了。”林蒹葭深吸一口气，“我跳4A，冲第一。”
　　“加油。”
　　他们的友谊是跨越国界的，从四年前在加拿大温哥华的世锦赛开始，他们就互相携手同行。当林蒹葭比赛自由滑的时候戴纳维斯肯定在场，而戴纳维斯滑坡面障碍的时候林蒹葭也会在场。
　　去年的坡面障碍世界杯，戴纳维斯以没有人想象的到的速度晋级决赛，并且用最后一个跳跃中按照林蒹葭的建议跳出了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1980，一举夺冠。
　　他们一直是战友。
　　“明天我带上俄罗斯滑雪队的都去观摩你。”戴纳维斯笑了笑，“蒹葭，你最近和苏队长分手了？对你有影响吗？”
　　“对他有影响。他的水平至少前五，第六是不应该的。”林蒹葭也笑，“他自己提出来的，也就活该。”
　　“挺好，他不就是个渣男？早分了好。”戴纳维斯说，“挂了啊，好好休息。”
　　林蒹葭脱去外套躺在床上。
　　他做了一个很安静的梦。
　　他梦见了和苏落在一起的那天。那天是他来到国家队的第一个月，苏落还只是个副队长。
　　在从索契世锦赛拿到第七名并且刷新祖国纪录之后，就在首都机场，苏落捧着从俄罗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带回来的一束玫瑰花向他表白。
　　“蒹葭，花滑是我的唯一，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那年他未满十六岁。
　　众目睽睽之下，他很开心的点头。
　　但是他们在一起三年，似乎没有进展。牵过手，亲过脸，仅此而已。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在一起？
　　没有答案，但是将来会有的。
　　林蒹葭在早上七点醒来。
　　苏落早在床边等候，看到他睁开眼睛说，“蒹葭，我很在乎你今天的成绩。”
　　“不如管好你自己。我今天跳4A，为了我的梦想。”林蒹葭冷着脸穿上外套，“真的，你注意你自己，要是还跌出前五，你知道教练会怎么说。”
　　“可如果你4A失败，你不一定能有前三。我以前不和你说是因为我怕伤你的心，但是事到如今——我告诉你吧，据可靠消息，昨天短节目第二名，鹤田苍野，他会4A，成功率百分之二十五。”
　　林蒹葭顿住了。
　　“那又如何？”
　　他抬起头，“粉身碎骨又如何？我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