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天成为反派》泥土

3、第 3 章

　　元念微微点了点头，挪动脚步打算离开，程望一个没忍住就叫住了她。
　　“我···你，你想看我钓鱼吗？我钓鱼很厉害的！”
　　元念脚步一顿，随后摇头轻声拒绝：“我不懂这些。”
　　程望目光突然有些失落。
　　但随即他又鼓起勇气，走到元念面前：“你就看看吧，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喜欢我钓鱼，你陪陪我，就当在这里晒晒太阳了。”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说动了元念，她答应了。
　　就这样，程望的身边坐了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女孩。
　　女孩坐在草地上，时不时撩拨清澈的河水，目光始终淡淡的，似乎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程望双腿张开又合上，脑子里极速运转寻找话题。
　　程望：“我，我叫程望，你叫什么名字？”
　　“元念。”
　　程望：“元念······念念不忘。这名字起的挺好。”
　　元念：“谢谢。”
　　程望：“你是榕城五中的学生？几年级的？”
　　元念：“高二。”
　　程望：“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啊，真不错。”
　　他看着元念灿烂的笑了笑：“我是榕城警察大学大三刑侦专业的，现在在榕城市警察局实习，我以前也是榕城五中的哦。”
　　警察吗？元念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
　　程望见她又不开心了。
　　那个表情他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却又说不出来。
　　只是心里突然间就有些跟着低落，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袭来，程望都有些握不稳鱼竿了。
　　他扯了扯嘴角，负面情绪都浓到能传染了吗？
　　突然鱼竿上传来动静，程望连忙把专注放在鱼竿上，没一会儿水面上就有一条鱼从水面跃出来。
　　程望抓住了那条鱼观察了一下。居然是条纯黑的金鱼。
　　这种纯黑的金鱼很少见，它不是一般的黑，这要是拿去给那些养鱼爱好者估计都有不少人花几百上千买。
　　程望温和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他对着看过来的元念笑着说：“你看，有你在我运气都变好了！这条金鱼可遇不可求！”
　　元念也笑了笑：“和我没关系的。”
　　程望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打开滑盖装了河水，把黑色的金鱼放了进去。
　　举起盒子，他笑着递给元念，“送给你！”
　　元念一愣，想要拒绝。
　　程望却非要塞给她。
　　“听说养小动物能让人心情变好，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希望你能开心，等我转正了，我来保护你啊！”
　　他笑的那样灿烂。
　　灿烂到能把元念的一颗腐烂的心脏给灼伤。
　　元念不想和他多说了，立刻就接过盒子，站起来了。
　　元念：“谢谢。”
　　说完，她就抱着盒子匆匆离开了。
　　程望愣在原地，有些摸不透元念的意思。
　　元念抱着盒子一路小跑，跑到了很远很远，她跑到了河的上游，那里河水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周遭的植被荒芜一片。
　　她蹲在河边，打开这个简约的亚克力透明盒子，里边的黑色小金鱼活蹦乱跳的，鳃边受了点伤。
　　元念深吸一口气。
　　——
　　第二天，学校里一堆人被停课。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特别是那个叫曹越的，被警察逮捕拘留了，留了案底，学校把他开除了。
　　这些人都是霸凌了元念的人，就连李月月也没能幸免。
　　通通停课一周，元念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但所有人都不再靠近她，甚至刻意的远离她。
　　元念坐在位置上，看着那群冷漠而刻意的同学，心里的讽刺简直是灌满了干涸的沙漠。
　　她是受害者，却什么抚慰也没能得到，反而像一个杀人犯一样被所有人都讨厌了。
　　就像······一群数字一样，普普通通，频繁出现却又没有任何感情。
　　“元念。”
　　台上的老师叫到了元念的名字。
　　“元念，你的英文稿子准备好了吗？”
　　元念站起来：“准备好了，老师。”
　　“好，你上来念一下吧。”
　　原本以为元念会胆怯的摇头不敢上来，英语老师都做好让这姑娘坐下的准备了，没想到她却已经大大方方的迈着脚步走了上去。
　　这次的范文题材是寓言故事，并不是照搬寓言故事，而是自己创造一个。
　　有些难度，老师甚至也没抱什么期望会有人写好。
　　讲台下的同学各个眼神轻蔑，台上的元念却毫不因此而退缩，淡定自如的拿着英语本站在讲台上。
　　英语老师就仿佛看到自己当初在国外留学时那些外国人对她的轻蔑和不屑。
　　而元念，似乎比她更强大，比她更淡定。
　　英语老师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欣赏。
　　元念淡淡的开口，她的语句通畅，语法标准，声音轻轻柔，却一点都不小声。
　　简单的就像是在说普通话一样。
　　似乎不许要手里的稿子，她站在那里，就能和外国人侃侃而谈。
　　自信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曾经元念成绩虽好，却永远单单调调，丝毫不起眼。
　　元念说的故事很简单。
　　是说一个叫艾尔的女孩很胆小鬼，上学的时候有人喜欢欺负她，没有人帮助她，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向大人诉说那群人的恶劣，大人却责问她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是不是存心要冤枉其他同学。艾尔陷入了纠结和矛盾当中。
　　又一次艾尔被他们欺负了，比以往更狠更恶劣，艾尔这次靠自己，反抗，把欺负她的人暂时赶出了学校，可人们开始惧怕她的手段，惧怕她的一切，全校都在远离她。艾尔觉得很好笑，她是被欺负的那个，她的反抗在别人眼中成了一个坏孩子，好孩子做一次坏事，就变成恶魔。艾尔觉得可笑极了，她甚至想这个世界的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都是如此愚蠢，恶心，腐败，所以艾尔离开了，她不再与人为伍。
　　英语老师听着只觉得嘲讽，她知道元念在内涵这个学校，而她口中的离开指的是她把他们定义为牲畜，她不与牲畜为伍，因为她是个正常人。
　　她内涵人性即兽性。
　　讽刺全世界。
　　而元念话音刚落，下方那些学生听不懂却装懂故意哈哈大笑着，似乎非得以嘲讽证明元念的演讲有多失败。
　　显得他们更像一个蠢货了。
　　英语老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教的学生，却听不懂英文嘲讽，只像一个小丑一般。
　　老师慢慢冷了脸。
　　她狠狠敲了敲黑板，全班噤声。
　　她拧眉呵斥：“你们这蠢货！打肿脸充胖子！听懂了吗？啊？！听得懂还笑的和一个没智商的人一样？！知道元念同学说了什么故事吗？只知道笑！笑吧笑吧！到时候元念同学考上大学拿了各种offer。你们只能像条狗一样在她脚底下打工！”
　　她的话太难听，不少同学都闭了嘴有些难堪的看着她。
　　有男生嘟囔着：“不就是一个读书生吗？我继承家业还不是请她来给我打工···还妄想让我给她打工······”
　　英语老师嗤笑一声：“怎么？你不信？就你们这些暴发户家庭，三个单词两个不会，组不成一句通畅的话，保送名额和留学名额也只会留给元念这样的学生！元念同学一张试卷抵你们十张卷子的平均分，她这样的人才以后可以自由选择职业，一堆人抢着要，会有成千上百的人话几十万几百万的请她，你们呢？一辈子守着那点家业，一辈子待在这个破庙，回头把个妹说不定都是元念同学来逮捕你！读书没用？你且看着读到极致的人是怎么样，你们现在的嘲笑几年以后想起来也只不过是让你们难堪羞耻！人，不能一辈子高高在上又一无是处！”
　　英语老师确实是气昏了头。
　　这群人永远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时间多宝贵，永远活在白日梦里，脑子里知道名牌，却连标准的名牌单词都读不来，难听的要死还以为很懂很酷，实际上都在被人看笑话，一个人带着笑容用简单的英语骂他们他们也不会懂反而嬉皮笑脸和小丑一样。
　　英语老师挤压了太久的怒气。
　　她当初在国外扬眉吐气意气风发，回了国却面对着这群无论如何都和井底之蛙一样固执片面的学生。
　　那种无力感让她太过疲惫了。
　　他们在手机上看到的贝加尔湖，看到的夏威夷，黄河，大本钟，皇宫，永远不够震撼，永远不够真实。
　　他们永远永远活在可笑的手机里，活在恶心人窒息人散发着臭味的梦里！！！！！
　　她累了。
　　看着依旧坦然不做任何嘲笑和评判的元念，英语老师突然冒起一个想法。
　　不如就着重培养元念吧。
　　这群学生她该教教，学不学的会就随他们。
　　至少她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学生元念。
　　元念懂她的知识面，懂她井外的世界。
　　英语老师深吸一口气，“元念，你的演讲很好，下去吧。以后有很多东西可以来找我探讨。”
　　元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