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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 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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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高阁,灯亮如昼,丝竹悠悠,笑声奕奕。
灯火阑珊处,她,田心,望着那一片繁华,眼神有些忧郁。一袭紫色长裙迤地,身形孱弱,弱柳扶风。
冷风过处,阵阵凉意。田心的肩上落了一件披风,伴着一声哀叹,“不要再想了,过去就过去吧……”
她静静地说道:“云草,什么都别说了,就让我静静吧……”
云草很安静的守候在一旁,陪着她,一直到天明。
香气肆意冲击着人的嗅觉,几个着粉衣的年轻女子走近,带头的那个女子跪下行礼,声音毕恭毕敬,“宫主,这次我们任务完成了,找来了二十一个正月二十出生的孩子。”
田心冷着眼,问:“都知道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吗?”
“回宫主的话,生辰八字都知道。”
田心瞥了云草一眼,云草浅浅颔首,问道:“戊时出生的有几个?”
那女子明显一愣,思索一会儿,便答道:“回护法的话,有一个。”
田心身子明显一泠,云草咬着咬着牙问:“是男是女?”
“男的。”那女子答道。
“云草,”田心眼神有点激动,“去把那个孩子抱来。”
云草正要离去,却被田心叫住了,“其他的孩子都好生看管!”云草点了点头,便与那粉衣女子一同离去。
须臾,云草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走了过来,田心难掩脸上的兴奋,连忙伸手接过,抱在了怀中,一脸的欣慰。
孩子虽然很闹,但是田心完全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田心这几日一直抱着这个孩子,凡事都亲力亲为。云草柔声劝道:“宫主,你何必执着呢?如果他要来早就来了……”
“云草,”田心声音僵硬,“他说他会来的,我相信……”
云草见到这样的她,心中更是百般滋味,却更多的是心疼。
烈日午后,阳光刺眼。
田心抱着孩子,笑得很温柔,很平和。
云草提着裙角,小步走了过来,略带着喘息,“宫主,有人闯宫。”
田心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道:“谁?”
“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云草回答道。
田心微微蹙眉,浅笑道:“敢闹到我思竹宫,如此的话,看来我要去会会了。”田心将孩子递给了云草,从腰间扯出一方面纱,戴在了脸上。
两人一同走到了大厅前的宽阔的场地上,只见两方正相互僵持着,思竹宫的人见到田心,整齐划一的行礼道:“参见宫主。”
田心眯着眼,望着那个带头的少庄主,冷冷地说道:“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来我这个思竹宫,就是这个态度?”
那男子望着云草怀里的孩子,语气不善,“田心,我不管你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田心冷冷的反问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妖女!”他用剑指着田心,“十年来,你掳走了多少孩子!多少孩子葬送在你这个狠毒的妖女手中!我今日就要替武林除害!”
田心满眼的不屑,冷哼一声,便飞身向下,两袖间的紫色绫缎,瞬间飞出,砸向那个男子,他躲避不及,便重重的被抽了几下,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见状,他们一群人匆忙的落荒而逃。
田心悠然垂落在一旁,轻盈绝尘,抬眼轻扫了一眼。从云草手中接过孩子,脸上的戾气全无,只留下了温和和淡然。
一个月,悄然而逝。
只是这一切,都太过平静,云草心中很是担忧。直到宫中有人探查出,江湖中人都集结起来,要对付丝竹宫,云草急忙通报给田心,田心却不以为意,反而淡笑处之。
云草担忧至甚,看着站在高楼处静静的女子,云草出声问:“宫主,你如此是在孤注一掷啊!”
“我相信他!他说过的话,我都相信!”田心的话很轻,随着风飘散。
“宫主,”云草叹了口气,“你这是苦了自己啊……”
田心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云草心里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田心都不会听进去,念及此,云草的心中更是无限的惆怅。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江湖中许多的武林中人都来了,熙熙攘攘,纷纷扰扰。
田心依旧是一袭紫色长裙,蒙着面纱,安静的坐着,怀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身躯。终于,急促的脚步声,扰乱了平静,宫中女子通报,江湖中人已经闯入宫中腹地。
田心缓缓起身,轻叹一声,冷斥道:“一帮自喻为武林正派的小人!”说罢,便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了云草。
她傲视着正在打斗的人们,扬起衣袖,落立中央。众人见到她,便止住了打斗,注视着她。
带头之人便是当日少庄主,他举起手中的剑,一脸的正声喊道:“各位兄台,武林豪杰,这个女人,十年来,不知道虏获了多少婴孩,今日我们就算个总账!替武林除害!”
田心冷眼望着他们,嘲讽道:“今日,你是要替武林除害,还是要拿回你的孩子?”
“妖女,不要在那妖言惑众!”他连忙掩饰脸上的惊慌,“看剑。”
剑直指而至,田心甩袖,侧身而避,紫色绫缎随着田心身姿的转换轻舞飘摇,灵动异常。田心一用力,绫缎直直的指向他的喉咙,田心扬起一抹冷酷的笑颜,不料却被一把剑砍断了绫缎,瞬间,空气中飘散着紫色的碎片。
田心看着这个阻拦她的人,顿时愣住了,那一袭墨色的长袍,那清冷的面容,桀骜的眼神,如此的熟悉。他的剑直直的刺入了田心的胸膛,鲜血染红了紫色的衣裙,田心抚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眼眸中溢满了泪水,轻轻唤道:“均竹……”云草连忙把孩子递给一个女子,自己如风般的冲了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田心。
“均竹是谁?”那男子皱着眉问道。
云草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含着泪怒斥道:“慕均竹!你不要装作不认识她!”
田心拉住云草的手,阻止了她的话,自己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慕均竹吗?”
“不认识……”他回绝的时候,心中莫名的一紧。眼前这个蒙着面的女子,为什么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连忙冷下心,质问道:“十年,你作恶多端,为何要伤害那些孩子?”
田心一身的疲惫,无力的说道:“既然你认为这样,我无话可说……”
“宫主,你为什么不解释……”云草推着田心泪光闪烁的问道。
“住嘴!”田心阻止她,直直的看着他,满目哀伤,“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我……为什么……”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他莫名有些心疼,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冷言道:“宫主,我不认识你!你本就该为你所作所为负责!”
“你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了……均竹,我们的孩子死了,你是在怪我没有保住他吗?”她略显激动的问道。
“我真的不认识你!”他的话一次次的割伤着田心的心。
她含着泪,叹息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了……”
她决然一笑,望着天,温柔的说道:“他说过,女人就该乖乖的在家扫地,男人才要在外扫天下……我一直记得……”长裙落地,满地忧伤。
面纱飞走了,露出了田心苍白的脸,他的剑掉了,往事一幕幕席卷着他的头,他仓惶的走近她,抚着她的脸,泪水滑落。
云草看着他,本想要将他推开,却见他深情的眼眸,有些发怔。云草安静的退到一边,她知道田心等了他十年,现在她肯定希望见到他。
他抱着还尚有余温的田心,声音有些颤抖,“思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都忘了……忘了十年……我忘了十年……思思……”
天微暗,飘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