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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乐坊初查 ...

  •   魏璟跟着季家兄弟下了楼,荼白默默跟在一行人最后。季桥此时已经脱了仵作行的行头,净了手,直奔那放在桌边的食盒去了。他提着食盒路过魏璟时,被拦了下来。

      “二公子倒是不讲究,这好东西放在这儿,还能吃得下吗?”魏璟面儿上带笑,看起来没有半分揶揄,像是在真诚的替别人忧心。

      季桥有点无奈的笑笑,“大哥本想将食盒存到那乐坊后厨,奈何长公主一路跟着,他怕是只想着长公主忘了手里的东西了。” 季桥说完,目光定在魏璟脸上,眸中似含星子,却没了笑意。

      魏璟心道: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单纯是闻着味儿来的。面儿上不动声色的换上一副端庄温婉样子,“本宫到这儿自然是为了美人儿。至于你大哥嘛......” 魏璟垂眸一笑,不再言语。

      听这话,季桥了然的移开目光,心里却不大淡定。虽说大哥到这乐坊来,的确是为了守株待长公主没错,但这进度是不是也太快了?小霂儿新写的话本怕是都不敢这么写。

      季棠作为季家长子,此番任重道远的担起了家里老爷子派下来的借机接近长宁长公主的任务。前些日子,京里突然就传开了长公主荒淫无度男宠无数的传闻。可保不准就是那怀安王和长宁自导自演的呢?借此遮掩,把线人安排在花街柳巷,方便二人动作。长宁毕竟是在南边长大的,这么多年,谁知道是个什么心思?总之是小心为上。

      季桥刚要告退,魏璟又把他拦下了。“你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点心?能否与我一看?”

      季桥心道:什么毛病?好歹也是长公主,什么珍馐没尝过?怎么还惦记别人碗里的,难不成有什么别的图谋?

      魏璟跟着季桥到了乐坊后厨,里面只有一个仆役正看着灶台上炖的汤。那仆役看见两人进来,忙躬身要出去。季桥温和的把人拦下,让他忙自己的就好,不用管他们。那仆役就回去继续看着汤锅。

      季桥打开食盒盖子请魏璟过目。魏璟作为一个资深吃货,登时就两眼放光。

      那食盒看着不起眼,内里却别有洞天。食盒分两层,上一层里小碟子上搁着白似雪的枣泥方酥,香软的蛋黄蟹,衬着葱绿桑叶的半透豆沙羹,还有零星撒着桂花的嫩黄广寒糕。看着眼前的大场面,魏璟不禁喃喃道:“夕餐秋菊之落英。”

      季桥把这话听进了耳朵,看着魏璟专心盯着点心的样子,有点想笑。他把上一层取出来,露出了里面的下一层。里面是两只外皮酥脆的鲜肉月饼,旁边还有一小碗解腻用的“果子干”。

      “竟然还有果子干啊,这得用杏干和柿饼熬制,最是酸甜清口!”

      季桥看这长公主好像真的对吃颇有研究,就点头笑道,“不如长公主先请,味道一定极好。”

      “好!那本宫就多谢款待了。”

      魏璟正犹豫着先吃哪一块小点心,背后冷不丁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阿桥,尸体还在那儿晾着,你不吃饭耽误什么功夫呢。”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话音儿里的小傲娇不是那位还能是谁。

      魏璟一转身,看见脸色不太好的季棠正立在后厨门口。没想到的是,荼白也站在他身后。

      毕竟吃人家嘴软,魏璟先对着季棠道:“季将军府上的厨娘好手艺,不知何处寻得?”

      话音刚落,眼见着季棠脸色更不好看了,那张标准的硬汉脸上一脸的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魏璟转头去看季桥,发现这人正好整以暇的拿了块枣泥方酥在吃,一脸吃瓜看戏状。

      “不是说让本宫先吃吗?二公子能不能说话有点准头?” 还有门口那个大个子,你能不能闪开点儿,挡着老娘的阳光了!

      季桥眼里笑意更盛,一脸揶揄的对他大哥道:“大哥,你最懂这些,给长公主挑个最好吃的吧。”

      季棠瞪了他二弟一眼,竟真的走过去从食盒里把装着鲜肉月饼的小碟子拿了出来。

      季棠双手端着碟子,走到魏璟身边,声音有点不自然,耳朵尖儿通红,垂眸道:“长公主请用。”

      作为一个热衷于反差萌的女人,魏璟觉得这么一张英气的脸,配上有点点软糯奶味儿的声音,简直可爱到爆。魏璟作为一个资深妈妈粉的内心,又有了养儿子的想法。

      魏璟刚和前夫分居那会儿,身体状况很不乐观,非要说的话,大概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她萌生了放飞自我的想法,打算用余下的日子过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她一直是很规矩的女人,眼里除了丈夫孩子,装不下别人。后来她发现做妈妈粉真的是一件很容易转移注意力的事儿,可以每天看小帅哥不说,还不用直接见面交流,完美契合了她有点社恐的内心。由此就开始了云养儿子的日常。

      魏璟从小碟子里拿起一只鲜肉月饼,一口咬下去就有鲜美热汤溢出,作为吃货简直是太满足了。

      魏璟正吃着,看见打外面进来了个衙役,跟几人行礼后,站在季桥旁边,快速清晰的汇报起了案子的情况。

      魏璟有点疑惑,一个无官职在身的闲人,跟他汇报的着吗?一边想着,魏璟一边认真的听那衙役说话。

      死的是如意酒楼的少东家秦如意。这人是个典型的纨绔,仗着他爹的势欺了不少人,仇家海了去了。经仵作检验,尸体口眼皆开,面部呈青色,嘴唇紫黑,手脚指甲皆黑,五官有出血,系中毒身亡。虽是中毒身亡,却不是中砒霜之类毒物,用银钗探其喉,银钗未呈黑色。秦如意晌午时分在自家酒楼用了膳,此后再未进食。方才季桥查验了此间乐坊给秦如意备的一小壶秋意浓,并无问题。

      后厨中几人正各自思索,忽闻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只听得一娇软男声嗔道:“怎的还要审啊,那秦如意的死真的跟奴家毫无关系,几位衙役大哥就行行好放了奴家吧。”

      还不待屋里几人做反应,一直默默站在屋外的荼白先微微蹙起了眉。

      不等人进厨房,季桥先擦了擦手,出了厨房。几人见状也都跟了出去。

      来人正是早先伺候秦如意听曲儿的雪青。这雪青明显认得季桥,一见到人就眉眼含情的凑过去轻轻勾住季桥的衣袖,娇憨道:“二公子好些日子没来看奴家了,奴家新谱了琵琶曲,待二公子忙完公事可一定要来听呀。”

      季桥温和一笑,端的是公子意气:“即是雪青公子之邀,季某却之不恭。”

      魏璟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心道:这是高手啊,似绿茶而又不那么绿,难怪他是花魁。无论是声音还是相貌气质,都是娇媚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憨纯。非要说的话,这雪青一身浅紫衣衫施施然立在那里,单看身段样貌并不比荼□□致悦目,但胜在活泼多情。反观荼白,就清冷了些。

      冷不丁的,站在魏璟身边正一起看热闹的季棠出声道:“长公主可真是风流多情,那荼白就站在那里,长公主就要喜新厌旧了?”

      魏璟觉得季棠这个小伙子真的是怪怪的。现在不是应该仔细观察雪青的一举一动吗?刑侦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你不好好盯着嫌疑人,看我做什么。不过魏璟下意识往荼白那边看了一眼,心里不是很明白这些古代人的脑回路:咦?那小孩儿怎么也在看我啊,难道是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

      于是魏璟就很自然的走到荼白身边,跟他低声交谈起来。

      季棠看着魏璟没接自己的话,而是去找了荼白,一瞬间有些茫然。他向来是很周正的人,因着家风严谨,从未与女子有过不必要的交流。方才双手将小碟子端给魏璟,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很主动的示好了,可这女人......这女人怎么能这样......

      恋爱经验为零的季将军越想越委屈:虽说自己与她只是做做表面工夫,但好歹得是个正经女子啊......难道,难道我要学这勾栏男子的做派才能得到她的正眼相待吗?这......

      季棠一脸失落的垂眸咬住了下嘴唇。

      这边厢季桥已经让雪青再复述一遍案发前后的整个情况了。

      雪青慢慢回忆道:“那秦如意来时,只要了一壶秋意浓,并未要吃食。我没在意,只点了花露香,取了琵琶给他弹《春江花月夜》。曲子没到一半,他便有些猴急了,我只好放了琵琶,随他去床上任他动作。后来......他咬的我锁骨有些疼,我求他轻点儿,他先是没什么反应,嘴上力气却是弱了。可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在我身上不动也不言语,我就轻轻推了他一下,结果他就歪倒在锦被里了。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喝了酒睡了,直到后来发现他没了鼻息,我才尖叫出声。整个过程并没有其他人进过屋子。”

      “你说的那花露香我们已经查看过了,并无不妥......”

      不待季桥说完,站在角落的魏璟突然出声,“等等,那香或许还真有问题。”

      魏璟继续说道:“听到雪青提花露香的时候,我就问了荼白。花魁的屋子本是要点龙涎香的,可近几日采买龙涎香的小厮出了岔子,所以花魁的屋子里就只能也用花露香。雪青,是这样吗?”

      雪青有些疑惑的看向季桥,季桥介绍道:“这位是长宁长公主,正好碰上。”

      雪青只愣了一瞬,随后便用那娇弱中带着憨意的声音柔柔道:“雪青见过长公主。长公主既去荼白处找乐子,想必是好音律之人。奴家自小便学了琵琶,长公主他日若是得空,不妨来奴家这里鉴赏一二。” 雪青看了一眼荼白,又缓缓道:“奴家在那些事儿上听话的紧,屋里头东西也全,长公主若是乐意,奴家定能陪长公主玩儿的尽兴。”

      话音还没落,季棠和荼白同时黑了脸,季桥也有点意外。不同的是,季棠的耳朵尖儿又悄悄变得通红。

      只有完全没听懂话外之音的魏璟无所谓道:“行啊,本宫得空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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