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绿妖案（三） ...
-
季桥见魏璟看他，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的上前一礼：“长公主。”
魏璟面儿上带了柔和的笑，看着季桥道：“仵作已经验了尸，季二公子怕是来晚了。”说话间又扫了眼季棠，心道：还真是护弟弟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得家长跟着接送吗？季棠是比季桥大了四五岁，但也不至于老父亲一样操心吧。
三人又聊了几句，堂上坐着的孙侍郎终于注意到了他们。门外等了好久没敢出声的衙役瞅准了机会，几步小跑到堂下，恭敬的对孙侍郎道：“大人，是长公主殿下、季将军和季二公子。”
孙侍郎闻言忙来到堂外与魏璟和季棠见礼，神色不见有异，恭谨自然道：“下官不知长公主驾到，还请长公主恕下官怠慢。”
魏璟随意道：“无事。本宫初到京城不久，本是随处逛逛。在茶摊歇脚时，听邻桌说起连出两桩人命案子。那几人说死者死相都是极其可怖，死前神态语气也都很诡异。本宫实在是好奇，便过来瞧瞧。”
孙侍郎面儿上笑的得体，心里暗道：陛下那道圣旨可是众人皆知，既然长公主好奇想凑热闹，自己自然不能拦着。
于是孙侍郎道：“既是如此，那便请长公主随大理寺派去的人一同查案......”
孙侍郎话未说完，季棠直接道：“不必劳烦，殿下跟着我就好。”
魏璟闻此，有些不解的看了季棠一眼。
季棠面色微红，故作正色的接着对孙侍郎道：“京城近来关于绿衣女子的传言颇多，此案恐怕关系重大，阿桥也想跟着大理寺的人一起查案。孙侍郎就当阿桥是刑部派去并查此案之人，如何？”
孙侍郎听此言以为是自己的老师季大人不放心此案，特安排季家兄弟前来调查，因此略一思索点头道：“如此也好。”
待出了刑部衙门，魏璟与季棠并排往城西有名的湘水酒楼走，季桥一个人落下点距离走在两人后面。
魏璟先出声，看着前面的路，低低一笑道：“季将军刚从沁州回来，不歇一歇吗？”
季棠有些语塞，不大敢去看魏璟。他脖子有些粉粉的，垂眸不语半晌，小声道：“给殿下做饭不累的。”
“啊？我是说今天跟着去查案。”魏璟转头看着季棠，有些不懂这人的脑回路。
季棠闻言闹了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心里有点儿委屈......
季棠声音里的软糯更多了，带着一丝他都没察觉到的娇嗔，“我不跟着谁保护你啊......”
方才季棠恰好在季府看望父亲母亲，季桥说要去刑部衙门他也没想跟着。谁知道突然进来个探子说是长公主只带了个小丫头往刑部衙门去了。季棠都没多想，只觉得现在京城不安稳，她去刑部可能会惹上事端，就赶忙也跟着去了。已经出了季府大门的季桥看见大哥说要跟自己一起去刑部，还有点疑惑。
季棠现在说完这话倒是回过味儿来了。人家堂堂长公主，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吗？不管皇上出于怎样的考虑，但皇上的圣旨一下，不知有多少人上赶着围着她转，又怎么会差自己一个......
季棠越想越委屈，看向魏璟的眼神里都是可怜兮兮的。
魏璟受不了快一米九的大男人这么看着自己，便对他笑笑道：“那季将军可要保护好我。”
一瞬间，季棠有些愣住。他从没见过魏璟这么对别人笑，那是一种像四月桃花般的笑容，在乍暖还寒时节的微风暖阳下，静静的露出对这世间万物的喜爱之意。
季棠悄悄向魏璟靠的更近了一点，两人就这么默默并肩走在不算喧嚣的春日街市里。
魏璟其实并不确切知道他们一行人要去哪儿，只是跟着季棠走。但她猜想应该是去城西的湘水楼。
方才听那刑部的衙役说，第一位死者是个读书人，虽已高中探花，但还未有官职，平日里人际简单。
若是想找到明显的案件切入点，那么去第二位死者所有的酒楼大概比直接去这人的家里要更容易查出东西。
三人走着走着天就阴了下来，眼看着是要下雨。季桥手里拿了两把油纸伞，此时紧走几步跟了上来，递给了季棠一把，就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退到了后面。
季棠拿着伞看向身旁的魏璟，嘴抿着，眼神有些不太确定。
魏璟看他脸上神情，好像那饿坏了又不敢向主人讨东西吃的小狗，就想逗逗他，便看着他，微微蹙眉道：“季将军没听过两人同撑一把伞时要个子高的人撑伞吗？难不成季将军是不愿出这份力气，想让我这手不能提的弱女子为你撑伞？”
季棠闻言都快哭了，一时间脸上很是茫然。听着远处低沉的闷雷，季棠有些憋屈的把手中伞撑开，然后把一多半都斜到了魏璟头顶。
魏璟看他那样子，觉得这孩子简直太乖了，比自家儿子简直不知听话单纯多少。魏璟母爱一泛滥，手就控制不住摸上了季棠头上软软的毛。
季棠转头楞楞地看着魏璟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嘴边还带着温和笑意。季棠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他眼睛微红，里面含着点点水意，侧头轻轻问魏璟：“殿下也这样摸荼白吗？”
魏璟放下手想了想，挺认真的答道：“那孩子也挺可爱的，整个人像是刚下山的奶狐狸，懵懵懂懂的一小只。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也挺想摸摸他的。”
季棠现在整个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下。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非要提那小狐狸精，弄得魏璟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季棠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不愿再看魏璟想到荼白时脸上的笑意。
雨倾盆而至，越下越大，周围的小摊贩都急急忙忙的找地方避雨，一行三人也找了处相对宽敞的廊下躲雨。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魏璟看着对面屋檐下雨滴一颗颗的落向地面击出水花。看了一会儿，魏璟突然对季棠和季桥急道：“不好，要出事！”
季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季棠声音温润如常，语速稍快但依旧很稳，先出声对魏璟道：“殿下先别急，可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
魏璟看着他，语速很快：“你们方才没听到那衙役说的，两名死者被发现在湖边时都是刚下过雨，我怀疑......”魏璟顿了顿接着道：“这是在湖边发现第二人神态异常后的第一场雨，我怀疑这场雨后还会有人被发现在湖边。”
季桥这会儿清醒了不少，略一思索对二人道：“长公主所言有理，不如我们先往那湖边去，说不定能救人。”
魏璟对季桥道：“沧浪湖在城东，从此处走过去大概要半个多时辰，怕是赶不及。这样，本宫与你兄长先飞檐过去，能省不少时间，你量力而行不必勉强。”
季桥点点头，“长公主思虑周全，如此也好。但雨天湿滑，长公主与大哥请万万留心脚下。”
魏璟和季棠赶到镜台斜街时，雨已经小了，街上陆陆续续又有了一些行人。
季棠脚尖略一点青瓦，从屋顶无声落地。他紧走几步来到湖边立着的魏璟身旁。魏璟眉心紧皱，低低对季棠道：“你看湖心是不是有东西在往这边漂？”
季棠定睛一看，眸子暗了下来。“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魏璟盯着湖心，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轻轻叹了口气。
季棠想去碰她垂在身侧的手，最后却只是捏了捏她的衣角。迎着魏璟看过来的目光，季棠对她淡淡笑了下。魏璟在他狭长英气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柔与关心。
待季桥赶到湖边时，大理寺的人也已经闻讯赶来。第三名受害人已经被打捞上了岸，也是男性。与前两名受害人不同，这名受害人在被打捞上岸之前就已经死了。他的死状与前两名死者相同，也是肝肠具烂且尸体发出明显异味。但可能是受雨天影响，这具尸体发出的异味要远淡于前两具尸体。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绿妖案（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