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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上午十点,谈茉召开记者招待会,黯然对公众承认堕胎确有此事,她出于个人原因,不得不拿掉胎儿,但想做母亲的初衷不变,接下来她会休养生息,把身体养好。至于网上某些流言,她呼吁不可当真,她和秦远山是多年老友,绝非父子失和的导火索。

      善意的掌声雷动,华夏集团第一副总裁沈庭璋代表爱灵贝品牌方亮明态度,品牌理解代言人的个人行为,决定不换代言人,并祝福全天下的母亲幸福平安。

      不换代言人似乎佐证了谈茉和秦家父子存在某种纠纷,有记者尖锐发问:“谈小姐,网友们给你编排了一堆孩子他爸,请问正主到底是谁?”

      一个男声响起:“那不重要,从此是我。”

      众记者回头,门口,宋嘉俊款步而来,他气质好,风度佳,举手投足透着青年才俊的范儿。

      镁光灯闪成一片,伴随着记者们的交头接耳:“这人是谁,演什么的?”

      谈茉一副意外之色。宋嘉俊走向谈茉,单膝跪地,亮出钻戒深情求爱:“谈小姐,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谈茉双眼盈起泪光,但没有接受钻戒,她扶起宋嘉俊,对记者们说:“救赎之道不是出现另一个人,而在于自己,谢谢宋先生的盛情。”

      这场记者招待会是直播,谈茉以寥寥数言扭转了舆论。网上水军齐齐出动,称赞她是新时代的女性,她不想以受害人自居,也不愿在无助时仓促接纳新恋情,这是对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宋嘉俊真心的珍惜。

      对谈茉堕胎有微词的保守党松了口,无论是主动或是被迫,谈茉毅然割舍了不合适的恋情,换得新生,从此轻装上阵,未来可期。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谈茉和助理走进顶楼的西餐厅,包间里,一桌盛宴恭候着她们。过了几分钟,周忆南和宋嘉俊进门,谈茉对宋嘉俊晃了晃手中的红酒:“谢谢。”

      宋嘉俊在她身旁坐下:“我的荣幸。”

      酒过三巡,彼此熟稔了,宋嘉俊为谈茉倒酒:“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冒昧地问一句,我有机会见到孩子的父亲吗?”

      谈茉嫣然而笑:“我跟你一样好奇。本来,孩子会有一双纯净的蓝眼睛,将来有一天,我带她在米兰街头漫步,也许会跟她的父亲擦肩而过。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但缘分妙不可言,你说是不是?”

      在座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宋嘉俊赞叹:“谈小姐,您太浪漫了。”

      谈茉淡淡说:“我可能不会有婚姻,但我很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宋嘉俊的助理说:“我也冒昧问一句,谈小姐一开始是怎么想到这种逆向炒作的?”

      谈茉笑而不答:“高人点拨。”

      周忆南的助理笑道:“兵行险招。您是不知道,我们公司昨晚百来号人加班,忙得人仰马翻。”

      谈茉笑吟吟:“你们华夏不亏,这会儿视线一定已经转到我们这位年轻的富豪身上了。”

      网上有人对宋嘉俊身家进行大起底,既非明星,也不是公子哥儿,而是大学没毕业就拿到风投的科技新贵,他和团队开发的人工智能安全系统Heroes即将投入使用。

      Heroes和爱灵贝两个热词明晃晃地挂在网上,周忆南一箭双雕,问宋嘉俊:“你打算跟我们再谈几轮?”

      宋嘉俊摊手,无奈状:“你帮我做了这么大宣传,当然得给华夏最低价。”

      众人皆笑,举杯共饮。无人再去关心网上如何评价这起翻云覆雨的娱乐圈反转案例。

      谈茉的澄清被人解读出不同意味,秦岭捧着手机,津津有味观看女主播狐小檬的直播:“谈茉那些话一看就是情非得已,她是高龄产妇了,怀个孩子多不容易呀,偏偏秦岭心狠手辣。不瞒大家,我男朋友是秦岭的发小,他以前就说过,秦远山奉行能者居上,所以把外甥江岸当接班人培养,但秦岭怎么可能没想法?”

      小五上个厕所出来,便看见新交往的女朋友对着镜头搔首弄姿:“本来就有个难对付的表哥,这下又冒出个谈茉,争家产的人又多了一方,你要是秦岭,是不是也会想办法扼杀在萌芽状态呀?”

      直播屏幕上刷刷飞起:秦岭好渣
      伤天害理,一条人命啊
      孩子是无辜的
      谈茉好可怜啊
      心疼谈茉豪门不好嫁呀
      不如自己当豪门

      小五黑了脸,举手求饶:“她问了几句你家的情况,我信口说了,没想到她别有用心。”

      水刚清了,又搅浑浊了。想到狐小檬歪打正着,可能会在表哥江岸和他母亲齐玫心里种下猜忌的种子,秦岭咧嘴一乐,让小五教他打赏。

      齐玫是秦岭母亲齐兰的亲姐,但齐兰死后,齐玫若无其事,仍对秦远山言笑晏晏,秦岭从小就不喜欢这位姨妈。

      豪门秘辛永远不缺好事者追捧,狐小檬的直播被人传播开来。商务部主管章早刷到内容,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兼大学时的好友——商务总监江岸。

      昨天傍晚,娱记爆料后,章早就和江岸聊过:“网上吵翻了,都说那孩子是你姨父的!”

      江岸随便划拉了两下屏幕,把手机还给章早:“娱乐新闻你也信?”

      章早说:“你想啊,你姨死了十几年,你姨父一直没有再娶,够讲情分了,人到中年想再找个女人,怎么不行?秦岭反对,不就是怕人生个一男半女,跟他分家产吗?”

      江岸的助理说:“爱灵贝这种国际品牌,完全可以选个当红明星代言,秦总跟谈茉不会真有名堂吧?”

      江岸不以为然:“我姨父恋旧,再说谈茉形象也符合。”

      章早急了:“可是秦岭……”

      江岸目光警告:“闲话听一听就算了,当真就没意思了。”

      然而闲话越演越烈,谈茉召开记者招待会后,秦岭的反派形象彻底立住了。章早点开狐小檬的直播回放,伸到江岸的眼皮下:“指名道姓说到你了,你还以为你表弟无欲无求?”

      江岸的语气有点重:“你也知道,他是我表弟,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女人说几句废话,你也信?”

      章早心道秦岭少小离家,很少回国,恐怕这位表哥也不了解表弟,但多说无益,他转开话题:“好吧。那……船舶项目计划书,你看了吗?”

      江岸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重点项目都要秦总亲自审批,我觉得不错没用。”

      章早郁闷地告退:“那我再去完善完善。”

      走出江岸办公室,章早拿着文件袋,直奔9楼企划部找女朋友丁雪。丁雪是江岸同母异父的妹妹,悠然地涂着指甲油,章早给她看直播:“秦岭就算是发牢骚,三分玩笑还有七分真呢。你回家让你妈敲打你哥吧,不能因为秦总栽培他,他就真把自己当少主了。”

      丁雪对着迷你小风扇吹指甲:“早跟他说过,外甥前面是个外字,他听不进去。”

      章早烦闷:“他在学校读书时就恃才自傲。但有才归有才,防人之心不可无。秦岭学成归国,我不信他就没点心思,小雪,你哥大意轻敌,你自己要做点打算。”

      丁雪白他一眼:“我姨父就让我管点企业文化,我能怎么样?”

      章早从文件袋里掏出《中国船舶制造行业市场需求预测与投资战略规划报告》,递给丁雪:“我在为咱俩未雨绸缪了。”

      丁雪接过,一目十行,都是汉字,组合在一起就弄不明白了。不过章早在大学时就是才子,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他熬夜做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

      丁雪信心十足:“我去找我姨父签字。”

      内线电话拨出,秦远山的特助温迪接起:“秦总刚回云州,好的,你来吧。”

      里间办公室,秦远山和副总裁钱自来忙里偷闲下象棋,钱自来看表:“准备过去了。我让小高把车开到楼下。”

      丁雪拿着文件袋进来:“姨父!”

      秦远山问:“今天忙不忙?”

      丁雪娇声说:“忙死了,刚把明天四季店庆典仪式上的发言稿写完。”

      钱自来要走,丁雪递过一沓文件给秦远山:“船舶投资战略规划,您看看,我觉得前景很可观。”

      秦远山扫了几眼,放在手边:“我和老钱马上要出去一趟,路上看吧。”

      丁雪满怀期待,高兴而出:“那我明天再来找您!”

      钱自来拿起文件略略看了几行:“又是从网上东拼西凑的,你这外甥女啊,一天到晚被她男朋友撺掇着搞项目。”

      特助温迪从外间进来拿过文件,塞进碎纸机。秦远山和钱自来往外走,身后的机器里吐出碎纸条。

      风水轮流转,再红的人被人议论议论就散了。谈茉召开记者招待会第二天,不再被人广泛提起,爱灵贝背负的阴影一扫而空。唐粒想着周忆南又少了一桩麻烦事,开开心心去给各楼层送文件资料。

      一家果蔬深加工公司进入破产清算程序,无力偿还各方债务,只能用实物资产进行折算。华夏集团是该公司的债主之一,副总裁沈庭璋让市场部先行接洽,再由财务部跟进。

      果蔬深加工公司在郊外有个种植基地,绿树成荫,是个消暑的好去处。周忆南记起唐粒工位上的栀子花,让助理去找唐粒的主管,抽调前台新人协助盘点工作。

      商业上以物抵账很普遍,市场部出动了20多个人,唐粒和几名同事一同出发去种植基地。一个半小时后,众人到达物流园,投入工作中。

      周忆南和对方的财务核账,结束后将近下午5点。协助盘点工作的新人不辱使命,交出了其清如水的统计表格,周忆南的助理让他们随意转转,晚餐时间还没到。

      对方财务人员陪同周忆南和助理喝茶,茶室在湖边,门廊种了金银花,香气熏人。不远处是石榴园,远未到成熟期,但新人们的劲头很高,玩玩闹闹拍拍照,周忆南望过去,石榴园西侧有几棵二三十年的栀子花,有人跟唐粒说了吧。

      7月是云州的梅雨季,这几天雨水连绵,早上才下了一场,快中午才停,石榴园处处水洼。唐粒循着服务人员的提示,去找栀子花,郁菲等人嫌远,牌兴更浓:“你找到给我们带几朵!”

      穿过整个石榴园,唐粒见着了栀子花,每棵都长得很茂盛,缀满花朵,香得她恨不得就地打几个滚,只恨背包不够大,装不了太多。

      栀子花是唐粒的母亲最喜欢的花,她在窗台种了两盆,每逢花开,就掐下两三朵,别在自己和女儿的扣眼里。唐粒更喜欢戴在头发上,觉得自己香香的。

      唐粒尽挑花骨朵,拿回家能多看两天,装满一只背包,她往回走,突然有几个小男孩飞跑而至,嘴里发出“噢噢”声。

      为首穿海魂衫的小男孩逮着了一只鸟,用毛线绑住它的腿,当成风筝放。鸟儿扑腾着翅膀,细羽乱飞,惊惶得飞不起来,几乎是被拖行。唐粒掏出背包里的剪刀冲过去,谢天谢地,今天来盘存,她和同事都带了工具。

      斜刺杀出程咬金,小男孩们怪叫乱跑。唐粒百米冲刺,一剪刀下去,弄断了毛线,跳起来拽住另一头。

      鸟儿惊吓不已,一头栽倒,唐粒飞扑,把它从水洼里捞起,脚下一崴,跪到在地。

      穿海魂衫的小男孩最多五六岁大,手上只剩线头,哇地哭了,他想踹唐粒,唐粒虚晃剪刀,他哭着跑了。

      小男孩都跑掉了,唐粒小心地捧住鸟儿,它身体温热,不停发颤,左腿上被小男孩打了死结。唐粒用剪刀一点点弄开毛线,仔细查看它有没有受伤。

      左腿绑缚被解开,鸟儿懵了一下,扇动着翅膀,唐粒摊开手心,它转着脑袋,忽地低头啄了啄她的手。就在唐粒以为它受伤飞不了的时候,它展翅飞起。

      鸟儿起初飞得还不平稳,很快就飞得远了。唐粒目送它离去,低头看看一双脏污的手,摇摇头。

      天已黄昏,石榴树下,公司员工打牌的打牌,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但不见唐粒的身影。周忆南看看腕表,她独自走开有一个多小时了。

      唐粒落了单,周忆南穿行在石榴园里去寻她。读大学时,唐粒就爱冒险,胆子很大。周忆南见过她骑着同学的大摩托呼啸过午夜街头,也听过她对人传授熄灯后如何翻院墙回宿舍的经验。她像石缝里长出的植物,探头探脑地感受着阳光雨露,恣意伸展,不管不顾,就是要开出花来,非开不可。

      一口深井前,唐粒把绳索拴在木桶上,沉进井里打水。她怕溅到身上,有几分吃力地提起来,双手颤巍巍。

      周忆南顿住脚步,唐粒摔到水洼里了,两只手掌脏乎乎的,牛仔裤膝盖上也有几处醒目的泥印。他快速看了几眼,还好,应该没摔伤。

      唐粒有所觉,偏头望来,呼吸微滞:“周总监。”

      木桶边上的水盆里,搁着葫芦瓢,周忆南走来,拿起它,躬身从木桶里舀出水,以目光示意唐粒洗手。

      井水沁凉,涓涓滴落在水盆里。唐粒搓洗着手,微微眩晕,一颗心像被花瓣拂过,又软乎,又细痒。这样的接近,两人同学那一年有过数次,都是在篮球场,有时是捡起篮球递给周忆南,有时是送一瓶水。

      周忆南喝过自己送的几次水,这算不算是涌泉相报?唐粒胡思乱想,想抬头看他,但心跳得震耳欲聋,怕他听见,只敢盯着他的一双手看。

      今天周忆南穿的是深蓝色衬衫,天气热,他把袖口挽上去,露出小臂,手腕的骨节突出,左手戴了一块表盘很大的机械表,是一双大而平直的手,指节有伤痕。

      彩霞漫天,栀子花香在彼此周身隐隐缠绕。唐粒洗得很细致,指尖插入指缝,缓缓向上,捋过指背,回环游弋,像痴缠的鱼水之欢,周忆南抬臂浇着水,浅声问:“喜欢栀子花?”

      每次看到栀子花,都会想起母亲。唐粒说:“是我妈喜欢。”

      周忆南点头,却也没有别的话说,慢慢舀着水,让唐粒慢慢把手洗干净。她的手很小,指甲粉嫩透明,手背上青绿血管脆薄柔弱,像她摘取的花朵,一掐就离枝别去。

      晚霞被剪碎似的,晃落在水中,像写满情意的眼波,一瞥一转,不着一词,就已说了千言万语。等唐粒洗干净了手,周忆南放下葫芦瓢,抖了抖手指上溅到的水滴,转身走了:“把裤子稍微搓一下,回去再洗。”

      唐粒说声好的,从随身包里取出湿纸巾,把裤腿的泥浆擦去,印子还在,在客户面前有点丢人,好在是晚上,能混就混。

      周忆南是特地来找人的,唐粒心知不能让人等,飞速把东西放回原处,再捡起脏掉的湿纸巾,揣进包里。

      天黑了下来,唐粒抬头望,昏蒙蒙的天光里,周忆南行走在枝叶下,像走在荒野里,似近还远。她跟上,在他身后十几米开外走着,不想跟得太近,怕心事一张口就跳出来。

      热风扑面,唐粒扯开衬衫领口透透气。她没跟周忆南单独接触过,虽然刚才也就几分钟,她整个后背都汗塌了,人很僵硬,脑子也转不过来,连句废话都不晓得说。

      今天本来是混熟的开端,浪费了。唐粒挠头,说句“我们是校友”很难吗?可她喉咙滞涩到现在,她看着前方那清寒的身影,叹了口气。在校园里,看周忆南打篮球的人那么多,给他送水的人也很多,但凡他对自己有点印象,刚才会多讲几句话吧。

      林间小鸟婉转啼唱,枝头石榴像一盏盏小灯笼照着两人,唐粒闻着花香,心情好转。周忆南不记得她没关系,如今是同事了,肯定有很多共事机会,但愿下次她不这么紧张,能找点话题来聊。

      湖边餐厅,庭院开满炽艳的扶桑花。周忆南走到门口,掏出烟盒,目视唐粒走近,他说:“你先进去。”

      周忆南在户外待了片刻。晚餐吃的是柴火鱼,汤底里有大量紫苏叶,散发辛烈的气息。鱼的味道很好,嫩滑鲜香,唐粒吃吃喝喝,悄然观察另一桌的他。

      周忆南有自成一派的内心世界,言简意赅,他懂得如何跟人打交道,但不热衷这些,也不尝试融入人群。

      对方公司的财务主管乌发雪肤,妩媚多情,说话未语先笑,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对周忆南有兴趣,周忆南应对从容,但表情很淡。如果对方是明火,他是石板,轻轻扣上,那火就冷却了。

      郁菲用手肘碰了唐粒几下,那意思唐粒懂,美人遇冷了,可叹。唐粒仿佛一无所觉,她忍住不表白,因为大学时她就见过既美且慧的女生是前车之鉴,哪怕在梦中,周忆南也是她抓不住的流水浮光。

      不过在石榴园里,有那么短暂的时光,抓住了流水,任它从指间滑过。唐粒暗暗高兴,自己是被周忆南带来的工作人员,周忆南有责任感,专门去寻她,像小时候春游,老师怕她跑丢了,遇到了危险一样。

      唐粒看着自己一双手偷笑,时隔多年,又被当成孩子对待了。周忆南为她洗手,是以为某个人会把双手按进木桶里,一下就弄脏一桶水,要打上几桶,洗上半天吗?

      倒也舍不得那么浪费水。唐粒余光瞥去一眼,周忆南在喝茶,他几个下属都很会应酬,跟对方谈得很热络。

      饭后,每人都获赠了一大盒冰淇淋,是用纯米酿的酒粕、新鲜水牛奶和蜜桃汁精制而成,唐粒感觉一口气吃不完,找服务员要了塑料袋拎着,回家慢慢吃。

      从湖边餐厅走去停车场的路上,唐粒看到那几个小男孩了,他们在打陀螺,欢呼喧闹。

      唐粒走过去,拍拍穿海魂衫的小男孩。小男孩瘪嘴想跑,被她抓住,把冰淇淋塞给他:“吃吧。”

      周忆南回了回头,草地上,唐粒拦腰抱着一个小男孩,使劲打他屁股,嘴里说着话,估计是在教育他。

      是那孩子使唐粒摔倒了吗?他有冰淇淋吃了,挨打也笑嘻嘻的。打人的那个先礼后兵,也笑嘻嘻的。她摘了一大包栀子花,今晚能做个香甜的梦吧。周忆南走在月光里,眼中笑意昭昭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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