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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 ...

  •   周忆南和特保乙的手机都录下了曹威纳的自供,发给警察。周忆南请警察开车去私立医院,接受治疗后,他和两个特保各住一套特护病房。今夜三人是浴血奋战共进退的交情,他日大仇得报,他想和这两人来往。

      曹威纳想弄断周忆南的小臂肌腱未遂,但他挥舞钢筋时拍碎了周忆南的左膝,造成髌骨骨折,万幸没有发生移位。医生为周忆南用支具固定左膝,嘱他切勿负重行走,6周左右即可痊愈。

      罗威纳牙尖爪利,好在是深冬,衣服穿得厚,留下的爪痕不深,护士为周忆南注射了血清和疫苗。

      周忆南腾出手看手机,十几分钟前,唐粒发了信息:“我下班啦,你和那个人谈完了吗,有线索吗,你吃饭了吗?”

      唐粒没等到周忆南的回复,又发来一条:“想你,你在哪儿?”

      周忆南跟唐粒说过去跟李申的师父见面,但他这副模样,唐粒见了会心疼,他的手指停在对话框里,迟迟发不出一句话。唐粒打来语音电话,他不敢接,可是不接,唐粒该担心了。

      两个孩子自杀后,唐粒深感忧愤,几次在梦里哭醒过来,该让她知道,案情有眉目了。周忆南接起电话,但一开口,就被唐粒听出不对劲:“阿珩?”

      周忆南声音嘶哑,想掩饰,唐粒立刻按断语音电话,请求视频,他没接,他实在舍不得被唐粒见到这样的他。

      唐粒的信息又来了:“阿珩是不是受伤了?阿珩有女朋友了,受伤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一个人躲起来。他女朋友想疼他。”

      周忆南眼里很热。不敢见,但是很想见,很想抱她吻她。在变态的钢锯下,他有那么多不舍和怕。他发出医院定位,附上病房号,唐粒秒速回道:“等我来。”

      从公司过来大概一个小时车程,周忆南躺下来,强迫自己睡一觉,想把脸色养得好看点,但脑子里静不下来。他从出门前一念之间带上的袖鞭,想到等待警察到来时每一分一秒的煎熬,仍不知曹威纳为何翻脸。

      唐粒跑进病房,见到周忆南第一眼,哭了。周忆南行动不便,对她张开双臂,她走上前,仔细看他的伤,靠上他胸口,抱着他大哭。

      唐粒哭得周忆南心碎,他轻拍她的背,说出曹威纳的供认。那两个孩子不能白死,得为他们讨回公道。

      两个孩子徘徊在悬崖边,曹威纳和李申恶意推了他们一掌,他们身后还站着更加该死的神秘人。唐粒喉间颤栗,愤怒万分:“警察一定得查出来!”

      教唐粒使用书房里那一柜武器时,周忆南讲过自己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等闲人等不是他对手,这次却被伤成这样,唐粒后怕至极:“你说那个人是武行,我就该拦着你的。”

      论单打独斗,周忆南可能胜不了曹威纳,但也吃不了亏,这次是被那三名弟子和两条罗威纳消耗了力量。唐粒听得快咬碎了牙,她不知道罗威纳长什么样,夜探工地那次,她和老张及秦岭被大狼狗追,也吓得两股战战。

      周忆南低头吻唐粒,唐粒心里叫嚣着杀戮的欲望,攥紧指尖,掐进掌心。那个王八蛋把她家梨子伤成这样,她要是在现场就好了,非得一桶汽油浇上去,把他烧得半死不可。

      吻了许久,唐粒说:“明天起,你去任总那边好不好?这次有危险,以后给老沈做事还会有,我不想你再受伤。”

      周忆南摇头:“你当总裁,总有糟心事要处理,公司暂时没人比我更合适。”

      唐粒泪眼迷蒙:“可是……”

      周忆南说:“别怕,像曹威纳那种变态是极少数,我以后会更当心。”

      唐粒抽泣:“可我舍不得你再受伤。”

      周忆南亲亲她:“女朋友担着华夏的担子,我想分担。”

      两个孩子自杀后,周忆南送过一个指尖陀螺,给唐粒减压,唐粒沉默了一晌,说:“我想要个武器,你挑个适合我用的。”

      周忆南应了,唐粒把眼泪忍回去:“我不哭了,现在是我哄你的时候,不该让你哄我。”

      周忆南笑了:“我得住几天院,去帮我买洗漱用品吧。”

      唐粒点头:“好。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给你订餐,想喝什么汤?”

      周忆南和两名特保吃过医院配置的营养餐,还给他俩请了护工,他贴着唐粒耳朵说:“记得帮我买内裤。外套衬衫我也想要,我出院前买给我。”

      唐粒一愣,破涕为笑。秦岭挥鞭那次,炫耀她买了这些,当时这人一脸无动于衷,装的。装得还挺像。要不是他自我暴露,谁能知道他心里喜欢惨了一个女的啊。

      周忆南目送唐粒出门买东西,走到医院门口,唐粒仰面向天,怒吼出声。若不是被变态盯上,也许少女和少年不会走到自杀那一步,周忆南也不会伤得这么重,她心头愤懑依然难消。

      买完回来,周忆南让唐粒回家睡觉,唐粒不干,脑袋顶着他下巴拱来拱去:“男朋友住院了,我跑了,是人吗?”

      周忆南摸摸她头毛:“我请护工。”

      唐粒给自己也买了换洗衣物,哼道:“再跟我客气,唐总明天就撤了周总监的职,把他赶去工会养老。”

      周忆南笑出声,他是拗不过唐粒的。唐粒扶他去洗漱,再扶回来,满心抱歉:“真想天天陪护你。”

      唐粒和秦岭离婚瞒着外人,秦岭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秦岭住院,她天天照料是佳话,对另一个人却不能够。她很沮丧,赖在周忆南病床不下去:“你脖子后面有伤,侧睡舒服点。我缩得小小的,不会挤到你。”

      这个电动护理床有一米宽,唐粒不用蜷着也睡得下。周忆南从身后搂住她,两人聊着天,渐渐睡去。

      周忆南睡眠浅,天一亮就醒。他拖着左腿起床吃了两块蜜瓜,刷了牙又钻进被子里,把唐粒裸露在外的手脚贴到身上暖着。

      不管唐粒看上去多么头上长角身上带刺,在他身旁,她总是柔软干净的模样,属于春天的一切美好词汇都适用于她。周忆南双手环抱她,眼中有泪意,上苍厚他,让他安然归来,欢享这甜蜜爱意,这双手仍能好好抱她。

      决意为父报仇那一年,周忆南偶然读到一首挽歌式的长诗《祈祷》。诗人艾伦·金斯堡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他年轻时放浪形骸,他的母亲后半生住在疯人院里,弥留之际留下很短的遗书:“艾伦,结婚吧,不要吸毒。钥匙在窗台上。窗台,在阳光里。”

      在黑暗的风雨里独行,被身边人拉着手走进阳光里,她就是那把闪着光的钥匙,为她做任何事都万死不辞。

      唐粒的体香散发出温暖,像行在旷野里偶然闻见的篝火。周忆南的脸贴着她后脑,再睡一会儿,窗外微雨飘落,他的眷念有增无减。

      上午,唐粒去公安分局了解案情。据曹威纳供述,除了少年和少女自杀事件,神秘人之前还找过他几次,无不是让他找营销公司买水军。

      曹威纳的徒子徒孙大多没文化,收到指示后,去大学城找学生帮忙联系营销公司。也不用多费劲,请学生喝顿酒,再带去娱乐场所消费一两个公主,就没一个不听话办事的。

      即使事发,学生也不会乱咬,他们跟人颠鸾倒凤的视频可都被掌握了。警方多数时候拿他们也没办法,学生嘛,总得找点什么事泻火,他们一向是网上煽风点火的主力军。

      曹威纳还交代,神秘人近来要求双方每天都得联系一次,应该是防着他被查。周忆南是不速之客,曹威纳没把他跟少年和少女自杀事件联想到一起,没来得及知会神秘人,若不出所料,神秘人该望风而逃了。

      唐粒得知水军力量也和曹威纳有关,推断江岸是神秘人,请求警方第一时间对江岸采取措施。

      江岸手机关机,警方赶去他的住所,扑个了空,监控表明他连夜离开小区。华夏集团的商务总监办公室,他也再未露过面。

      江岸一直在玩借刀杀人的把戏,嫌疑极大,唐粒气得手脚冰凉,去郊外狂打了几百个气球。她上次被气成这样,还是被秦岭拽到大会上宣布她有三个干爹。

      发泄了一通,唐粒心情还是很糟烂,在私立医院楼下走了几圈,才上楼去探望周忆南。

      周忆南没让唐粒担心,请了护工。唐粒以上司的身份慰问他,让护工去买水果。

      护工被支开,唐粒为周忆南干洗头发,把从警方处了解到的信息一句句都讲给他听,先前在电话里她只大略讲了讲。

      曹威纳交代问题后,十分不解周忆南是从哪里摸到的线索。这个问题昨晚在警车上,周忆南就被警察问过,但他说不出所以然,正如曹威纳识破他靠的也是直觉。

      曹威纳说:“长成你这样,出路要多少有多少,没必要给我磕头喊爹。”唐粒分析这就是答案,同为兽类,拥有同样可怕的直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时确实是真理。

      叶锦秋怀孕,被原公司的人倾轧,才以副总经理的身份屈尊给唐粒当助理,周忆南从各方面看,都不是会向曹威纳拜码头的人。别说曹威纳了,换她唐粒也会对来人来个下马威。

      周忆南笑:“懂了,上位者的疑心病都重。”

      江岸失踪,唐粒离正式当上总裁又近了一步。周忆南感觉这次涉险很值得,只可惜那两个孩子太早调零。网上的舆论也很残酷,有很多人指责他们太自私,让父母怎么活。但是让他们生无可恋的,可能恰恰是父母师长。

      医生要求周忆南养一段时间伤,周忆南向沈庭璋请假,事由是外公去世,他得赴美奔丧。沈庭璋回复节哀顺变,再无二话。

      周忆南的外公健在,母亲住进精神病院后,他和娘家亲戚不再来往。他的名字是母亲疯癫后改的,南,是母亲名字中间的字。

      警方根据曹威纳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证实江岸确系神秘人。江岸被通缉,他雇凶教唆他人自杀的罪证如山,摆到唐粒面前。

      唐粒向董事会通报了案件始末,一室静寂。江岸被“夺位”后陷入癫狂,竟不惜犯罪,如果集团公司被他掌握,后果不堪设想。

      最大的竞争对手潜逃,唐粒的心情却更沉重。她看过少女和少年在社交网页上的点点滴滴,两人都深陷情绪低谷,字字句句厌弃生命,被加以利用,走上自毁之路。

      周忆南以被人敲碎膝盖为代价,帮唐粒剜去江岸这颗毒瘤。夜里,唐粒蜷在他怀里伤着心。她对葡萄小鱼公司的考察少说几个月,很难在考核期内完成投资,不会对净利润造成影响,江岸因此垂死挣扎,给她迎头痛击。

      唐粒气得直哭,以江岸受过的教育和智商,对付她不能使点高明手段吗,为什么丧心病狂到戕害两条无辜人命?

      周忆南为她拭泪,商战经常不是人们理解的那么玄乎,往往简单粗暴,抢公章、私下刻章、伪造敲钟仪式甚至投毒,都有人干得出来,而且无一不是商界精英。若不是他暗查方向清晰,警方干练,江岸就以最直接的手段达成目的——长乐府确实面临难题了。

      唐粒忧愤又灰心,是不是在股东大会上直言野心,才使江岸加速反扑?少女的遗书字字泣血,她想不下去,又哭了。

      谁能保证自己的人生不会有绝望时刻,若有暖意传递,两个孩子可能不会自绝,可他们偏偏遇上了恶意。

      唐粒无法理解:“江岸在违法,他没考虑过查到他的后果吗?到时别说当总裁了,自由也没了。”

      江岸的母亲齐玫做到副总裁,管的事还较为清闲,也依然要无休无止地贪钱。江岸诱导他人自杀,在唐粒看来是使昏招,可是高明的法子需要时间谋划,急功近利的人等不及。

      名利会异化人,人性不复存在,周忆南给唐粒讲了个上了新闻的家族争产案。当事集团做职业技术教育起家,创立者是一对夫妻,从小机构做到综合性大集团,建立起多元经营商业帝国。

      随着身家越来越丰厚,夫妻俩离心离德,就财产分割问题打起离婚官司。男方的副手召集上百人跨省出征,奔袭女方家人所在城市,将他们逐出房产。双方斗殴,出动百名民警才控制局面。

      案发后,男方声称不知情,副手揽下罪责。最后8人以“聚众斗殴罪”获刑,其中包括女方的妹妹和堂弟。女方跟男方的仇怨结得更深,向多个部门递交举报信指控男方未果,离婚官司也落败。

      转年,男方以法人身份,以“涉嫌构成非法处置财产罪”起诉女方,最终女方被判刑,两人的3个亲生女儿也一起被关进看守所。

      唐粒大惊:“男的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男方认为女儿和前妻沆瀣一气,绝不心慈手软。女方刑满释放后,很快被警方带走,原因是“发现同罪名下新的犯罪事实,涉及到增加量刑”。

      二进宫点燃了女方的怒火,举报集团偷税漏税。在父母斗法中被牺牲的女儿不想再进去,实名举报母亲,历数母亲多宗罪。

      为了利益,夫妻、父女和母女图穷匕见,不见任何感情。江岸和他们是一丘之貉,这种人以前有,以后也还会有。

      最让人叹息的是,被家族争产案影响得最惨的是一群普通人。他们买了集团开发的楼盘,却变成“被查封财产”,被判合同无效,买卖非法,必须限期迁出。

      小区业主提出抗议,最终数十人被抓捕,7人因涉嫌虚假诉讼罪和拒不执行法院判决罪被判刑。

      整个事件里,女方、女儿和买房子的老百姓都倒了大霉,但狠毒自私的男方仍然坐拥庞大财富。唐粒痛恨天道不公,周忆南紧紧抱住她:“以后成立基金,帮助疏导青少年心理问题。”

      唐粒也是这么想的,秦远山有个慈善基金,专注贫困家庭孩子的健康教育问题,她越发想保住位置,追逐利润之外,有能力做点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讲的这个家族争产案是著名的蓝翔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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