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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   秦岭上了闹钟,上午十点就来超市了,但不敢找唐粒,他想唐粒一定对他很失望。他答应每个月花钱记账,但没记,唐粒说句你呀,就算了,这回该怎么办?

      秦岭心慌意乱,没敢开手机。捱到超市下班,他开机,看到公司官网论坛上,他被人嘲笑太衰,来超市没多久就出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被金丝雀夺走一切。

      更多人在议论周忆南和唐粒,周忆南是公司公认的冷淡,竟然也着了唐粒的道,又搂又抱的。闻者无不称赞金丝雀好本事,不愧是能搞定秦家父子的人。还有人说平时没见两人有来往,大庭广众公主抱可能有原因。

      秦岭火冒三丈,咚咚咚敲休息室的门。唐粒回来刚洗漱完,透过猫眼看到是他,迎进来:“超市下午到晚上客流量怎么样?”

      秦岭兴师问罪:“他对你公主抱?”

      唐粒顿时要赶人,秦岭横着走进来:“你给我说清楚!”

      唐粒把餐桌当书桌,摆好笔记本电脑,秦岭瞧见她用的钢笔是被自己踩碎的那支,她修好了,更来气了:“唐米立,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我们还在契约期内!”

      笔记本电脑启动,唐粒盯着屏幕:“你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抱我?”

      秦岭愣怔:“为什么?”

      唐粒冷冷不答,准备上网课,秦岭蹿过来,仔细看她的脸:“你生病了?”

      唐粒仍不看他:“你可以走了。”

      秦岭的心仿佛被什么戳中,很疼:“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粒点开网课,秦岭伸掌挡住屏幕,声音都颤了:“我错怪你了,唐米立,我、我道歉。”

      唐粒戴上耳塞,拒人千里之外:“你还不走吗?”

      秦岭胸口憋闷,十分郁结,但唐粒没说原谅他,他不能走:“我以后认真工作。”

      唐粒不理睬,专心上网课。秦岭坐在她面前,搜肠刮肚想措辞,唐粒上完一节课,抬起眼,秦岭下巴搁在椅背上,眉蹙着,嘴嘟着,颓成了一滩泥,她连忙问:“怎么了,胃又疼?”

      借口来了!秦岭如获至宝,有气无力:“疼。”

      唐粒去沙发拿他的包:“带了药吧?”

      秦岭把自己蜷起来,手压着胃部,难受地咬着嘴唇:“刚吃了,没用。”

      唐粒走回来拿手机:“我今天很累,喊阿成来接你。”

      秦岭瘫坐在椅子里,神态恹恹,低声央求:“我动不了。想吃你做的粥,小馄饨也行,我睡沙发,我保证很安静。”

      他长这么大,就没跟谁道过歉吧,唐粒看他情形不对,一脸惨淡,回屋拿了两个暖宝宝,撕开包装递给他:“自己能贴吗?”

      秦岭喘着气,掀起卫衣贴上了。唐粒下了一碗小馄饨,他勉强吃了两个,又趴着了。

      唐粒打扫完沙发,把被子和枕头铺上,喊秦岭睡觉:“先别洗了,躺着吧,不舒服喊我。”

      秦岭上午洗了澡才出门,捂着胃部钻进被窝。唐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屋睡觉,怕他起床摔倒,留了壁灯没关。

      熬了一个通宵,还忙了一整天,唐粒立刻睡着了。秦岭很少上午就起床,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凌晨三点多,秦岭醒了。休息室以往只有秦远山独住,里外间没有门,他蹑手蹑脚去看唐粒,唐粒睡得很沉,小腿露在被子外。

      秦岭踮着脚尖走近卧室,唐粒忽然翻了个身,他赶紧躲到地毯上猫着。

      唐粒侧着身子睡,脸冲着秦岭,她穿的小熊睡衣很宽松,锁骨那片肌肤莹白如玉,秦岭心思飘忽起来,一点点凑近她,近到她的鼻息濡着他的脸颊,很滚烫,像邀约,他喉头发紧,痒到心里头去。

      睡梦里,唐粒咂了咂嘴,唇嘟起来,秦岭想亲下去,又怕惊醒她,百爪挠心,去外间找酒喝,把自己灌醉了就好了。

      餐厅里有酒柜,秦远山收藏了一些很好的威士忌。秦岭站在窗前喝酒,有点冷,把卫衣穿上。唐粒这里没有他的睡衣,脱了卫衣睡觉才舒服点。

      闭着眼深呼吸,没有用,依然没有用,再喝一瓶威士忌,也还是想要她。秦岭一步三晃走回卧室,唐粒又蹬了被子,小腿白生生,他胸口仿佛有什么在啃噬,这双腿会踢人,还会逃跑,还有她的手,打过他,也抱过他,将来会牵起别人的手吗?

      想亲她,想让她逃不掉,只能待在身边,只属于自己,一辈子。

      天蒙蒙亮,唐粒在睡梦里感觉很暖和,使劲拱了拱,突然碰到了什么,她咕哝了一声,还想再睡,但触感温热,很真切,她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外间的灯光照进来,秦岭赤膊侧躺睡着,胸膛贴着唐粒后背,唐粒一动,他本能地把她往怀里揽。

      唐粒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自己的双腿被秦岭用浴巾捆住了,打了死结,双手也缠上了毛巾。她吓得彻底清醒了,坐起来,双脚狠狠踹醒秦岭:“你想干吗,放开我!”

      秦岭睡得昏头昏脑,唐粒双手伸直,用拳头攻击他的脸:“给我解开!”

      裹着毛巾的拳头打下来不疼,秦岭一身酒气,按住唐粒的手:“你也绑过我!”

      “放开我!”唐粒发了狠劲,双脚乱蹬,秦岭用腿压住她的腿,“唐米立,别跑,你不准跟他走,你是我的,我们结婚了。”

      唐粒挣扎:“我和你是契约婚姻,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秦岭被激起怒气:“契约就能不守规矩吗,他都公然抱你了!你病了该跟我说,跟他没关系!病了就要被他抱吗?!”

      唐粒双腿踢腾,想把绑缚弄掉,秦岭把她压得更紧,她怒得用头撞他:“我本来也不是讲规矩的人。守规矩的话,你爸不会赏识我,我也不会造江岸的反。”

      秦岭的下巴被撞了一下,疼得眯起眼:“你不想让江岸当总裁,就别给他弹劾你的机会,你和周忆南公开乱搞,你以为他不会怀疑吗?出轨还出得理直气壮,渣女!”

      唐粒反脚踢起,被秦岭躲过去,又压上她,唐粒悲愤交加:“你胃病根本没犯吧?!你放开我!”

      两人缠斗,唐粒伺机对着秦岭的虎口咬住不放,秦岭吃痛,捏住她鼻子。唐粒喘不上气,只好松口,同时屈膝,攻击他下身,可是这种动作反而刺激了秦岭,他两条腿压住唐粒,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扳过她的脸,对着她的唇亲下去。

      唐粒死死咬住嘴唇,继续乱挣乱打,秦岭索性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秦岭的呼吸饱含酒气,毫无章法,在唐粒脸上乱亲一气。唐粒很难受,拼命挣扎也挣不动,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

      秦岭一边胡乱地亲唐粒,一边解她的扣子,唐粒挣脱拉扯的力气越来越小,看了秦岭一眼,脸贴到枕头上,声音平静:“除非你杀了我,我还是会走的。”

      唐粒的目光也很平静,却像一把尖刀,一刀刀凌迟着秦岭。秦岭停住动作,但心头那口气难以咽下去,伸手捏住唐粒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你说你对人只有一个要求,别害我,别惹你。周忆南没在害我吗,他在抢我的女人。”

      唐粒避开他充血般的眼睛:“我不是你的。我刚读大学就在喜欢他了,秦岭,对不起,我只喜欢他。”

      秦岭心头一窒,怒火炽烈:“你就等着跟我离婚是吧,我被你当成什么了,拦路虎,哦我还没资格当老虎,绊脚石,你把我踢开啊。离婚,我现在就回家拿证件!你预约时间,我成全你们!”

      唐粒疼得心口都痛,蓦地坐直了:“秦岭!”

      秦岭痛不可抑,却笑了笑:“你以为就你在忍我,我也忍你很久了!离婚,今天就离!契约从今天起作废!两个贱人,再不成全你们,孩子就搞出来了!”

      唐粒喉咙里透不过气来,眼底慢慢地浮出一层水光:“秦岭,是我不对。答应你爸照看你,还是搞砸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会约律师时间,把所有都还给你。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好。”

      言语如刀,捅得秦岭体无完肤,他扳过唐粒的脸,唐粒又紧闭双唇,被迫看着他。

      秦岭眼里有粼粼泪光,脸上是六亲不认的暴怒:“我有手有脚有阿姨,要你照看了?瘦得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你能照看我什么?跟野男人一起给我添堵吗?今天去把婚离了!但是老秦给你的,你不要不行。我连超市都管不好,你想让江岸再把我送进去吗?”

      秦岭报复心很重,让阿成找了人把劣质钢材那家工厂锁他和唐粒的人骗出来谈事,把包间的门焊死了,让他们也当了一次困兽。但想对江岸以牙还牙很难,唐粒说:“好。我不会让公司落到江岸手上,我要让他两手空空,走投无路。”

      秦岭颓然松手,解开唐粒的绑缚。唐粒起身,向外走去:“你睡吧。”

      秦岭喊了一声:“唐米立!”

      唐粒一语未发,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新被子,套进被套,到客厅沙发睡下。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她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得养精蓄锐。

      闹钟把唐粒吵醒,秦岭也起来了,他说离婚是动真格的。唐粒把小馄饨放回冰箱,拿出鲜虾云吞下进锅,一人一碗。

      吃完出门,一起去秦家拿证件,然后去离婚。工作人员问感情是否破裂,秦岭木然点头。

      工作成员连称可惜,让两人再想想,秦岭带了一点无所谓的笑意说:“不用了,破裂了。”

      整整一个早上,秦岭才开口说了这一句话。走出民政局大楼,三个养父都来了,回秦家拿证件时,老王阻止没成功,喊来了另外两人。

      唐粒让三个养父看着秦岭一点,养父们要求两人对外隐瞒离婚,在半年考核期内别给江岸递刀子,超市事件已经让秦岭蒙受名誉损失了,切不可再鲁莽行事。

      唐粒走向汽车,秦岭表情异常平淡,走开几步,唐粒回过头说:“以后对自己身体好点。”

      秦岭不答,对老王说:“难得上午起床,今天能陪你去化疗。”

      秦岭语气散漫得很,唐粒满眼复杂,开车赶往机场,跟助理在候机室会合,直飞南国。

      走出广州白云机场,唐粒见客户,见投资公司,也见政府官员,又累又倦,唯一可喜的是满城九重葛灿烂如霞。

      有年头的植物才能形成花开如瀑的效果。秦岭说,花树以高大为美。离婚时,他眼中空无一物,像漫无边际的白雪天,沮丧感在唐粒心间弥漫,答应照看他,但伤他最深的人是她。

      唐粒跟甲方喝完应酬酒,陈海米给她打电话,沈曼琳看到秦岭社交网页上的照片,大哭一场。

      给秦远山当秘书时,唐粒就没空看社交网页了,她的生活被压缩得没有闲情,仅有的闲情是周忆南给的。陈海米转发了秦岭那张照片,照片上,秦岭赤着上身,唐粒酣睡在他身侧,配文是:“小猪呼噜噜。”

      陈海米问:“他一看就喝多了,你没被他欺负吧?”

      唐粒说了离婚因之而起,陈海米懂了:“他在搞障眼法,也就沈曼琳信了。我真搞不懂她,你俩结婚在她那里是事实婚姻,发生点什么是正常的,非要看到照片才想得到吗?”

      周忆南看到照片了吗?超市集体中毒事件,使两人的晚餐之约没达成,唐粒想解释,点开他的头像又关闭。被秦岭散布谣言称她怀孕时,她急急地解释了,只因那时彼此还没形成默契,但那天一抱,她明确彼此吸引,周忆南对她有同样的渴望,若不是在公司,她知道他会吻她。

      ——

      警察查到投毒者,是个52岁的无业游民,因盗窃罪两度入狱,妻子带着儿子不知所踪,他投毒是为了报复社会。

      投毒者被羁押,周忆南打来电话。投毒者选择对开架商品下手,目标人群较为分散,顶多造成一小部分顾客患上急性肠炎,还互不知情,但报复社会多半追求耸动效应,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集体中毒才符合期许,他推测投毒者事先就知道超市和幼儿园有活动。

      一个无业游民,如何获悉这一活动?源头在超市,幼儿园,还是家长?周忆南想找人调查此事。唐粒怀疑问题出在内部,公司官网论坛有无数人就超市事件嘲笑秦岭无能,她让人事专员找网站管理员查过,大多不在公司IP段。

      7号如今是唐粒绝对的亲信,唐粒让他负责做数据分析,能揪出一个人都是好的。

      集体中毒事件对孩子们、品牌和超市不利,但在公司,连篇累牍质疑声都指向了秦岭。秦岭本人对从商无欲无求,让他去超市做事,是唐粒的主意,却碍人眼了。答案呼之欲出:江岸。

      江岸在商业上有天赋,也没暴露私心,所以秦远山把他当继任者看待。一朝天子一朝臣,唐粒取而代之后,江岸痛恨被她夺走属于自己的职位,眼见她日益顺手,他急了。秦岭和唐粒是一损俱损,他对秦岭所在的超市开刀了。

      刚接管华夏集团时,唐粒有打乱仗的感觉,工作了快两个月,她心态稳了很多。她理解江岸不服输,可这就跟竞技体育一样,先保障自己发挥完美,再寄望于强大对手犯错误,才可能赢下比赛,而不是自乱阵脚,露出破绽。越急,破绽就会越多。

      周忆南顺着线索去查事,只字不提秦岭那张照片。唐粒走出酒店,去糖水店吃一碗海底椰炖雪梨。

      可能是有过那般亲密的拥抱,电话里,周忆南的声音分外动人,唐粒的思绪被他全部占据,他修长的手臂,宽阔的胸膛,挺直的后背……在南国温暖的晚风里,她一点一滴回味,等到见面,有句话,她想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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