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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   苍鸾山位于本省西部,由12座大小山峰组成,主峰海拔一千六百多米,状若苍鸾蹲立而得名。

      由于苍鸾山地形复杂且缺乏肥沃土壤,当地人民的经济主要依赖石匠这一职业,随之产生众多废弃采石场。

      五年前,飞晨资本介入,邀请建筑设计师将废弃采石场改造成容纳演艺和社交活动的聚集空间,为农村人口创造新的经济环境。

      废弃采石场集中在苍鸾山东部,历时四年多,建成度假酒店、大剧院和温泉养生谷等精品旅游项目,计划于明年春季开放。

      按照规划构想,苍鸾山北部将被开发成休闲游乐区,将文化景观和自然景观融为一体。

      唐粒率队的考察团从东部坐缆车上山。缆车是四人位,唐粒、助理、周忆南和时晨惜共坐一辆,华夏广建总经理和总部规划研究院总监的人马也各自坐了。

      空间狭小,周忆南和唐粒相邻而坐,他从不在唐粒面前抽烟,发间淡淡的松木香气一点点侵蚀唐粒的神经。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唐粒目光飘忽,仿佛有雨滴顺着她的后颈流进背部,令她发痒,想挠,挠不着的感觉。她无处可逃,假意探身去看远方的海景,膝盖不小心碰到周忆南的膝盖。

      周忆南没有挪开,微热的温度在彼此之间浮动传递,轻不可察。唐粒眉梢微动,目光落在周忆南的手上。他双手交握,端放在腿上,手背的骨骼和青筋分明,是一双极具力量感的手。她看得想入非非,被这双手这样那样,会是怎样的感受?

      阳光透过小窗映射进来,两人膝盖轻触微温,影子双双落在地面,重叠相缠,像一场欢好。唐粒心跳愈快,不得不顺着助理手指的方向去看北面。

      苍鸾山的森林覆盖率不高,植被类型也不算多,整体苍劲巍然,呈现出原生态风貌,怪石嶙峋,多有鬼斧神工般的自然景观,可开发的价值很高。

      四人观景,聊了一路。接近山巅时,眼前是一大片建筑群,由七个壮观的空间体构成,自南向北顺地势叠落,逐渐消解地形高差,建筑形态宛如飞鸟翔集,是外行也会被震撼的壮美。

      缆车停下,周忆南先下去,向唐粒伸过手。肌肤相触,他掌心的热度激得唐粒脑子又是一乱。

      有外人在的场合,唐粒很注意收敛,尽可能不表露出对周忆南的情意,但很难骗过有心人的眼睛,她一下车,周忆南立刻五指散开,放开她。

      唐粒脸上的热意消不去,好在另外两个男人都忙着看峻拔的建筑群,她又混过一关。

      那只小手落到掌心,交握就松开,渴念没能得到缓解。周忆南眼底深黯,独自走在人后。

      苍鸾山风景区管理局的副局长和助手迎接唐粒一行参观建筑群。它们都是由废弃采石场改成,外观是厚重粗犷的岩石,内里别有洞天。

      大剧院门厅处是裙褶形的机械吊灯,旋转时仿佛开启了时光之门,里面是高达几十米的空间,楼梯依照地形而设计,独特且随机,阳光透过岩石的缝隙射落。

      建筑业务是华夏集团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唐粒把这趟出行视为取经之旅,不时请教。风景区管理局的人员不懂建筑,但华夏广建的总经理经验丰富,讲得很细致。

      大剧院东面是度假酒店,有160间客房,三家餐厅和高端水疗中心等,入目所有家具和摆设都透着故事感,供游客休息、探索和互动。

      副局长说是飞晨资本的总裁无偿提供,他是大收藏家,每一件物件都是他亲自从世界各地搜集而来,他喜欢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对生态也更友好。

      飞晨资本有扶持文体产业的习惯,五年前,它和本地政府联手开发这个区域,算半个公益项目。建筑群竣工后,一件件工艺精良的物品被转运送来。唐粒坐上一楼大堂的明代圈椅,抬头看头顶垂吊而下的水晶灯,古典和现代相结合,像一出华丽的梦。

      酒店里拥有诸多瑰宝和植物,构建出一个能满足成年人度假需求的场所,同时也注重亲子属性,留出大片供孩子玩耍的空间,连书架和置物架都考虑到孩子身高,还在游乐区复刻了儿童喜欢的经典电影场景。

      走到建筑群中间,茶烟萦绕,一湖碧水映入眼帘,所有人都发出惊叹。原来整个建筑群是围绕一泓高山湖水而建,建筑师把顺势而为发挥得单纯而极致。

      湖形呈残月状,宽阔宁静。湖边的榕树下有躺椅和地毯,星星点点的草花随风摇曳,中国传统文化里延续至今的唯美生活,自然而然发散开来。

      在高山之上,移植了一整个水乡,任性且迷人。唐粒拍摄视频,发到家庭群,她想在晚餐后过来坐坐。无论是陕西定边唱秦腔的农人,还是在学校食堂吟宋词的程序员,诗意就散落在生活里。

      走过开阔的湖景庭院,拾阶而上,唐粒站上了制高点。俯瞰建筑群,空间与复杂的地形、无垠的大海和葱郁草木互融共生,就连墙体的砂岩都有着从金色到粉色的不同肌理,在光影的变幻里诉说着美。

      唐粒以前不大关注建筑,但这个建筑群折服了她,它粗粝,但不失柔和,因地制宜,也不乏浪漫的想象力,对光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她不禁问:“这里的建筑设计师是谁?”

      风景区管理局的副局长说出建筑师的名字,是唐粒有过一面之缘的省建筑院秦副院长,他有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这处建筑群由他主持设计。

      Wei's建筑事务所官网上有秦副院长的作品图片,风格自在不拘,审美有逸趣。唐粒想到他清肃矜严的模样,原来也有酷爱奇趣童真的一面,专业人士总让人神往。

      参观完建筑群,唐粒认定残月湖是自己最喜欢的场所,但转身时她的想法就被更新了。

      通往大海的陡峭悬崖边,矗立着一个树屋,鸟巢形状,悬挑于高空,亮着灯,绝美得像云端上的星球。唐粒惊呼:“哇,晚上我要住那里。”

      周忆南低笑,一看到树屋,他就猜到是唐粒喜欢的。她喜欢有趣味的事物,唯一的例外可能是喜欢他。他自认为实在不是个有趣的人,幸好唐粒鬼灵精,很擅长跟人玩,总把阳光带给他。

      树屋有45平方米,内里设有餐厅和住宿功能,外部一侧被上百个方形鸟巢包裹,邀请鸟类前来栖息,与旅客共眠,同时起到阻隔外人视野的效果。靠悬崖的一侧则是无遮无挡的玻璃墙面,直面整片大海。

      树屋通过地面到树顶结构的悬索桥进入,大多数人都说恐高,周忆南和唐粒笑着对视,一起走上来。

      本地气候好,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晴空万里,建筑师刻意把卧室窗洞压低,进深增大,严格控制光线的进出。唐粒在房间里转圈圈:“好棒啊,我好喜欢这里。”

      工作时一丝不苟,玩乐时最松弛,这就是唐粒。周忆南看着她,目中幽深:“有意思的建筑很多,我们以后到处走走,多看看。”

      周忆南说“我们以后”,唐粒心颤,但地面上站满了人,她问:“太阳这么大,白天会热得烫人吧?”

      周忆南说不会,以他刚才的观察判断,支撑树屋的每根立柱的柱内空腔里,应该容纳着气候控制,灯光,声学性能,雨水收集等建筑技术系统。屋顶有集成光伏系统,可以生产可再生能源,并为建筑内部空间打造减少太阳热能的“树荫”,不会使树屋成为蒸笼。

      唐粒难掩欣赏:“建筑你也懂!”

      父亲去世后,周忆南没对第二个人说的话,对唐粒说了:“我父亲是做建筑的,我小时候想当建筑设计师。”

      后来为什么会替沈庭璋卖命?唐粒喉咙发哽:“我想当好总裁。”

      周忆南知道她想说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想济天下,就要达,飞黄腾达的达。她怜惜他的孤独,也心疼他干脏活,想为他做点事。他忍着难言的情意,微垂着眼:“明早起来看日出。”

      两人聊着建筑细节,离开树屋,跟众人踱去大剧院东侧。大剧院墙面作为一块巨大的幕布,为艺术光影作品提供投影背景,副局长说这是投资人飞晨资本总裁的构想,筑造出山巅秘境。

      落日余晖下,唐粒调整座椅,半靠半躺着看老电影,散文诗式的镜头一下子就吸引了她。

      电影很老了,再加上投影在斑驳墙壁,画面不够清晰,但依然是击中人心的壮丽。唐粒刚才在跟人说话,错过了片头,她专注地盯住字幕,想根据台词搜索片名,周忆南说:“是《走出非洲》,很经典。”

      众人坐了几分钟,散开去玩。酒吧里有珍贵藏酒和兵乓球桌,温泉芳香疗愈SPA也值得体验。

      惟有周忆南留在唐粒身旁,唐粒窃喜。在群山之巅,和心爱的人同看巨幅露天电影,何等浪漫。

      影片的女主角为了得到男爵夫人的称号,跟丈夫结婚,不远万里来到非洲。各取所需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一次打猎遇险,男主角从狮子口中救出女主角,两人成为朋友。

      遭遇婚姻破裂和丈夫出走后,女主角承担起经营庄园的任务,跟男主角的关系也日渐密切。两人性情相投,志趣相仿,深夜里把酒夜谈,驾车驰骋在草原,一起打猎,一起听莫扎特的音乐,一起面对好友的生病和离世,互为精神伴侣。

      天黑下来,夜空繁星流动,两人边看边交流感受,唐粒说:“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看的电影,但它是悲剧结尾吧?”

      大学时,周忆南在英语精读课上看过它,问:“是感觉画面和配乐很伤感吗?”

      听他的意思,必是悲剧,唐粒叹道:“还有个原因,这两人相处太好了,我很怕不长久。我猜对了吗?”

      男主角最后驾机意外身亡,周忆南说:“还要看吗?”

      唐粒毫不犹豫:“看。”

      男主角带着女主角驾驶飞机翱翔,辽阔的草原上,羚羊奔跑,湖面泛着阳光,水鸟飞掠四散。唐粒感慨:“风景太美了。你说,要是能投影在天幕上,是不是更过瘾?我小时候经常想,天是好大一块画布,我要给所有白云画上笑脸。我回去问问7号——”

      唐粒说着,侧头看躺靠在身边的周忆南,周忆南目光深切,不复记忆中冷玉青霜的模样,她心神一恍,停顿一下,把话说完:“我回去问问7号,从技术上有没有可能实现。”

      7号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个可以实现。周忆南嗯了一声,声音微哑,似在耳畔低语,唐粒眼睫微颤,内心的火陡然烧遍了全身。

      黑夜之中,苍穹之下,两人相对望着对方,只闻彼此的呼吸声一起一落,交织相融。

      四野极静,草木摇动。夜幕下,空气在蔓延,燎烧,唐粒脑子发晕,像被烟雾漫了过去,无法呼吸,周忆南顶着她的视线,目光下移,直直地盯着她的唇,忽而直起手肘,正待向她倾身时,不远处有人跑出酒店。

      温热的呼吸挨近了,旋即离去。周忆南动作缓滞了一秒钟,坐直了,从口袋里掏出烟。

      唐粒呼吸散乱,冷眼看着商务部副总监跑向她,随口说:“不知道是谁选的电影,品味很好。”

      周忆南盯着电影画面说:“说不定是建筑师。电影原著小说里有个建筑理念:在非洲,不可能把房子建成一整排,他们遵循的顺序取决于太阳、树木以及建筑物所处位置的自然共生关系。”

      苍鸾山建筑群的建筑观点跟原著小说一脉相承,用最可用的资源,使用最简单的技术达到给定的质量,在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之间形成平衡。唐粒想深入了解:“电影这么精彩,原著一定很棒,我要买书看。”

      周忆南也是被电影打动,才去看的原著,它是长篇自传体,通俗好读,他说:“我买给你。”

      商务部副总监是来喊两人吃晚饭的,唐粒起身,周忆南眸光微敛:“你们先去,我抽根烟。”

      唐粒走向酒店,肩膀垮下来,一任呼吸和心跳慢慢变缓。周忆南是想吻她吗,还只是她的错觉?时某人晚出现二十秒,她就亲上去了。她想刚才周忆南也有感觉。

      花丛里有飞虫盘旋,唐粒用眼角余光看商务部副总监,这辈子都不想给这厮升职。气人。

      唐粒和商务部副总监走了,周忆南把烟盒丢到一边。满以为跟唐粒并肩征战足矣,但贪恋越来越深,想当她的枕边人,爱她,照料她,跟她无话不说,睁眼就能吻她要她。他躺回座椅,像沉进那片湖水里,只想无止境地沉湎。

      一行人在中餐厅吃饭喝酒,服务员都是本县城的村民,经过专业培训,服务很周到。

      周忆南的座位跟唐粒隔了两个人,双方都平静如初。饭后,唐粒去湖边喝香槟,舒舒服服伸长了腿,静看月光下的湖水。建筑师说,如何让一杯水焕发生命力,是把它放归到江河湖海,她深以为然。

      湖边有间咖啡馆,咖啡操作台是由废旧的舱体演变而成,整个空间运用大面积金属质感的材料营造出宇宙星际空间站的氛围。周忆南站在窗前喝杯唐粒爱喝的梨汁,凝望着唐粒,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他想和唐粒同心协力,圆满相守,不知还得忍多久,这滋味苦不堪言。

      夜深人静,助理护送唐粒去树屋入睡。唐粒攀上攀下,在奇妙空间里探险,浴室里有个由岩石雕琢的浴缸,并布置了大株春羽,再加上窗外的绿意,让她在森林里泡个舒畅的澡,把《走出非洲》电影搜出来看完。

      树屋内部不做过多装饰,大面积留白,卧室的天窗能望见星月。床是建筑师秦副院长就地伐木动手制作的,唐粒又想起他办公室那幅字“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正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写照。

      露台只放了一桌一椅,供住客观看日出日落。唐粒以为自己会被鸟儿吵醒,然而,晨曦微露时,她枕着鸟语睡得安然,按了闹钟想再睡五分钟,结果醒来时天光大亮。

      悬崖边,众人或坐或站,拍照的拍照,健身的健身。山间空气新鲜,都起得比平日早些。唐粒洗漱完毕,到露台拍几张海景,权当错过日出的安慰。

      周忆南仰望高台,唐粒俏立在悬崖上,似有心电感应,忽然望向他,笑容明朗。他的感受难以言表,也无从归类,像雪花轻落在肩头倏然消逝那么柔情。

      助理上楼帮唐粒拎行李包,唐粒跟众人道早安,去湖边咖啡馆吃早餐。周忆南见她眼皮有点肿,问:“没睡好?”

      唐粒眨眼:“明知道是悲剧结尾,看了还是很难受。”

      假如彼此都没有背负,必然在良夜相依相偎看电影,在她哭的时候,抱着她多说说话。周忆南悄然把自己用延时摄影记录的照片发到唐粒的电子邮箱。

      镜头里,星河璀璨,晨光绚烂,间杂着鸟叫声。唐粒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海上日出,周忆南发条信息给她:“中标后我们再来。”

      唐粒把重任交给华夏广建的总经理:“黄总,拜托你了。”

      总经理笑着比个OK手势,人道金丝雀的上位史很不堪,但接触下来,不过是个很和气的小女孩,没架子,好学好问,跟秦远山的作派很像。秦远山把身家交给她,而不是惹出杀人祸事的逆子,情有可原,有钱难买大欢喜嘛。

      苍鸾山北部百废待兴,一行人步行下山。山路坎坷,周忆南走在唐粒身后,谨防她摔倒。

      助理很注意照应唐粒,但唐粒走得很稳当。她本来就不是娇弱性子,而且不想当众搞得很狼狈。

      华夏广建的总经理团队边走边考察,开发难度不小,但能依托原始地形做出很多既讨喜,安全系数也高的游乐项目。

      走到半山腰,众人歇脚。唐粒找个好角度,仰拍她住过的树屋,忽见峭壁边生长着一棵树冠极大的野苹果树,地上落满了腐烂的苹果。

      季节已过,唐粒绕前绕后地看,只发现树梢上残留着一个苹果。她跃跃欲试,周忆南嘴边漾出笑纹,唐粒指着他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路边李子是苦的,对不对?我不管,我就要。”

      野苹果可能被鸟雀啄出几个洞,但就是想试试。唐粒跳起来摘也够不着,去摇树干:“摇钱树。”

      叶落如雨,唐粒回头笑,咔嚓一声,被周忆南蹲着抓拍到一张照片。唐粒站在树屋上他就想这么干了。

      自然光照下,唐粒巧笑嫣然,周忆南站起身:“这里风景好,给唐总留个纪念。”

      唐粒很少更新社交网页,只发过几次跟养父们的合照,以及大学毕业时跟同学穿学士服的照片,周忆南把手机收回口袋,他终于有张唐粒的个人照片了。

      唐粒心又跳乱了,若无其事去跟野苹果较劲。周忆南脱下大衣,让唐粒的助理帮忙拿着,随即走开十几步,助跑后飞跃而起,像扣篮似的,一掠摘下野苹果。

      众人都叫好,总经理说:“周总监篮球打得不错吧,哪天咱们较量较量。”

      野苹果到手,表皮斑斑点点,有些发蔫,皱巴巴的,但没被鸟雀啄过。唐粒亮给总经理等人看:“要不要打个赌,是甜是苦。”

      总经理开玩笑:“你是总裁,你说它是甜的就是甜的,你说它是马,我们绝不说它是鹿。”

      唐粒被逗笑,把玩着野苹果往山下走,这可是周忆南送她的,必须甜。周忆南还给她拍了照片,他会把照片保留在自己手机里吗?想到他应该不会删,她开心得在脑子里做了一个侧手翻。

      众人带的饮用水都喝光了,唐粒转着野苹果,像个拿着法器的小菩萨,周忆南看了她很久。认识她很早,但明白爱意太晚,好在还不迟。

      山脚下有条小溪,清可见底。唐粒把野苹果洗得干干净净,大咬一口,所有眼睛都瞧着她,她眉飞色舞:“甜的。”

      众人哈哈笑,继续各聊各的。周忆南沉敛地走在唐粒身侧,唐粒放慢脚步,跟他一起落到最后面,小声说:“真是甜的,你信不信?”

      野苹果被唐粒咬出一排小牙印,周忆南低头凑近,张嘴欲咬,唐粒懵了一下,转了个方向,递到他嘴边。

      周忆南扣住唐粒的手腕,飞快地咬了一口,然后说:“甜。”

      微风如缕,心上人眉目深邃,笑容晴好,唐粒心里汩汩地淌着蜜。若不是被众人看着,他刚才会不会抱起她摘苹果?真希望他会。

      唐粒笑得俏生生,在她身后,是满山百花和大好年华。周忆南心生异样,仿佛跌落到一片雨后的树林,心中升腾的情愫像树叶上的水珠,轻轻一触碰,就摇落满身。他忍不住探手,想将唐粒滑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唐粒的助理回过头:“唐总——”

      周忆南放下手,听着唐粒和助理的交谈,回望高山上的树屋。虽然强手如林,最好能中标,唐粒非常喜欢这里,想跟她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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