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夏和我》cybcyb

1、纪念的行文

　　认识川夏的那年，她已经是A的女友了。
　　次年，我成了A的女友，但川夏和我是朋友。
　　去年，A消失了。川夏说，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然后，我们住在了一起。
　　川夏不抽烟只喝酒。屋子里塞满了她的酒瓶子。她从不在我面前喝，说是因为我对酒精过敏，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却是很好的理由。在家是从不开火的。大约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我会去煮面。然后分给川夏三分之一，通常，她会使出各种招式将我的三分之二的二分之一掠去。对此我无任何抗议——面是她买的。
　　川夏有很多朋友，很杂噪的一群人。之前来过一回。自此，我就分外的小心。总觉得会有一天去警局领川夏回家。虽然川夏屡次有带他们回家的企图,却被我一一看破。我是个很小心的人。
　　清早，川夏先出的门，打扮得很夸张，我看了一眼她的装扮就继续睡了，深怕做什么恶梦。我有赖床的习惯，和川夏一起住后有了新的习惯，总是在半醒的时候去侵占川夏的空间。给她的每样物品起个难听的名字，然后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它们一定要早些了断自己——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肆意地荼毒我的视线，出门的时候把多年未穿的鞋子一一摆好,然后安心地坐着电梯离开。
　　有些日子会莫名其妙地想做一件事，就像生来就是为了完成似的。然后有很多人一一突然跳出来告诉你不可以这么做，然后放弃，遗忘。那么所有的都是无所谓了。我时常想如果不顾一切地去完成最终得到一身伤痕是否会后悔。可惜始终没有机会去验证。因为不会去坚持。
　　还在学数学的年纪对于远方有很强的欲望。在旧货摊上买了一本旅游杂志，记住了一句话——比远方更远，一个故事，说的是一群在公路边长大的孩子喜欢玩“敢不敢”的游戏，就是在最后一刻躲过呼啸而来的卡车。沙漠后面还是沙漠，但还是有很多人想翻过沙漠。有着叛逃冲动的日子是过去了。留下隐隐的痛。
　　原来以为会背上行囊，以为会很潇洒，以为会把所有的事做好。那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在街角拐弯的时候爱上了一只苹果，有很妖艳的红，有很多遐想，她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和川夏在一起会变得很单纯，很直接地表达喜欢和不喜欢。这一刻，我很想告诉她，我很爱那苹果，很想很想。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理由，但就是犹豫了。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很干脆地说了我的恋爱感觉。川夏先是责备我浪费手机费，然后很耐心地听了，最后迅速地挂断了。大概今晚有苹果吃了，很开心地继续前行。
　　九点四十五分。我提前了很长一段时间到达电影院，等着我的男友C。看电影真的很落伍，但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和他相处而不讨厌的活动。川夏知道C的存在，她觉得我对C很坏，那种非恋爱的态度她不喜欢。有些事情，大概是旁人看的更清楚。但身在其中的人不需要很清楚事情的本身。就像我很喜欢杜拉斯的《广岛之恋》，却没看过电影。喜欢是一回事，其它的就是另一回事。不得不说C是个很好的男友，除了不时的会有女人向我示威，这点很麻烦。
　　一刻，他到了。很从容地把车停好，尽管他迟到了。他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拉着我进场。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白色的字幕和长长的对白。曾经，他要求我搬离川夏，他说，川夏不是个正经人。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去为谁辨白，就静静地听。我说，那么我和你住一起，他脸红了。我很喜欢男孩子脸红的样子，尽管他是个男人，而这只是他的习惯或说是伎俩。最终，我还是维持着和川夏的同居生活。
　　还是以前的日子，川夏以为我很爱C的时候，她劝我不要太牵就C。现在我没有任何改变，川夏说，你不要这么假。每次我只是转身走开。因为不爱所以可以不在乎，可以想方设法地留下。C是很有钱人的儿子。有时候，我会和川夏说，其实很喜欢C有钱的样子。这些日子，我们已经不会再提C了。
　　我们牵着手，很像情侣地走出。我请他吃了过桥米线，很便宜的那种，他的嘴角弄脏了。在这之前，在很干燥的秋天，他的唇很滋润，像润唇膏一样。今天却有了别的感觉。在我们彼此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大约是他另一个女友的电话，他略有些失态，没有往日的镇定水平。女人很聪明，会装傻，会一无所知。男人很喜欢这种好相处的状态。他晚到早退，想必在读书的时候一定是个不安分的学生，和我不一样。分手是件很麻烦的事，不如失恋来得痛快。就像川夏所说的，再找一件衣服很费神，尤其是件很贵的外衣。
　　我有个唯一的男的朋友，约在午餐的时候见面。就这个方面而言，C是个很不错的男友，很多时候，免去了我想借口的麻烦。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很开心，像很小的时候一样，尽管已经十四年过去了。他等我很久了，因为桌上的咖啡很浅了，即使他不喜欢喝流质的东西。女人通常会对喜欢的人任性。我对川夏任性。他说，我从出生起就很任性。不知道这种任性是不是对所有人的。活了二十七年的我，认识了他二十七年，不可思议。吃的是西餐很贵的那种，他请的客。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是他第一次来看我的那次，川夏在身边，和往常一样，然后他恋爱了，单方面地投入。知道是一回事，其它是另一回事。差一刻一点，他说他喜欢一个叫川夏的女孩。我假装很吃惊，然后开始很热心地出谋划策。原来我不了解自己。我是他的妹妹。
　　是我自己回的家，坐着很挤的公交车。开了门，鞋子一路排开，桌子上有一摞苹果，很鲜艳的色泽，莫名地和川夏无限相似。将它们一一洗净，摆了个很漂亮的图案，等待戈多。
　　十七时二十八分，川夏转身和B再见，然后带着很多苹果回来，放下，离去。秋天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即使拾个角落也是暖暖的，很少会下雨，不得不说这是个适合流浪汉的季节。暮色四合的城市有种顾影自怜的错觉——这是川夏的感觉，就我而言，这只是很普通的黄昏，却容易回忆。我们都不喜欢细数往昔的样子，有点凄凉。我选择回家，由于她的便扭，她会出去闲晃。一边咒骂一边摇摆，然后明日依旧。
　　川夏是有男友的，就是前面所说的B 。有时候她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用她的话就是B的存在感太弱。能说这句话的也只有川夏，似乎应该是B 前世亏欠川夏太多了，他就像所谓的痴情人一样等了八年。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很敬佩，时常会提醒川夏这个人的用心良苦。对此，川夏不以为然，她说，男人的痴情只是愿望未遂，在爱的名义下，听上去很美而已。我不予置评。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恋爱不是种瓜得瓜的容易事。
　　川夏到家已经有些晚了，我差不多吃了一半的苹果。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有点生气，碰了我一下，大概是我的过错吧。还是很早，天刚亮，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了。留了张字条和剩下的一堆苹果核，说是再忽略她就不买苹果了。就某方面看，川夏很孩子气，在她还吵着要糖吃的时候，也许她已经不喜欢糖了，只是很想要而已。
　　但现在一切都还好。
　　曾经，川夏问我，如果他的男友向我示爱，我会不会告诉她。我的回答是，男人如衣服，如果你喜欢我会给你的。她说我答非所问，也不再追究了。其实我不知道。
　　十五时整，我碰到了巧合。巧合如果不是发生机率低就不是巧合了。突然想起泰戈尔的一首诗“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如一个过路的人似的，停留了一会，向我点点头又走过去了”。我想我是看见了川夏和我的男友C在一起。不能再烂的编剧了。从小看连续剧时都对这一幕十分感冒，以我的想象，处理方式应该是若无其事地走到男友面前，轻松地问候他身边的女人，然后对着男友说，你的女友真漂亮，一定要带笑，露八颗牙齿的那种。虽然川夏真的很漂亮，但我不想在这样的场景下称赞她。
　　川夏说，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所以我走开了。
　　回家的时候，抱着很多苹果。川夏看见了，指指桌上依旧很妖艳的苹果，显然我的白买了。但我还是递给她我买的，她拒绝了。尽管我知道她不吃不精致的东西，但此时此刻我很想这么做。川夏很喜欢看电影，家里那套家庭影院是她坚持放置的。现在在放一部很早的片子。问她放着什么，她说《广岛之恋》。
　　“为什么想看呢？”
　　“有人说他女朋友很喜欢这本书却不敢看这部电影。”
　　“是吗？真奇怪！”
　　我回房了，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听见一句很模糊的话“分手吧，不专一”不是川夏的声音，我也没有出声，是谁呢？
　　这是个不一样的清早，我竟然比川夏起得早，而且开始煮面。她起床的时候，我将整碗面端到她面前，川夏很开心连面汤都一起解决了。
　　“你还记得我哥哥吗？”
　　“哪个？”
　　“那个很高的，瘦瘦的，白白的，戴着眼睛的。”
　　“有点印象”
　　“你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装傻是她的专长。
　　“恋爱的感觉。”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哥哥呢？”
　　“一起长大的。不要企图蒙混过关。”转移话题是我的强项，她自然是转移失败。
　　“这个啊，我在想想吧，改天再说！”
　　“他人很好的，川夏。”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又很大的责任，好像川夏不成为他的女朋友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
　　“你喜欢谁呢？”
　　我们一起沉默。川夏七时离开的，比我早了一步。此事唯有搁置。
　　八时，接到C的电话，我不记得曾给过家里的电话。人一旦知道一些事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就像我会想是不是川夏给他的，为什么给他。不过，C不愧是C，完全没有破绽，仿佛一开始就是要约我出门的。可惜，他忘了我今天上班。但我还是赴约了。
　　“我有个朋友昨天去看《广岛之恋》了，你知道这部电影吗？”
　　“好像有首歌叫《广岛之恋》吧！电影？有吗？怎么，你想看吗？”
　　“不，看过了，只是我朋友说是有人的女朋友很喜欢这本书却不看这部电影，好奇怪啊！”
　　“是啊！”
　　他今天对我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体贴，都让我有种被深爱着的错觉了。我在等待他说分手。时间过得异常得慢，连走一步都停留得很久。我是喜欢做看似受伤的那一方的。这样少了很多外界的压力。今天，直到分开，他都没有任何表示。我想，我还是不了解他。
　　过了几日很平静的生活，B 找到了我。也许我所认识的B只是个假相，在短时间内就理顺了这些复杂的关系找上了我，应该说男人的直觉也很灵敏。在恋爱战争中，男人很聪明地保持缄默让女人去折腾，但当利益受到另一个男人的侵害时，就会去抵抗。我不知道B是为了对川夏的爱还是他的八年时光，总之，我告诉他，对一个花心的男人去找女人，我无能为力。他气愤地走了，竟忘了我也是个所谓的受害人。还真的像这么回事呢。
　　川夏的早出晚归愈发地明显，C的殷勤与日俱增，我保持缄默。B已经输了，彻底地消失了，在他找上我的那刻，他便失去了与C竞争的资格了。换言之，他不是C的对手。
　　他要走了。我的男的朋友明天回家乡。
　　那一天，我等了川夏一夜。
　　艳阳高照的时候，川夏回来了。
　　“去见见我哥。他今天回去。”
　　“我很累了，你自己去吧。”
　　“不去，我走！”
　　我看不见她转身，只知道她出了门，忽然觉得屋子很闷。向左，向右，然后消失。
　　开始入冬了，连长衫都不能保暖了，零星地下了点雨滴，流浪汉们怕是要担心了。我的男的朋友走了，回了短信说是很感谢，要我好好保重。上个星期开始就不再吃苹果了，因为川夏走了，放久了，会变质的。昨天买了很多的啤酒，一个人喝，其实我的酒量很好，只有超过七瓶才会过敏。川夏不知道，但现在这都不是问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喝酒。大约是很想很想的缘故。在醉得不省人事之前用酒瓶子摆了个图案，和苹果那个是一样的。醒来的时候，以为是某人给我的生日礼物，痴痴地笑。出门，把所有的鞋子拿到阳光下暴晒，又分心地想了《dying in the sun》。开始一点一点地侵占川夏的空气了。今天是我生日，川夏不知道。
　　C依旧很成功地扮演罗密欧，我却不是朱丽叶。去上班的路上遇到他，拿着玫瑰，靠在他那辆很好的车的门边上，怎么看都是肥皂剧里的场景，我想笑，却笑不出。我上前抱住他，很紧的那种。尽管只是他记事本上的一条，还是很感动。
　　我还是没有去上班，在他的身边。我想我应该被炒鱿鱼了吧。吃饭时点了这道菜，算是释怀了。在街角的时候看到那颗苹果时，我告诉C，川夏离开了。他没有什么表情，我说，我搬去和你住。他的回答很直接，有人在了。我真的不了解他。
　　唯一的解释是他想我先提出分手。可惜我擅长等待，也不喜欢被打败。觉得我们的争斗没有任何意义，但还是愿意奉陪。回公司，果然被炒了，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是酒的麻痹感还在吧。不幸，我失业了。
　　幸好在生活上我的随便是到一定程度的——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空暇的时间一齐涌向我，都有些厌恶了。特别是每天打扫屋子的时候，很累，真的很累。川夏消失满一个月，我的男的朋友离开也三个星期了，和C的战斗开始两星期，意外地接到A的越洋电话，说是要结婚了。首先很假地寒喧几句，然后他有些情绪波动，他说其实当年最喜欢的是川夏，我只是她的替身，心里很愧疚。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必要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但还是很礼貌地表达了我的看法，大概是说不介意诸如此类的废话，对于一个过去时的人，现在时是不适合沟通的。最后他问川夏的情况，原来如此。我回答，我不知道，让他去恨吧，然后加了一句，不过是去年的事，何必弄的很久远的样子呢。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很悲哀。
　　川夏大概是在C那吧，打了一次C的手机，接的人是她。我们假装不知道，而且很成功地装了下去。那天，我觉得很丢脸，让一个男人看到两个女人的装模作样。对我对川夏而言都很严重，其实最后我和C的战斗真的没有必要了。我一开始就输了，我的对手是两个，其中一个我很在乎。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明白是一回事，其它的又是另一回事。
　　叶子上的纹路被时光抹去，所有的文字都在漫漶。我真的开始寂寞了。连回忆都开始充斥整个世界了，老去，然后死去。女人的低吟，彻夜地萦绕。起初我说这是个鬼屋。然后开始买个醉生梦死。欲望不遂，迁怒于所有的刺眼。总有些日子是立着所有的刺面对所有的，我现在的确是在这个状态。随着钱的减少，我开始念旧，岁末，酝酿一种回乡的情绪。
　　冬至日，踏上回家的路。终于哭了。
　　下火车的时候，父亲来接的。父母在，不远行。我是彻底地不执行。
　　面对陌生的女人，我很冷淡地表示感谢。我有个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他在我离开这的时候还在复杂的青春期，现在倒有些不同了。我所有的朋友，除了川夏，都在这个城市结识，从这各奔东西。有些联系的都不会去用自己很个人的琐事去打扰她们的生活。回到没去过的家，我还是放松了下来，这里没有C，没有川夏，只有我的男的朋友——微。只有在这，我才会想起他的名字，也只有这，是我的微。
　　他们为我准备的房间，和以前的是一个风格，粉红色的。有些东西还是忘记比较好，因为人的心就这么一点大，忘了一些，才能记得新的东西，譬如说母亲。我将我现在的母亲称为“母上”——因为知道她很好，但却不能做到她想要的。我的空闲比我的弟弟还多，尽管他明年考大学。我是有这个义务去帮他的，这点我的父亲很坚持。所以我打发时间就比以前容易多了。额外的收获在意外的时候。
　　获知我的弟弟有女友时，有点在意。很早的时候，我的损友曾经预测我会和他结婚。一笑而过后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很漂亮的。川夏是喜欢这种脸孔的。我们是像陌生人的姐弟。他将自己的秘密保护的很好，但只是对我，他和他的母亲依旧无话不谈，而我时常被迫和母上闲聊，他是一个提得很多的话题。看见那位女友时，我想起了川夏，所以很讨厌她。有着很精致的侧脸，有些孩子气。我和川夏作朋友，这是一个不可思议。因为我很讨厌除她之外的这类人。特别是那个被称之为薇的女孩。所以在母上提出让我规劝他们分手的时候，我答应了——不管出于任何理由。西方有句话说阻碍别人的姻缘会被马踢，中国说“君子乘人之美”我都记得的。
　　我和弟弟谈了，很直接的那种，我被大骂了一顿。现在的孩子很厉害。和薇谈了，很迂回的那种，我被她的眼泪吓到了。现在的女孩更厉害。有关他们的分手可以参照任何一部校园小说的情节。意外的是，在期末考的时候，弟弟很轻松地拿到第一。母上说是我的功劳，我说是弟弟的努力。也许我的弟弟比C更擅长恋爱游戏。
　　“恭喜！”
　　“同喜。”
　　“你打算考哪个学校？”虽然很老套，但我必须问，这是父亲的意思，他一直以为我和弟弟相处地很好。我从不解释。如果他的观察力这么好，就不会亏欠我的母亲了。
　　“最好的。”毫不意外。他和我不同。也许我现在应该好好对他，以后他会飞黄腾达的——玩笑而已。其实很想问他到底如何看待他这段“早恋”。只是不愿。
　　“那不是我的初恋，那还更早。只是在修恋爱学分！”诧异。
　　“玩笑而已，姐。”
　　从这刻起我的确认为他是我的弟弟。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但愿是男朋友。”
　　因为相处的积累所以有了爱恋的错觉，弟弟如是说。
　　微，也许是个典型。
　　去见微的那天很冷，习惯北方的暖气就连过冬的方式都很北方了。进了他的屋子，他已经等着我了。很暖和的房子，他一个人住着，却意外地整洁，有收拾过的痕迹。如果很乱，那么这只能说明我们真的很熟了。听母上说，他的日子不好过，去我那也只是尝试性的闯荡，最终还是回来了。从小就很羡慕他的屋子，总是摆满了很多的车模、木头，很古怪的一些东西，然后跟着他到处跑，到处闹。现在能在屋子里看到过去遗留的只有那张全家福了。他过世的母亲还曾说我是她的儿媳妇，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甚至有些辞不达意了。然后说到了川夏。自然地沉默，打破。我问他会不会放弃，他没有犹豫地说不会，我不知道是开心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还是生气他的顽固。坚持和顽固其实是一样的，开心和气愤也是一样的。结果并没有变化。我把话题差开了，开始聊些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他却不记得了。莫名地想到了那个八年的B。他真的很傻。
　　怎么回得家好像还有一点印象。就记得走得很累，天很冷了。关于那场谈话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很晚才到家，好在是弟弟给我开的门，都忘了，我没有这个家的钥匙。第二天母上给我一把钥匙，说是弟弟替我打的。很想说谢谢，却没有什么力气。
　　没有几天就是过年了，我从没有这么期待过岁数的增长。现在很想和二十七岁的自己告别，我忘了川夏也是的。同样的弟弟十九了，世界上的中国人都大了一岁。家真的是个特别的存在。这是我今年岁末的觉悟，略有些迟了。年初二，第一次和弟弟去喝酒，发现他的酒量很差，之后被我耻笑了一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拨通了C的电话。
　　“春节愉快，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人向你问候。”
　　“恩。同喜。！”他似乎有些意外，这让我有些稍许的胜利感。
　　“我初八回来。和川夏来接我。”
　　他的惊讶已经可以清楚地听见了。
　　“我没钱的人只好坐火车，别去飞机场啊！”我的表现目前很好。
　　“好！”他很快地明白了，然后镇静下来。
　　游戏结束了。
　　果然第二天，大年初三。我发了酒疹。弟弟酒未醒。
　　接下来的日子很快乐，我和很多久未重逢的朋友见了面，留下了彼此的回忆和祝福。在弟弟的收藏里淘到了找了N多年的《 finally we are no one》，大概我还是不够用心地找吧。在多种手段并用下，如愿以偿。代价是出卖我的初恋。
　　如果可以说出，那么是真的不在乎了。我如是说。
　　回那个城市之前，下了趟厨房。母上说我很有烹饪天分，父亲说这么大只会烧简单的菜很没有女人味，弟弟说凑合。庆幸，这次没有提到女大当嫁的话题。走的时候，和微打了招呼。我大概是不会再称他是“我的男的朋友”了，即使曾经很想将“的”去掉。他是哥哥，我一直是知道的。
　　临上车的时候，想起当年第一次离开的时候的情景。然后走了。
　　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一眼就看到川夏和C，快走几步，停下。火车上打发时间就是想象见面的情景。现在有点不一样——大家都异常地平静。川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垂在肩上，很淑女，不习惯。上了C的车，我和川夏坐在后排，一直沉默。C适时地问我些问题，我机械地回答。练习的还是不够。
　　没有选择是否说出伤害的话，只可以选择对自己还是他人。我比川夏更容易开口，所以我说了。可以像哑剧一样打在白板上，看光与影的交替，说即是不说，不说即是说，有点佛家的味道。
　　我可以选择遗忘还是记得，只不过是愿意花费的时间的长短。对于我们的事我决定记住然后不再提。这是大多数人的做法。川夏始终没有回来，我努力了，开始一个人呼吸，一个人打扫，一个人交水电费，一个人煮面，我对自己说这样很好了。后来和川夏打趣说，我们重新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只不过是精神上的。她说好的。
　　在我觉得我们回到了原先的相处模式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春天。到来的夏天很难熬，有点闷热，烦躁。弟弟北上了。提前一个月到的，说是先熟悉熟悉这个城市。去火车站接他的时候，觉得很自豪，有些无端的虚荣心。弟弟正向着帅哥的方向成长，作姐姐的心情复杂。很快就厌烦了带着他出门。去任何地方都会被误会，我没有和任何熟人提他的存在，现在也不想，因为要把关系解释清楚很麻烦，会涉及到我的隐私。他是无所谓的，但我觉得我比任何时候都老。所以我把他扔给了川夏。不是没有考虑到弟弟对美女的喜爱，只是觉得川夏不会再添个麻烦了，而且有C在。我有正当理由，我要找工作。
　　有句话，我是真的把它忘记了——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
　　在一切都开始正常的时候，我的哥哥忽然来了。这是他们的事我不再干预。只是我开始想是哥哥喜欢川夏，恰巧川夏有钱，还是，哥哥喜欢钱，川夏恰巧有钱呢。跳出了，才会看透，但看透的，又可能是假相。现在，我只知道，我远远地躲开了。而且，有一个人也选择了躲开。他是川夏的现任同居人——C。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不是一个愿意处理麻烦的人。以前是，今后也必然是。
　　曾经，川夏问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了。我不会告诉她，但会拒绝那个男人。因为川夏爱他。我真的不了解C，或许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他，他竟然可以再像当初的那样，再一次让我别无选择。他说川夏是我的替身，他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回答他说，恐怕不是他回到我身边，是我回到他的身边，我不喜欢这样。我给了他建议，从我和川夏的眼前消失。他拒绝接纳。然后，我听到了川夏哭泣的电话。
　　想杀人，十分地想。却依旧很有涵养地找C聊天。
　　“请问您的打算是什么？”
　　“你回来！”
　　“不明白”
　　“我说过，川夏只是个替代品。”他说地理所当然。
　　也许我明白了他了。离开我，因为我不爱他，他拒绝我的冷眼旁观。选择川夏，因为他喜欢看着女人为他争斗。离开川夏，因为我不爱他，他要个可以容忍他的女友。可是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我不知道他真实的意图。很复杂，只有人类才会这样折腾自己。
　　我知道我又完了。没有比这更糟的了。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这完全是川夏的事。我只是被牵涉进来的。好在我找到了工作，虽然不是很尽人意但也比没有强。找的那段时间，不止一次惋惜前一份工作，有点追悔莫及。其实好的工作有很多，只是是它们选择我，我没有主动权。我的弟弟，开学后，找到一份兼职，挣的钱和我相差无几。最近有点避着他，不管是哪一方面的理由都足够了——他喜欢川夏。难道我身边的男人都喜欢川夏，匪夷所思。还真的有点佩服C。
　　川夏喜欢C的时候会让任何男人心动。弟弟如是说。
　　我没有见过，无端地觉得很厌恶。
　　哥哥，弟弟，我，一群喜欢川夏的家伙们。
　　又是最好的季节了，秋天。天很高，有时会变得很蓝，鲜少会有枯黄的叶子飘零，即使有也是很美得转了几个圈圈再缓缓落地。忽然很想出去转转，看看别的地方的景色。可惜这就是个愿望。烦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会想这样想着我的愿望或许会忘了身边发生的事了。人总有些打算，或好或坏，我到了为我自己打算的年龄了，差一年就而立了。
　　算算也有很久没见过川夏了。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字排开的鞋子和桌上的苹果，和坐着的川夏，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惜，她不是为我而来的。 “我是否该离开他？”我不能回答，佛曰，不可说。
　　“为什么？”我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
　　我洗了苹果，削了皮，递给她。她说，谢谢。
　　“其实，我已经不吃苹果了。喜欢是有期限的。以前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微。对不起。”这样就好了。
　　“我爱C。”
　　“恩。”以前一直忽略掉的，川夏其实是有颗哭痣。
　　“还有，我其实只有喝了七瓶啤酒之后才会过敏。”
　　那天，我和川夏睡在一张床上，就像以前一样。她早早地起了，化了很精致的妆出门了。我煮了面，一个人吃。
　　川夏走了，离开了这个城市，在秋季，她不喜欢的黄昏。她说她会回来了。我说我会等。
　　哥哥走了，依旧是说谢谢，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弟弟没有什么变化。学习、挣钱。我对他说，苟富贵，勿相忘。
　　至于C，我和他依然没有完结。或许换句话说，就是我回到了他的身边。衣服很贵，就得忍受。
　　没有所谓的结局，什么都在变化。只是在冬季来临前，各人的近况。醒来的时候，以为是某人给我的生日礼物，痴痴地笑。出门，把所有的鞋子拿到阳光下暴晒，又分心地想了《dying in the sun》。开始一点一点地侵占川夏的空气了。今天是我生日，川夏不知道。
　　C依旧很成功地扮演罗密欧，我却不是朱丽叶。去上班的路上遇到他，拿着玫瑰，靠在他那辆很好的车的门边上，怎么看都是肥皂剧里的场景，我想笑，却笑不出。我上前抱住他，很紧的那种。尽管只是他记事本上的一条，还是很感动。
　　我还是没有去上班，在他的身边。我想我应该被炒鱿鱼了吧。吃饭时点了这道菜，算是释怀了。在街角的时候看到那颗苹果时，我告诉C，川夏离开了。他没有什么表情，我说，我搬去和你住。他的回答很直接，有人在了。我真的不了解他。
　　唯一的解释是他想我先提出分手。可惜我擅长等待，也不喜欢被打败。觉得我们的争斗没有任何意义，但还是愿意奉陪。回公司，果然被炒了，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是酒的麻痹感还在吧。不幸，我失业了。
　　幸好在生活上我的随便是到一定程度的——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空暇的时间一齐涌向我，都有些厌恶了。特别是每天打扫屋子的时候，很累，真的很累。川夏消失满一个月，我的男的朋友离开也三个星期了，和C的战斗开始两星期，意外地接到A的越洋电话，说是要结婚了。首先很假地寒喧几句，然后他有些情绪波动，他说其实当年最喜欢的是川夏，我只是她的替身，心里很愧疚。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必要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但还是很礼貌地表达了我的看法，大概是说不介意诸如此类的废话，对于一个过去时的人，现在时是不适合沟通的。最后他问川夏的情况，原来如此。我回答，我不知道，让他去恨吧，然后加了一句，不过是去年的事，何必弄的很久远的样子呢。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很悲哀。
　　川夏大概是在C那吧，打了一次C的手机，接的人是她。我们假装不知道，而且很成功地装了下去。那天，我觉得很丢脸，让一个男人看到两个女人的装模作样。对我对川夏而言都很严重，其实最后我和C的战斗真的没有必要了。我一开始就输了，我的对手是两个，其中一个我很在乎。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明白是一回事，其它的又是另一回事。
　　叶子上的纹路被时光抹去，所有的文字都在漫漶。我真的开始寂寞了。连回忆都开始充斥整个世界了，老去，然后死去。女人的低吟，彻夜地萦绕。起初我说这是个鬼屋。然后开始买个醉生梦死。欲望不遂，迁怒于所有的刺眼。总有些日子是立着所有的刺面对所有的，我现在的确是在这个状态。随着钱的减少，我开始念旧，岁末，酝酿一种回乡的情绪。
　　冬至日，踏上回家的路。终于哭了。
　　下火车的时候，父亲来接的。父母在，不远行。我是彻底地不执行。
　　面对陌生的女人，我很冷淡地表示感谢。我有个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他在我离开这的时候还在复杂的青春期，现在倒有些不同了。我所有的朋友，除了川夏，都在这个城市结识，从这各奔东西。有些联系的都不会去用自己很个人的琐事去打扰她们的生活。回到没去过的家，我还是放松了下来，这里没有C，没有川夏，只有我的男的朋友——微。只有在这，我才会想起他的名字，也只有这，是我的微。
　　他们为我准备的房间，和以前的是一个风格，粉红色的。有些东西还是忘记比较好，因为人的心就这么一点大，忘了一些，才能记得新的东西，譬如说母亲。我将我现在的母亲称为“母上”——因为知道她很好，但却不能做到她想要的。我的空闲比我的弟弟还多，尽管他明年考大学。我是有这个义务去帮他的，这点我的父亲很坚持。所以我打发时间就比以前容易多了。额外的收获在意外的时候。
　　获知我的弟弟有女友时，有点在意。很早的时候，我的损友曾经预测我会和他结婚。一笑而过后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很漂亮的。川夏是喜欢这种脸孔的。我们是像陌生人的姐弟。他将自己的秘密保护的很好，但只是对我，他和他的母亲依旧无话不谈，而我时常被迫和母上闲聊，他是一个提得很多的话题。看见那位女友时，我想起了川夏，所以很讨厌她。有着很精致的侧脸，有些孩子气。我和川夏作朋友，这是一个不可思议。因为我很讨厌除她之外的这类人。特别是那个被称之为薇的女孩。所以在母上提出让我规劝他们分手的时候，我答应了——不管出于任何理由。西方有句话说阻碍别人的姻缘会被马踢，中国说“君子乘人之美”我都记得的。
　　我和弟弟谈了，很直接的那种，我被大骂了一顿。现在的孩子很厉害。和薇谈了，很迂回的那种，我被她的眼泪吓到了。现在的女孩更厉害。有关他们的分手可以参照任何一部校园小说的情节。意外的是，在期末考的时候，弟弟很轻松地拿到第一。母上说是我的功劳，我说是弟弟的努力。也许我的弟弟比C更擅长恋爱游戏。
　　“恭喜！”
　　“同喜。”
　　“你打算考哪个学校？”虽然很老套，但我必须问，这是父亲的意思，他一直以为我和弟弟相处地很好。我从不解释。如果他的观察力这么好，就不会亏欠我的母亲了。
　　“最好的。”毫不意外。他和我不同。也许我现在应该好好对他，以后他会飞黄腾达的——玩笑而已。其实很想问他到底如何看待他这段“早恋”。只是不愿。
　　“那不是我的初恋，那还更早。只是在修恋爱学分！”诧异。
　　“玩笑而已，姐。”
　　从这刻起我的确认为他是我的弟弟。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但愿是男朋友。”
　　因为相处的积累所以有了爱恋的错觉，弟弟如是说。
　　微，也许是个典型。
　　去见微的那天很冷，习惯北方的暖气就连过冬的方式都很北方了。进了他的屋子，他已经等着我了。很暖和的房子，他一个人住着，却意外地整洁，有收拾过的痕迹。如果很乱，那么这只能说明我们真的很熟了。听母上说，他的日子不好过，去我那也只是尝试性的闯荡，最终还是回来了。从小就很羡慕他的屋子，总是摆满了很多的车模、木头，很古怪的一些东西，然后跟着他到处跑，到处闹。现在能在屋子里看到过去遗留的只有那张全家福了。他过世的母亲还曾说我是她的儿媳妇，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甚至有些辞不达意了。然后说到了川夏。自然地沉默，打破。我问他会不会放弃，他没有犹豫地说不会，我不知道是开心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还是生气他的顽固。坚持和顽固其实是一样的，开心和气愤也是一样的。结果并没有变化。我把话题差开了，开始聊些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他却不记得了。莫名地想到了那个八年的B。他真的很傻。
　　怎么回得家好像还有一点印象。就记得走得很累，天很冷了。关于那场谈话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很晚才到家，好在是弟弟给我开的门，都忘了，我没有这个家的钥匙。第二天母上给我一把钥匙，说是弟弟替我打的。很想说谢谢，却没有什么力气。
　　没有几天就是过年了，我从没有这么期待过岁数的增长。现在很想和二十七岁的自己告别，我忘了川夏也是的。同样的弟弟十九了，世界上的中国人都大了一岁。家真的是个特别的存在。这是我今年岁末的觉悟，略有些迟了。年初二，第一次和弟弟去喝酒，发现他的酒量很差，之后被我耻笑了一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拨通了C的电话。
　　“春节愉快，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人向你问候。”
　　“恩。同喜。！”他似乎有些意外，这让我有些稍许的胜利感。
　　“我初八回来。和川夏来接我。”
　　他的惊讶已经可以清楚地听见了。
　　“我没钱的人只好坐火车，别去飞机场啊！”我的表现目前很好。
　　“好！”他很快地明白了，然后镇静下来。
　　游戏结束了。
　　果然第二天，大年初三。我发了酒疹。弟弟酒未醒。
　　接下来的日子很快乐，我和很多久未重逢的朋友见了面，留下了彼此的回忆和祝福。在弟弟的收藏里淘到了找了N多年的《 finally we are no one》，大概我还是不够用心地找吧。在多种手段并用下，如愿以偿。代价是出卖我的初恋。
　　如果可以说出，那么是真的不在乎了。我如是说。
　　回那个城市之前，下了趟厨房。母上说我很有烹饪天分，父亲说这么大只会烧简单的菜很没有女人味，弟弟说凑合。庆幸，这次没有提到女大当嫁的话题。走的时候，和微打了招呼。我大概是不会再称他是“我的男的朋友”了，即使曾经很想将“的”去掉。他是哥哥，我一直是知道的。
　　临上车的时候，想起当年第一次离开的时候的情景。然后走了。
　　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一眼就看到川夏和C，快走几步，停下。火车上打发时间就是想象见面的情景。现在有点不一样——大家都异常地平静。川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垂在肩上，很淑女，不习惯。上了C的车，我和川夏坐在后排，一直沉默。C适时地问我些问题，我机械地回答。练习的还是不够。
　　没有选择是否说出伤害的话，只可以选择对自己还是他人。我比川夏更容易开口，所以我说了。可以像哑剧一样打在白板上，看光与影的交替，说即是不说，不说即是说，有点佛家的味道。
　　我可以选择遗忘还是记得，只不过是愿意花费的时间的长短。对于我们的事我决定记住然后不再提。这是大多数人的做法。川夏始终没有回来，我努力了，开始一个人呼吸，一个人打扫，一个人交水电费，一个人煮面，我对自己说这样很好了。后来和川夏打趣说，我们重新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只不过是精神上的。她说好的。
　　在我觉得我们回到了原先的相处模式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春天。到来的夏天很难熬，有点闷热，烦躁。弟弟北上了。提前一个月到的，说是先熟悉熟悉这个城市。去火车站接他的时候，觉得很自豪，有些无端的虚荣心。弟弟正向着帅哥的方向成长，作姐姐的心情复杂。很快就厌烦了带着他出门。去任何地方都会被误会，我没有和任何熟人提他的存在，现在也不想，因为要把关系解释清楚很麻烦，会涉及到我的隐私。他是无所谓的，但我觉得我比任何时候都老。所以我把他扔给了川夏。不是没有考虑到弟弟对美女的喜爱，只是觉得川夏不会再添个麻烦了，而且有C在。我有正当理由，我要找工作。
　　有句话，我是真的把它忘记了——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
　　在一切都开始正常的时候，我的哥哥忽然来了。这是他们的事我不再干预。只是我开始想是哥哥喜欢川夏，恰巧川夏有钱，还是，哥哥喜欢钱，川夏恰巧有钱呢。跳出了，才会看透，但看透的，又可能是假相。现在，我只知道，我远远地躲开了。而且，有一个人也选择了躲开。他是川夏的现任同居人——C。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不是一个愿意处理麻烦的人。以前是，今后也必然是。
　　曾经，川夏问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了。我不会告诉她，但会拒绝那个男人。因为川夏爱他。我真的不了解C，或许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他，他竟然可以再像当初的那样，再一次让我别无选择。他说川夏是我的替身，他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回答他说，恐怕不是他回到我身边，是我回到他的身边，我不喜欢这样。我给了他建议，从我和川夏的眼前消失。他拒绝接纳。然后，我听到了川夏哭泣的电话。
　　想杀人，十分地想。却依旧很有涵养地找C聊天。
　　“请问您的打算是什么？”
　　“你回来！”
　　“不明白”
　　“我说过，川夏只是个替代品。”他说地理所当然。
　　也许我明白了他了。离开我，因为我不爱他，他拒绝我的冷眼旁观。选择川夏，因为他喜欢看着女人为他争斗。离开川夏，因为我不爱他，他要个可以容忍他的女友。可是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我不知道他真实的意图。很复杂，只有人类才会这样折腾自己。
　　我知道我又完了。没有比这更糟的了。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这完全是川夏的事。我只是被牵涉进来的。好在我找到了工作，虽然不是很尽人意但也比没有强。找的那段时间，不止一次惋惜前一份工作，有点追悔莫及。其实好的工作有很多，只是是它们选择我，我没有主动权。我的弟弟，开学后，找到一份兼职，挣的钱和我相差无几。最近有点避着他，不管是哪一方面的理由都足够了——他喜欢川夏。难道我身边的男人都喜欢川夏，匪夷所思。还真的有点佩服C。
　　川夏喜欢C的时候会让任何男人心动。弟弟如是说。
　　我没有见过，无端地觉得很厌恶。
　　哥哥，弟弟，我，一群喜欢川夏的家伙们。
　　又是最好的季节了，秋天。天很高，有时会变得很蓝，鲜少会有枯黄的叶子飘零，即使有也是很美得转了几个圈圈再缓缓落地。忽然很想出去转转，看看别的地方的景色。可惜这就是个愿望。烦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会想这样想着我的愿望或许会忘了身边发生的事了。人总有些打算，或好或坏，我到了为我自己打算的年龄了，差一年就而立了。
　　算算也有很久没见过川夏了。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字排开的鞋子和桌上的苹果，和坐着的川夏，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惜，她不是为我而来的。 “我是否该离开他？”我不能回答，佛曰，不可说。
　　“为什么？”我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
　　我洗了苹果，削了皮，递给她。她说，谢谢。
　　“其实，我已经不吃苹果了。喜欢是有期限的。以前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微。对不起。”这样就好了。
　　“我爱C。”
　　“恩。”以前一直忽略掉的，川夏其实是有颗哭痣。
　　“还有，我其实只有喝了七瓶啤酒之后才会过敏。”
　　那天，我和川夏睡在一张床上，就像以前一样。她早早地起了，化了很精致的妆出门了。我煮了面，一个人吃。
　　川夏走了，离开了这个城市，在秋季，她不喜欢的黄昏。她说她会回来了。我说我会等。
　　哥哥走了，依旧是说谢谢，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弟弟没有什么变化。学习、挣钱。我对他说，苟富贵，勿相忘。
　　至于C，我和他依然没有完结。或许换句话说，就是我回到了他的身边。衣服很贵，就得忍受。
　　没有所谓的结局，什么都在变化。只是在冬季来临前，各人的近况。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就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