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星空之下》犹格的羽毛笔

12、长袍店里有新的开始

　　比起古老神秘且暗藏危险的戈德里克山谷，克瑞纳更喜欢人潮汹涌的对角巷。他对对角巷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小到脚踩着的鹅卵石地板，大到一栋又一栋造型古怪的商店。即使没能第一时间前往奥利凡德的魔杖店，也没有消减克瑞纳对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好奇心。这里有成堆的各色长袍，从霍格沃茨要求的如夜色般的黑色到会在阳光下折射日光的亮银白色，从让人一眼坠入爱河的嫩嫩的粉红色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紫罗兰色……每一位巫师都能在摩金夫人的店铺里找到心仪的袍子。

　　除了大小和颜色各异的巫师袍，摩金夫人的店堂后边还有许多忙忙碌碌的女巫，她们忙着帮客人们量体裁衣，让店里的袍子能够以最完美的状态衬托出巫师们的身姿，不管高矮胖瘦，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一直都是巫师们的第一选择。

　　最让克瑞纳感兴趣的还是来来往往的客人们，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光顾长袍店的绝大部分客人都是即将开学的小巫师和他们的家长。

　　小巫师们站在三三两两并排放着的脚凳上，由忙碌的女巫们用别针将他们身上的袍子调整成合适的长度。克瑞纳很遗憾制衣显然是个精妙的伙计，不是随便挥一挥魔杖就能把长袍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在那之前还需要定型，这可是人工活。克瑞纳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艾莉娜在家里做衣服，哪怕是织毛衣，这活儿实在是枯燥又乏味。艾莉娜更喜欢充满了神秘变化的坩埚。

　　最让克瑞纳感兴趣的还是站在脚凳上试长袍的小巫师们，这些忙着试长袍的小巫师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这意味着他即将和他们成为同学，或许还会成为朋友。

　　这没办法让克瑞纳不激动，菲利克斯和艾莉娜让他在麻鸡的小学呆了六年，可是他一个朋友都没有。而且他们家住的地方远离人烟，村庄里都没有年轻人。爸爸菲利克斯说年轻人们都到大都市去了，年轻人都不爱荒凉的地方，因为他们总会在荒凉的地方闻到生命开始腐朽的臭味，他们需要喧闹的车水马龙来逃避自己有一天也会腐朽成一个无用的老年人的事实。只有大都市的喧闹才能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们肆意妄为，挥霍人生。

　　克瑞纳双眼眨动着对一切都好奇得要命的光芒，站在脚凳上试长袍的小巫师在他眼中像极了滑稽剧的演员。那些胆怯又害羞的小巫师们僵硬的任由女巫们扯动那些挂在他们身上显而易见是过长了的袍子，克瑞纳觉得他们那像是被人施展了蹩脚的统统石化，他们连抬手的动作都十分不流畅，僵硬的模样消减了他们的魅力。

　　事实上，克瑞纳觉得麻鸡商店橱窗里那些不会动的假人模特都比这些滑稽的小巫师们更有魅力。幸好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模特！克瑞纳暗自想到，否则麻鸡的时尚圈将迎来一场灾难！

　　当然了，也有看起来十分自信有光彩的小巫师，他们甚至能够与为他们服务的女巫们侃侃而谈，并提出一个又一个鬼马精灵的意见。然而，无论是僵硬的任由他人摆布的小巫师还是擅长夸夸其谈非常有台风的小巫师都无法让克瑞纳的眼中盛满了震惊的神色。

　　能够让克瑞纳惊讶得张大嘴巴完全回不过神，等到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那个小巫师面前的时候，克瑞纳都不知道自己在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做了些什么。

　　“天呐！”克瑞纳压根稳不住自己的声线，他已经很克制了，但声音依然在发抖，那双淡淡的天蓝色的眼眸又开始产生变化，颜色在一点一点的变深。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克瑞纳真的太惊讶了，他甚至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惊讶。他又重复了一遍：“天呐！梅林！”

　　克瑞纳一遍又一遍的眨动着眼睛，他那白白的小圆脸因为激动而染上了几分红晕，从他眼中发出的亮晶晶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激动与亢奋之中。哈利甚至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事实上，哈利并没有想过还会有人认出自己。在与海格分别后，哈利立刻遮住了额头的伤疤（以免让自己陷入在破釜酒吧被人参观的窘境，尽管他知道大家并无恶意）。哈利并不享受当名人的感觉，那让他心烦意乱。

　　这道伤疤太过沉重，总是会让哈利在一个又一个宁静的黑夜里从噩梦里惊醒。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学会与年少的自己共处，也花了很多个夜晚才学会如何与噩梦共存，不让他们干扰到自己白天的工作。他不得不重新捡起自己的魔药学课本，为自己熬制那些能帮助他安稳度过黑夜的魔药。

　　在重新架起坩埚为自己熬制魔药前，哈利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也能够理解文火慢煨的魅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他去圣芒戈的次数太频繁，赫敏总会发现他在做什么。他们都已经是大人了，哈利实在不想让朋友们为自己操心。

　　所以他拨乱了头发，确保他们能够盖住那道闪电形状的伤疤。所以他才会在小马尔福认出自己的时候那么惊讶。当初的小马尔福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夸夸其谈的时候并没有认出他，也没有这份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的礼貌。

　　可是现在又冒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哈利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一切，那些美好的记忆也能慰藉一些痛苦的深夜。哈利并不记得自己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见过一个有着美国口音的小巫师，他确信自己的记忆并未出现差池。但他立刻就释然了。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尽管重生并非他所乐意，但他已经习惯了接受命运自顾自加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

　　哈利还来不及比划出一个安静或者小声的手势，克瑞纳就已经眼睛闪闪发亮的开口了，幸好他还顾及着左右的其他人，在一旁的小马尔福皱眉的不高兴的表情下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他仰着头，伸出手说道：“很高兴认识您，先生。我是克瑞纳·博瑞尔斯，您可以叫我克瑞纳，我可以称呼您为波特先生吗？”当哈利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克瑞纳的心脏都块从胸腔里蹦跶出来了。他立刻用上了另外一只手，有些亢奋地说道：“我收集了所有关于您的报道，每一份报纸！每一本书！我还以为要入学了才能见到您，能在这会儿认识您太令人高兴了！波特先生，我……”

　　克瑞纳那如倒豆子般的自我介绍让哈利有些难以招架，克瑞纳比破釜酒吧里的老巫师们更热情更阳光。哈利的右手被克瑞纳的双手牢牢的抓着握住，哈利不得不从脚凳上跳下来，免得被兴奋到了极点的克瑞纳给拽倒。

　　过了这么久，哈利依然不习惯应付热情似火的小巫师，但他也知道克瑞纳并没有恶意。但是哈利还是对克瑞纳从美国带来的热奔放感到别扭，当初他刚上霍格沃茨一年级时，那些对他感兴趣的英国小巫师都没有克瑞纳这么直接。就连当初那个小马尔福也是。

　　“哈利，你叫我哈利就好。”哈利轻声的对克瑞纳说道，他压低自己的声音：“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你知道的，这很奇怪。”哈利表现出一副无奈又困惑的模样：“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大家却表现得像是我曾经做过了不起的大事！我也只有11岁，这太奇怪了。”

　　在应对小孩子这方面，哈利觉得自己还算有不少经验。而且克瑞纳看起来也不像是难以沟通的熊孩子，只是克瑞纳的眼睛很奇怪，似乎会变颜色，哈利记得他刚刚见到克瑞纳的时候，他的眸子是淡淡的天蓝色，现在平视克瑞纳却见克瑞纳的眼眸的蓝色变深了。这让哈利想起了唐克斯，难道克瑞纳也是一个易容马格斯吗？

　　听到哈利允许自己叫他哈利后，克瑞纳更开心了：“谢谢你，哈利，我真是太开心了！我竟然能见到活着的传奇！啊！”克瑞纳用双手紧紧握着哈利的右手，语无伦次地感慨着：“我本以为要到学校才能见到您！先生！感谢梅林！谢谢您，哈利！啊……哈利，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我—”

　　然而，克瑞纳其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一个拿着腔调的童稚未脱还带着点生气意思的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小马尔福在克瑞纳对着哈利好似说胡话般的表达着兴奋的感觉时就跟着从脚凳上跳了下来。他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左边的眉毛微微挑高，用挑剔的眼神看向克瑞纳，接着用他独有的清傲不满的语气说道：“博瑞尔斯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波特先生，就该体会他的难处，而不是一个劲的张扬自己。”

　　克瑞纳转过头，那双处于变色当中的眼眸扫过小马尔福的全身，从那梳得整整齐齐的金灿灿的头发到踩着地板的脚，然后回到了那张消瘦的、有着灰色眼眸的、苍白的带着几分倨傲的脸蛋上。克瑞纳眯起了眼睛，这个金头发灰眼睛的男孩身上透着和哈利相似的循环感，但是他并不认识这个人。除了哈利，在场的其他人暂时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克瑞纳脸上灿烂的表情有所收敛，带着满满疑惑又一点也不热情的问道：“您哪位？”

　　小马尔福灰色的眼眸不悦地扫过克瑞纳依旧握着哈利的手的那双手，但他很快就平定了自己的情绪，用不冷不热的声调回应了克瑞纳的问题：“马尔福。”

　　“我听过这个姓氏。”克瑞纳这会儿总算是放开了哈利的手，好似与朋友攀谈似的对哈利说道：“我爸爸说，英国28纯血家族的人脑子大多有问题，马尔福也是纯血姓氏之一。事实上，爸爸说血脉纯正就是个伪概念，如果巫师们只在内部通婚，以巫师这可以列入濒危动物保护名录的数量，不是早死光了就是因为近亲结合而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所有的巫师血管里都流淌着麻鸡的血，第一个巫师也是由麻鸡生出来的！”

　　当克瑞纳说起“我爸爸说”的时候，哈利差点笑了出来，他忍不住悄悄地看向站在身边的11岁的小马尔福，而在与他的目光对上时，小马尔福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薄红色。看到小马尔福脸上那带着点蕴怒的不好意思，哈利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微微翘起。小马尔福在看到哈利有些憋不住的笑脸后，目光中透出几分无奈的羞恼。

　　尽管面露不喜，但是11岁的小马尔福并没有出言驳斥克瑞纳的阔论，如同一个大人不愿意跟一个小鬼计较。只是在看到哈利的笑容后，小马尔福有些憋不住：“……你或许觉得纯血是荒唐的，但我们能传承至今，自有其缘由。”

　　“纯血巫师能活到今天，唯一的缘由就是你们身体里有麻鸡的血液。”克瑞纳耸耸肩，压根没把小马尔福的克制放在心上，还在说着挑拨他神经的话：“我爸爸说了，几乎每个纯血家族都有疯子和哑炮，这是他们为自己的无知和傲慢付出的代价。如果—盖，哦，算了，我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在别人面前提到他，我是说，我-哦，我们家一致认为，伏-伏地—抱歉，英国人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神经焦虑症。”克瑞纳说这话的时候还多看了一眼肩膀都绷紧了的马尔福，然后才说道：“他肯定是个疯子，或者是个想要隐藏让他羞耻的秘密的疯子……”

　　“博瑞尔斯先生。”小马尔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克瑞纳：“在英国肆无忌惮地谈论和他有关的事情是不明智的，他不会因为你是一个美国人就放过在人前大放厥词的你。这是作为同学也是一个英国人的忠告。”

　　克瑞纳看向小马尔福，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往外蹦，他强调：“谢谢。但是！我-不-是-美-国-人！”

　　小马尔福从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个调子，不愿意再跟克瑞纳多说一句话。

　　“克瑞纳，马尔福是为你好。”哈利轻声地帮小马尔福说话：“他还没有真正消失，谨慎非常的重要。”

　　“哦。”克瑞纳寡淡应了一声。

　　“亲爱的，来试长袍吧。”摩金夫人走了过来，热情的打断了还想要与哈利说话的克瑞纳即将张开的小嘴，对他说道：“那边有个空位。”

　　“谢谢您，夫人。”克瑞纳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转头念念不舍的对哈利说道：“哈利，霍格沃茨见。”

　　“学校见。”

　　小马尔福皱着眉头送克瑞纳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摩金夫人走掉，一个字都没有说，但灰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雀跃，显然对克瑞纳被摩金夫人带走很开心。

　　等到克瑞纳跟着摩金夫人走到了另一边，哈利才听到小马尔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很喜欢他？”

　　“他很可爱。”哈利笑着说道：“不是吗？”

　　“是吗？”小马尔福绷着脸干巴巴地开口，似乎正在斟酌说辞：“博瑞尔斯有些自大，他-他的父母对他的教育有问题，尽管—但是，轻视神秘人并不明智。”小马尔福皱起了眉头：“他有一句话没错，神秘人的身边有不少疯子。”

　　哈利没办法掩饰自己的讶异，因为刚刚的那些话，都不像是一个小马尔福会说的话。马尔福家族作为少有的从审判中脱罪的家族，受人诟病。他们对马尔福家族的评价是——叛徒、墙头草、懦弱、自大、骄蛮……总而言之，几乎没有好词。尤其是那些曾经被食死徒迫害的家族更是对他们恨到了骨子里。因为威森加摩判他们无罪，不少威森加摩的成员都受到了愤怒的袭击——“既然你们包庇他们！就该由你们代他们接受惩罚！”

　　小马尔福有些紧张地看着哈利：“有什么问题吗？”

　　“不。”哈利有些惊讶，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他：“你不生气吗？”

　　“他笑话我和笑话他自己没区别，他的家族—”小马尔福有些生气：“相当傲慢！没有人会用那样的语气谈起英国28个纯血家族！即使是韦斯莱——哦，尽管他们比较——嗯——拮据，但纯血家族始终是受人尊敬的。”小马尔福说道：“即使是外国人，也不会如此轻视我们，他可以轻视其中某一个家族，但少有人会傲慢到轻视整整28个家族。”

　　小马尔福看向哈利：“这很不寻常。”

　　哈利说道：“但他非常友善，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教育他的人。”小马尔福斟酌着：“很强势，也很强大，颇具心眼，非常傲慢。”

　　听小马尔福说别人傲慢这可是个新奇的体验。就哈利活着的那几年里，他的记忆告诉他一般而言马尔福一家才是傲慢自大的代表。

　　哈利的眼神彻底变了，刚刚小马尔福斟酌着说出口的那几句话不是一个他记忆中的马尔福会说的话，更不是一个11岁的男孩会注意到的事情。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站在眼前的男孩，他究竟是谁？或者说——什么人？

　　小马尔福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好半天没发出声音，他紧张不安地盯着哈利，就像在等待自己地判决书。直到灰色的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摩金夫人窗外的巨人，他即刻转移了话题：“海格来接你了。”

　　哈利回头，站在窗口的海格对他咧嘴大笑，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冰淇淋。正巧摩金夫人又过来了，告诉他们长袍已经弄好。当初的小马尔福对海格可是一点都不尊重，今天的小马尔福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还主动告诉他海格在外边。这一切都非常的不寻常。

　　他们跟着摩金夫人去取衣服时，哈利用探究的目光去看小马尔福，可是小马尔福立刻躲开了哈利的目光，完全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哈利不喜欢在小问题上勉强别人，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应战的准备，他拿上装着制服的大口袋对小马尔福说道：“霍格沃茨见，马尔福。”

　　正当哈利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小马尔福却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服袖子，让哈利疑惑的转过头去看他。哈利觉得他在小马尔福的眼睛里看到起了祈求。

　　“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小马尔福声音颤抖地说道，非常的不自信还很惶恐：“你可以叫我德拉科，还有——我——我能叫你哈利吗，波特？”

　　“当然了。”

　　前世早就在哈利在黑漆漆的壁橱里睁开眼的那一瞬烟消云散了，既然是新生，为什么不能有个新的开始？哈利说道：“当然了，德拉科，你也可以叫我哈利。”

　　只是在说出“德拉科”这个单词的时候，哈利心里有些别扭，除了连名带姓的时候，哈利从来没有单独叫过小马尔福的名字。哈利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是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称呼卢修斯·马尔福为卢修斯，而称呼德拉科·马尔福为马尔福。

　　今天第一次叫小马尔福的名字，这可真新鲜！

　　德拉科这才放开了轻轻拽着的哈利的袖子，灰色的眼眸里透出几分亮光，脸也透出几分欣喜，他轻轻地像捧着珍宝般的吐字：“哈利，学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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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德拉科最讨厌的人：克瑞纳
哈利最头疼的人：德拉科，克瑞纳
克瑞纳最嫌弃的人：德拉科感谢在2022-04-19 19:50:43~2022-04-21 20: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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