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湫无凍》你是橘子吗

4、及时受损

　　后来高二会考日期渐渐逼近，田魔特意把佟恩单独留了下来。

　　她将这一次的模拟会考卷甩到桌子上，佟恩轻轻握住，看着那明晃晃的二十分手抖了抖。

　　“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可以和老师说说吗，二十分都考的出来！”田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整个眉毛紧巴巴的挤在一起。

　　佟恩低下了头，很惭愧，很愧疚，“对不起老师…”

　　“不要对不起我，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自己抓着你的心问，你还想不想读书了？”

　　她逐渐把视线转移到佟恩的头发和脸颊上，瞪了两眼，“你这头发和脸，明天不准了！”

　　“你和隔壁班那个陈祐分了吧？不要再继续颓废。”

　　“我没和他在一起。”

　　“这次学习退后是我自己个人的问题，我不会继续了。”

　　田魔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

　　佟恩回到家，看见爸妈房间的灯还没关，走了进去换了拖鞋，她把书包扔到了床上，随后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前面已经都写满了字迹，翻到了最后一页的空白，她重力写下。

　　“及时受损，到此为止。”

　　落笔的每一画好像都是下定了决心，她用钥匙把那本关于他的日记本锁在抽屉里，将钥匙交给父母保管。

　　不想再继续参与有关他的，所有事情。

　　那天之后她刻意回避六班，回避所有穿着白鞋的男生，回避五点半的篮球场，回避永远挎着的校服，讨厌看到有关于他的所有一切相似，讨厌继续迷茫。

　　五月半。

　　他剪寸头了，那天做操看到他了，看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估计是被教导主任强行拉着去的。

　　身边的女生都在朝着他嬉笑，边年面露难色，手脚不自然，我站在他的视野盲区看着他，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还是，挺帅的。

　　偶尔几个互相认识的朋友碰到会不小心聊到他，我只会勉强的笑了笑，“你跟我讲干啥，我都不认识。”

　　剪了寸头之后，他就很少出来走廊了，每次放学也总是第一个冲到楼梯口的迅速离开，常常只有做早操才会见着面。

　　可他总是低着头，少了几分桀骜。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他的新发型。

　　但他并不满意。

　　会考那天，提早来到了考场，翻遍了与自己同一楼层所有考室的名单，她一个一个名字的搜刮，最后还是没有见着。

　　佟恩想着，可能真的是没有缘分吧。

　　监考老师宣布离开考场的那一秒，她发了疯一样的跑了出去，站在偌大的校园里不停寻找着那张脸庞，被路过的男生不小心撞到，手上所有的物品洒落一地，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她蹲下来狼狈的捡起所有东西。

　　再次抬起头，对面是人山人海。

　　*

　　七月半，会考成绩出了，她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完全是超常发挥了。

　　佟恩躺在床上，悠闲的点开了空间，发了一条表达自己心情的说说。

　　［超常发挥了家人们，可算是以后不需要去要饭了。］

　　手机一响一响的，再次点开看到第一条提示信息就是边年的，上面还显示着，“边年评论了你的说说。”

　　她猛然一颤，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连手指都在紧张，都在抖动。

　　［要饭应该不至于吧，重点班的学生。］

　　边年还强调了一句重点班的学生，佟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放下手机打算平复心情，虽然已经默认不想回他了，但是内心还是在思考，如何回复他呢。

　　［去卖烤地瓜，你和我一起？］

　　［卖烤地瓜谁买你的啊，会不会全给你自己吃了？］他很快就回复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欠。

　　［我又不卖给你！］

　　［傻子。］

　　她有点愣住，不停的翻动着那条说说下面他们两个的评论，手指径直卡在了那一句“傻子”上。

　　—

　　之后的每一次她发现，哪怕是无聊型的说说还是照片，他都在下面不咸不淡的评论一句，每一条都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是情侣呢，每一条他都评论。”秦柠在一旁调侃到。

　　佟恩叹了口气，“我和他共同好友他都没给人家评论，而且我每一次发东西他都是秒赞。”她用手撑住半边头，这真的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秦柠突然语气郑重，“从会考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你之前不这样的，下课就会趴着睡觉，上个学期天天朝着六班跑。”

　　“嗯。”“喜欢，挺久了。”

　　她用手数起了日期，沉默了一会，“213天。”

　　“213？”秦柠有点惊讶，“合着你早就喜欢上他了？”

　　“他剪了寸头之后那样，你怎么还喜欢上？”

　　“213天，是我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天。”佟恩抿了抿嘴，回想起那天回到家，满脑子都是边年站在远处看着她的画面。

　　“喜欢就试试呗。”

　　“试什么啊，我连找他聊天都不敢。”

　　“发空间，”秦柠命令道。

　　“你就发个文案，说，能不能出来偶遇我。”

　　佟恩照做了，没过多久手机动态提醒的声音一条接着一条。

　　“他点赞了，还评论了。”

　　“评论了什么？”

　　“他说，不能。”

　　“……”

　　秦柠将佟恩送到小区门口便先一步离开了，佟恩抓着手上的奶茶，一只手打着字。

　　昏黄的路灯下面，陈祐恰好骑着车路过。

　　“出去玩啊？”他停下车。

　　“对啊，”佟恩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车，“你也出去？”

　　“本来不想出去的，就一个朋友一直叫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谁啊，这么缺德。”她打趣道。

　　“你应该认识吧，就和我同班的边年。”

　　“边年？他不是说不出去？”

　　“你和他很熟？”陈祐头低了下来，眉毛扬了扬。

　　“不熟的一个朋友。”

　　“哦？”

　　陈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我在大街上看到边年了。］

　　［他坐在车子上，就好像换了个地方玩手机。］

　　秦柠缓缓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一张偷拍，边年坐在车子上，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放在车的档下，他穿的是白色的短袖和一件灰色的休闲裤，低着头看着手机，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了。

　　［挺好的。］淡淡的几个字却不能彰显出她此刻的心情。

　　复杂且，烦躁。

　　她回去之后又点开了那条说说，评论已经被他删了，佟恩不停刷新了好多遍，还是空白，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有些空荡荡，缺了那么一块碎片。

　　好遗憾啊，她躺在床上翻找着刚刚秦柠发的那张照片，位置是在他们吃完饭必须路过的一条大街，时间是他们离开后的十几分钟。

　　佟恩用手捂住了半张脸，好遗憾啊，要是中途离开不是那么顺畅，是不是就会碰着面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复述着，从心里慢慢伸入一阵遗憾，好像就像是差一步错过，多一步也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