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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5更 ...

  •   ―――2010/6/3十五更―――

      无辜?我失踪的幼女何辜!我死去的妻子何辜!十年。童稚幼女成娉婷,秀□□化珠黄。罗如烈喉头咕噜几声,面目狰狞:“我牺牲了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猛地出招,运掌如风。

      徐长卿错步避开,平平后退。方才锁住他喉咙的手,慢慢垂下:“我相信你有苦衷,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和良心。”用了警告的语气:“从现在起,我会钉牢你每一步。有些人,不能由着你随意牺牲。”大局当前,前事不提。只是你不能再对景天下黑手。

      罗如烈笑容古怪:“徐队长的‘随意牺牲’,如果指的是景天,大可不必。”

      徐长卿闻言一愣。

      是夜。

      “茂茂1景天伸出手,指端几乎触到许茂山面颊的瞬间,幻象如轻烟,袅袅散开。“必平1景天再伸手,手指从何必平身上穿过……本是诡谲至极的景象,因为面目栩栩,竟不能让他恐惧。愧疚焦灼愤怒,种种苦痛袭来,景天一路狂奔,听得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奔到再无气力,停下时身在一片死寂的树林。风起迷雾,若隐若现出一张没有表情的灰白色的脸。景天走近,看清楚后,身子短时僵硬。已经不敢再动,渐渐热泪盈眶:“重楼……”随着他的呼唤,尸斑突然在那张脸上出现,在皮肤上大块弥漫,虫子一样涌动。不!

      “别乱动1重楼按住他肩。
      抓住他衣角如救命稻草,景天犹未清醒,一脸茫然的开口:“你没死?”告诉我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真?
      重楼微微皱眉:“你给我打了解毒剂。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手中有刀,刀口无声的划破血管。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指间涌起滑腻的鲜血……脊椎忽然失去力量,肩膀整个坍塌下来。景天垂下头:为什么那一幕不是梦?原来我真的杀了人。半晌,“罗如烈女儿呢?”

      你没有忘记今天。可是没有认出这儿,你已经忘了过去。重楼目光闪烁:“你怎么知道我没放她走?”昨天是我大意了。枉我自负,要护你周全。那时的意志力,勉强与麻醉剂抗衡,只隐约听到你同罗如烈说若我不能活,他女儿也必死。
      景天摇摇头:“我不知道。”脸上浮起一个惨笑,“只不过,你一向都不怎么守承诺。”
      重楼双手握拳到指节发白:“要放也得等事情解决。”
      景天保持着那个惨淡笑容,轻声的:“当然你是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悲哀浸透,心灰意冷。
      重楼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良久:“这儿离市医院近。你骨头断裂,做了痛点封闭。好好休息。”

      天台。月色皎洁。
      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不守承诺。景天的话,锥子一样刺心。你是怪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还是别的?重楼摁灭了烧到指间的烟头。
      那一场性命相搏。对方势如疯虎,你拳脚不行,只能比谁更不要命。虽然有之前吃的那些药,可是断骨之痛……重楼只觉得心口生疼,却不再感觉悔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是你的舍命回护,已经让我了无遗憾。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你对我微笑。那时罗如烈手掌悬在你头顶,你我命悬一线。你的笑容,足以熨平我曾经的、所有的关于你我的遗恨。和心爱的人死生相依过,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即便此后你依然选择拒绝,也没有关系。追求了想追求的,得到过想得到的,是做人的幸运。

      卧室。
      一水之隔,景天远远的看到熟悉的身影。最熟稔的名字似乎卡在喉咙里,讲不出声。景天毫不犹豫,以身涉水渡河。及到河水没颈处,奔腾的水流化为血色。黏稠的暗红的血浆,裹住全身……
      景天满头是汗的醒来,喉咙如针扎火炙。脚步虚浮,一步一挨的把自己拖到洗漱间,灌下大杯凉水,身上发寒:我杀了人!不,是她自杀,我没有杀人!可惜这辩解不能成立,因良知总在冷冷提醒:刀子是你抵上去,人是死在你手上。

      似乎永无止境的折磨。整夜追逐梦境,比醒着还累。后悔愤怒,无处可逃。景天用力抓扯头发。发根被生生扯起的痛,也只是稍微缓解灵魂撕裂的剧痛。诡谲的梦境做不到的,无可躲避的灵魂痛楚做到了。
      景天终于感到恐惧:我犯下的是天注定的错么?就算有理由完美、借口绝佳,就算法律上我可以脱罪,坚守原则如你,都不可能接受我伤害无辜的事实。梦里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身影。难道你我之间注定血海成永隔?长卿,我再也回不去。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恐惧由此而来。不是悔不是恨也不是怕,而是一种可以被身体实质接触到的恐惧。开始时只是觉得冷,身上每一处都冷,直达骨头和内脏的冷。接着是控制不住的发颤,好像有异物在内脏里搅动,痛楚遍及全身。痛,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的痛。

      吞下大把药片,一点缓解也无。普通止疼片宣告无效。景天翻箱倒柜。药!我需要更强力的可以止痛的药。

      翻检的动静足够大时,重楼出现在门口,“怎么起来了?”
      景天仰起脸:“你把我的药放哪儿去了?”
      沉默。
      景天站起身,走近些。嘴角扬起,哭笑不得的一个表情:“药呢?”微微气喘,带着病态的虚弱。
      重楼看着他:“是不是伤口疼?”
      景天回退一步。不能解释,无法解释。思索的神态在脸上一闪而过。留下的,是眼睛里无以言喻的哀伤、无助。

      霎那间,重楼要阻止景天滥用药物的心生出动遥呵,这张精致的脸。无论多么憔悴,都美得眩目的脸。重楼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还是景天在十四岁上停止了生长。据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再青葱。可是你在我眼里,看起来永远是少年模样。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爱到愿意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大概难免会有一点卑屈的感觉。何况被拒绝已成常态,更何况对自己来说最美丽的,永远是景天带一点惘然的神情。

      动人心魄的眼睛,会念咒语。
      重楼受了蛊惑,不再有其他考量。有什么关系呢?他身上有伤,需要强力止痛片而已。

      是,小剂量不算什么。然而对景天来说,止痛片的剂量正在加大。正常情况下,药物使感官受到麻痹,身体的疼痛得到缓解。只是这一次,药物不再起到任何积极作用。
      被强制压迫掩盖却不可抑制的,是无休无止的绝望。这绝望或许并不猛烈,但有着绳锯木断的韧性和水滴石穿的耐力,寄生虫一样,对它的宿主进行持续而缓慢的吞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1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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