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唐春

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莅日清晨，梵天比平日早了半个时辰来到唐情的房间，。

　　“圣僧，起的好早。”唐情刚刚从床上起来，尚未来得及梳洗。

　　梵天跨进门，淡淡的笑道：“让我来帮你梳发吧。”

　　面对主动为他梳发的佛者，唐情的眼里闪过讶异与欣喜，而后便坐在椅子上等着佛者为他梳发，自从左手康复后，梵天还从未主动帮他梳理过头发。

　　也难得这死板的和尚居然主动起来。

　　一把檀木梳握在手中，佛者的动作轻柔的让人有些感动，望着镜中黑发的自己，唐情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一股淡淡的情愫蔓延开来……

　　“好了。”梵天说道。

　　“嗯。”就好了吗？真快，唐情回过神来，总觉得今天的佛者有些不一样，只是不想去深究，唐情似乎有意无意的开始回避与佛者的对视。

　　“走吧。”两人离开后山，到了前院，秦狩早已等在那里。

　　看到和梵天一起出来的唐情，秦狩立刻站了起来，看向男人的眼神并不如以往那么冰冷，依然复杂，却多了一些“失而复得”的暖意。

　　唐情也看到了秦狩，跟在佛者身后的他对秦狩投去温柔的眼神，后者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大步走了过来：“唐情！太好了，你没事。”大概是有些激动，秦狩竟然连话都讲不清。

　　“嗯，我很好，让你担忧了。”越过走在他前面的佛者，唐情也朝秦狩走了过去。

　　一把抓住唐情的手，秦狩盯着男人看来看去，好像在确定眼前的人是否是真实的，而唐情也没有拒绝秦狩的热情，只是对秦狩投以“久别相逢”的感动眼神。

　　梵天，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曾言语。

　　直到唐情与秦狩互相看够了，秦狩才猛然想起什么事情，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换上坚决的冷硬，对梵天说道：“既然唐情已经康复了，那想必圣僧就没有理由继续把人留在寺中了吧，唐情可以和我走了吗？”

　　唐情没有转身去看站在他后面的佛者，佛者的声音却能传到他耳边。

　　“唐情，你要与秦庄主回去吗？”佛者问道，平淡的语气，简单的问题，短短的几个字，却是有他人所不懂的含义。

　　去……还是留……

　　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唐情早已经对佛者说过。

　　脑海中闪过在自己深陷痛苦时那无法抹去的白衣身影，男人的心中顿时升起复杂的情绪，这种时候，他为什么还要犹豫？

　　什么人，什么事情对他而言更重要，他不是一向都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唐情转过身，对梵天微笑着说道：“圣僧，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他日唐情定会亲自上门拜谢。”

　　怎么能因为一个半路出现的和尚，就让他半辈子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呢？

　　听到男人的话，秦狩微微抬眼，语气中竟是嚣狂之态：“当日圣僧曾言，来去何处由唐情决定，现在他已经决定跟我回去，请问圣僧能放人了吗？”

　　看到秦狩对佛者的咄咄逼人，唐情只是微微皱眉之后便也没有多言。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佛者一如既往的淡然，说道：“本是自由身，不曾困于此，又何来放一说。”

　　我背弃了承诺，为何你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的淡定？

　　和尚，你难道不会生气，不会责怪于我吗？

　　或者，你根本就是一个软弱无能之人，可笑的慈悲，可悲的温柔。

　　唐情眼神微冷至极，梵天朝男人走了过来，从怀中拿出一颗琉璃佛珠递给男人，说道：“相识是缘至，相忘是缘尽，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这颗佛珠……”

　　你是早已经准备好，早已经知道我会离开吗？佛者……你早已经看透我了吗？唐情的情绪复杂，收到佛者的佛珠，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心惊于对方居然看透了他的心。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原来，他竟然还是没有看懂这个佛者，而这个佛者却已经看透了他吗？

　　唐情本能的产生一丝心忧，在一瞬间，他竟有想让佛者消失的感觉。

　　仿佛是感觉到从唐情眼中传来的冰冷杀意，佛者微叹了一声：“明日我便将离开中原，相识是缘至，相忘是缘尽，这颗琉璃佛珠，便离别之礼吧。”

　　“你要离开？”听到佛者明天就要离开中原，唐情心里蓦然一落，先前闪现的杀意也消失不见。

　　“圣僧要去何处？”秦狩在旁问道，眼中尽是欣喜之色，“何日回来，我也好上门拜谢你搭救唐情之恩。”

　　“不必了。”摇了摇头，梵天转身缓缓离去。

　　望着渐渐远离的佛者，男人终究未曾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