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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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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唐情连忙重新躺回了床上闭起眼睛装睡,房间里应该进来了人,不过男人却无法听到一丝脚步声,难道那人是站在原地不动吗?
思虑之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覆盖了他的额头,唐情不免心惊,这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甚至连气息都无法让人捕捉。
唐情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走路没有声音的人应该就是帮他疗伤的和尚无疑了,尽管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不过唐情还是耐着性子等待来人的下一步动作。
只是等了许久,除了一开始额头被那人碰了下,整个房间里都极其安静。
“施主,既然醒了,何必装睡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温和如玉的声音,仿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这和尚发现自己其实没有睡着?唐情开始犹豫是否需要睁开眼睛,罢了,竟然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再做掩饰就有自欺欺人的味道。
男人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身影迅速和他梦中看不清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唐情只是望着坐在床边的人,好像忘记了说话,也忘记了动作。
“施主……”
“和尚,你真的是和尚吗?”唐情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突然起身凑近了梵天,似乎想要看清楚兜帽后面隐藏的容颜,“我没见过有哪一个和尚会留长发。”说着,竟然伸手拉过梵天的一缕银丝于手中把玩起来。
“发乃相,佛心无相,佛有螺髻,贫僧有发。”
唐情不禁微微皱眉,说道:“佛曰佛曰,和尚,你说的话让我头疼,佛理真经这些大道理就免了吧。”
梵天但笑不语,只是微微转身,将自己的头发从男人手中抽了出来,随后说道:“施主请躺下,让我为你疗伤。”
“我不叫施主,在下唐情,不知大师法号?”唐情盯着梵天的一言一行,不知为何,他竟对这和尚产生了兴趣,很想看看来自西域的圣僧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成佛了,或者还是一个人……
“梵天。”
“梵天……”唐情靠在床榻旁边,说道,“梵天大师,为何你要戴着兜帽不让人看清你的样子,是为了伪装,还是大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梵天还未开口,唐情就突然倾身要去抓男子的兜帽,后者不慌不忙的往旁边一闪,让唐情抓了个空,男人有些生气的说道:“大师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是。”没想到梵天居然顺着唐情的话。
唐情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和尚还居然顺着他的话回答。
“大师别把我当人就是了。”只是唐情也不是一般的人,记忆虽然没了,可本性却一点没有变,“佛门不是讲究缘分吗?既然我们有缘在此相见,大师让我看看又如何……”说罢又伸手去摘梵天的兜帽。
这一次,梵天没有躲开。
如九天银河一般的发丝散开来,垂在白色的袈裟之上,看到梵天兜帽下的模样,唐情愣了一下,心道:难怪这和尚要戴兜帽了。
“和尚,你长得……”唐情还未把话说完,就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梵天伸手接住了男人,把人轻放在床上,重新将兜帽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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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
睡不着的人,燃不尽的灯,笔墨未干,画已落成,指尖蘸取朱砂,轻轻点在画中人的唇上。
笔落,唐情似是很满意自己的画作,眉梢间是藏不住的笑意,只是久久看着画中人,男人突然又冷下了脸。
“我画这个妖僧做什么!”男人粗鲁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画卷想要撕掉,只是画卷拿在手上迟迟没有下手,自顾自的说道,“懒得撕!”
犹豫片刻之后,唐情干脆把画卷往旁边扔去,夜风从窗口吹拂而进,把本该掉落在地上的画卷又吹了起来,恰好吹向了桌上燃着的烛台,眼见画卷就要沾到烛火,男人连忙又跑过去一把将画卷抓在手里。
终是没有舍得把画卷丢弃,男人坐在桌旁,重新将画卷铺展开来望着画里慈悲的佛者,手指划过画中人的如丝银发。
唐情的头发已经由白变灰,现在成了灰黑,只怕不久之后又会变成曾经的黑色。
这一切是因为那妖僧的原因吗?
昨日唐情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梵天早已经离开,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梵天的事情,男人却已经无法从脑海里把那和尚的身影抹除。
慈悲的容颜,银丝一般的长发,虽然看起来严肃认真,圣洁凌然,可唐情却觉得这梵天不像是圣僧,更像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僧。
一个有着长发,一个解除他棋局,一个替他疗伤,一个好像活了很久很久,但又长得过分好看的和尚。
唐情突然这不像一般和尚的和尚起了兴趣。
“所谓圣僧,到底真是脱离了尘世,或者还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呢?”望着窗外皎洁如水的月,唐情扬起嘴角,将画卷重新卷好藏到了书架之中。
在同一片夜色迷蒙的苍穹之下,菩缘寺后山之上,一池荷莲。
月光清冷如水,栖落一地。
丝丝真气顺着佛者的周身向周边蔓延开来,如云雾滔滔,将一片人间地变作九天之上的仙境。
分不清是月光洒落一地,还是佛者的真气弥漫,亦或者飘荡半空的云与雾。
脱去兜帽的佛者静静坐在莲池中央,莲花坐,清圣池,因着佛者向四周扩散的真气,池水时而荡起阵阵乳白色的涟漪,即将步入天我之境时,心绪一乱,整个莲池猛的一颤,水花四溅,沾湿了佛者的三千雪发。
阖眼的佛者缓缓抬起头,没有遮掩的面容宛如拨开云雾下的月色,淡雅而庄严。
睁开的双眼,却并不如佛者的外表那般温柔纯然,血红的双眼中透着一股威严的煞气。
挑起自己沾湿了的发丝看了一眼,梵天轻叹一声离开了莲池,四周弥漫的真气很快散去。
“以凡人之心,带发修行,行遍凡尘俗世,方知路在何方,历经喜怒哀乐,方能断切杂念心魔……”
心乱,心魔,心有一劫,不知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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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狩觉得唐情好像变了一些,近来默写的秘籍越来越少,经常可以看到男人坐在案前发呆,上前询问,唐情只说是在苦思冥想,秦狩也只能半信半疑。
只是望着唐情偶尔莫名其妙的嘴角微扬,眉梢间透出的淡淡笑意让他十分不解,心中竟生出淡淡的酸涩之味。
询问监视唐情的手下,却又被告知唐情和往常一样不是写字画画就是一个人在树下看书,并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哎,写不出来。”唐情突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秦狩说道,“突然间忘记了,头疼的厉害。”说着便装出一副头痛难忍的样子。
秦狩连忙过去一看,唐情只写了半页。
这几天唐情总是说头疼,想不起秘籍不敢乱写,万一写错了,练功的人只怕会走火入魔。
秦狩也请人看过,只是没有一个人确定是怎么回事,如此下去,要让唐情写完整本秘籍岂不是要等上一年半载?
秦狩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思量之后,无可奈何的秦狩只能又让人去菩缘寺请梵天来看看。
拂晓,青草沾雨衣衫湿,凉风袭人,微寒。
一个躺卧床榻,一个站立床前,隔了一层遮盖,看不到彼此的眼。
不过三日,又相见。
“圣僧,天凉,不介意关上门窗吧?”失忆的魔,得逞的魔,装病的魔,唐情恰如其分的在话语间低垂头目,微微咳嗽几声,或做难忍头痛扶额状。
梵天转身关了门和窗,也隔绝了外面守望之人的视线。
“头疼?”一把椅子放在床边,佛者拂衣而坐,欲帮床榻之上的男人把脉。
唐情手一抬,避过了佛者的动作,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低喃道:“圣僧,我的头疼的很,犹如针刺,让我寝食难安。”
“哦?且让贫僧一观。”梵天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一次没有伸手去为男人把脉,而是探向了唐情的额头。
温暖的手触及男人有些冰凉的额头,躺着的人眼中划过一丝波澜,坐着的佛者依然心如磐石,不曾心湖颤抖丝毫。
“余毒虽尚未全部消融,但也不至于会引起头痛。”梵天说了一句便准备把手收回来,唐情却突然抓住佛者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
“圣僧,你再摸看看,我的头真的很疼。”演戏演的欢的唐情看了梵天一眼,虽然被自己抓着手蹭来蹭去,可是梵天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就不信你这妖僧当真心无杂念,唐情暗笑一声,拉着梵天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蹭:“你再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很冰凉,还有我这头发怎么成了灰色,是不是意味着我快死了?”
梵天微微动了动手,想把手收回来,唐情却死死抓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