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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服软 ...

  •   第十六章

      司予尘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喻岁安和她的那些老同学们也从包厢里推门往外走。

      “老公。”

      女孩子看见他,眼睛亮亮地,一路小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你真的过来接我啦?”

      司予尘眉毛一挑。

      他指尖稍稍用了力,将亮着的手机屏按灭。

      锁屏的前一秒,界面还停留在他和喻岁安的微信对话框上。
      分明是她主动发消息叫他来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司予尘没去揭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问:“结束了?”

      “嗯,她们要去唱歌,我就不去了。”

      “是因为我在?”

      司予尘原本是起了逗逗她的想法,假意没听懂她话里藏着的意思。

      谁知女孩子却将他的胳膊揽得更紧了,连脑袋也靠了过来。

      胳膊无意识蹭到她的胸口,司予尘一下晃了神。
      只听到她在耳边说:“是啊,因为想你了,想和你回家。”

      这是她第二次说,想他了。

      若有似无的发香穿过来,比以往更加熟悉,也更加容易勾起人的贪念。

      陪她演演戏,也没什么问题。
      司予尘又一次无端生出了这个念头。

      他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凡事都由着自己的喜好。
      这么想着,于是也就这么做了。

      司予尘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喻岁安身上,拢了拢。
      遮住那一抹令人意乱的发香。

      “晚上降温了,风大。”他说,“别着凉。”

      “谢谢老公。”不像撞见她在酒吧时的样子,这会儿的喻岁安,笑容很甜。

      司予尘将胳膊从她的怀中抽出,然后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十指交扣。

      “回去了。”他说。

      两人也就是正常的对话音量。

      但是今天见到那两瓶罗曼尼康帝的人,谁不想见见那位神秘男主人的“真面目”。

      这些个老同学跟着喻岁安往前走。
      竖起耳朵一听,没想到就被实打实地塞了一嘴狗粮。

      “我还以为她老公会是什么大肚腩地中海的土老板暴发户呢。”
      “没想到,出手大方人长得还帅,这是把人宠上天了,好羡慕喻岁安。”

      “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我想到我家那个就来气。”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你要是有她一半好看,我现在也能沾你的光了。”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人中,除了喻森莉,很多人都还不清楚司予尘的真实身份。

      喻森莉全程黑着一张脸。
      上次司予尘是怎么羞辱她的,她还没有忘,对喻岁安的恨便更重了一分。

      她紧握双拳,正要上前,却被李娇一把拦了下来。

      李娇见的世面最多,也最稳重。

      她朝司予尘微微点头,便转而向喻岁安招了招手:“喻岁安,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好,再见。”

      “今天你们破费了,谢谢。”李娇说,“以后如果有需要,尽管找我。”

      喻岁安没和李娇客套太多。
      薛恒已经在车旁等了些时间,喻岁安和司予尘一块儿上了车,就离开了。

      两人坐在老板座上,中间隔着点距离。

      车内安静。
      刚才在众人前的那点旖旎氛围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司予尘见她手里还抱着红酒瓶子,没忍住问她:“特意给你开的,怎么不喝?”

      “那些人也不是傻子。”

      喻岁安嘁了一声,恢复到往常神色。
      仿佛刚才晃着司予尘胳膊,撒着娇,甜甜蜜蜜喊老公的人根本不是她。

      “你这酒谁敢喝啊,放那给他们过过眼瘾也就得了,两百多万说开就开,简直暴殄天物。”

      司予尘合上手机,望着窗外哼笑。

      他语调轻浮,毫不在意:“再贵的酒也是给人喝的,有什么浪费。”

      “所以你就编了个纪念日的幌子?”喻岁安问,“你就不怕被我那些八卦的老同学揭穿。”

      “喻岁安,咱俩是正儿八经去民政局领了证,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司予尘转过身来,胳膊支在扶手上,观察她双眼的神情,“他们想揭穿什么?放马过来好了。”

      “再说。”他吊儿郎当地笑,像是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喻岁安狐疑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想那么多。”他慢悠悠地,“和客户去参加活动,觉得放在你的店里合适,就顺手拍了。”

      顺手。
      他居然管这叫顺手。

      像是察觉到喻岁安的想法,司予尘又继续开口。

      “光改变店面装修和地理位置是不够的,底牌多噱头响,才能吸引到质量更高的客人。”

      他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好好看好好学吧。”

      “那这瓶好酒,咱俩回家小酌一杯?你花大价钱带回来,自己都没尝过,不能只让别人占便宜了。”

      喻岁安把酒瓶子举起,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目光神秘狡黠:“就当小的给您交学费了。”

      司予尘双手环抱,面露嫌弃,却又止不住笑意。

      “借花献佛。”

      -

      喻岁安贪杯。

      说是小酌一杯,但两人才刚回到龙榆府邸,她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厨房。

      从冰箱里取出些现成的食材,开始制作配酒的菜品。
      这架势,摆明了是不可能三两下结束。

      等司予尘回房间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清爽的居家服出来。
      喻岁安已经将菜品在茶几上摆好。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氛围灯。

      喻岁安捧着两个洗干净的红酒杯,急急来到茶几前,就这么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往杯中倒酒。

      瓶塞被人拔出,发出清脆的声响。

      司予尘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这么被人扯了一下。

      吊顶很高,月光从环面的落地窗外洒进来。
      落在面前那个女孩子白色的衣裙上。

      智能音箱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像这月光一样缓缓流淌。

      听到身后有动静。
      她放下酒瓶,转过身来。

      脸上的光线被遮挡,但她的眼睛还是亮亮的,比窗外高悬的月亮还要漂亮。

      “愣着干嘛。”

      她笑着。
      干净又勾人。

      这一幕莫名地熟悉,揪得司予尘心脏又开始发疼。

      她却浑然不觉。

      “快过来坐啊。”

      想什么呢。
      司予尘定了定神,朝她走过去。

      选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伸手去拿酒杯。

      刚刚握住,就被喻岁安拦住了。

      葱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有点痒。

      “怎么?”他问。

      “这是在家,又不是在外应酬,能不能别这么端着。”她把茶几推远了些,拍拍自己身旁的地毯,“坐这。”

      司予尘皱起了眉。

      虽然会有专人清扫,但地毯毕竟是被人穿着拖鞋踩来踩去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换的衣裳。
      叹了口气,坐到喻岁安边上。

      她这会儿兴致不错,司予尘觉得自己没必要非做那个情绪破坏者。

      “这就对了嘛。”

      她收回手,举起自己的酒杯,和茶几上司予尘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声音很轻,没有搅乱夜色:“干杯。”

      两人呷了一口。
      入口完全不觉得苦涩,反而回味愈发香甜。

      “不愧是两百多万的酒,不知道我这不到两百块的小菜配不配得上了。”

      她万分惊喜,又藏着另一份小小的期待,将茶几上的菜品往司予尘的方向推了一点。

      “喻主厨的今日隐藏菜单,尝尝看?”

      司予尘依言尝了一口,问她:“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喻岁安有点没好气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我喊田螺姑娘来做的?”

      “不是这个意思,是没想到这么点时间你还有功夫摆盘,味道也不错。”司予尘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这酒换的,值了。”

      “你倒是会夸人。”

      喻岁安又和他碰了一下,仰头将酒喝下,才望着他说:“今天你帮我解围,谢谢。”

      五百万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起。
      这一餐,是她想表达的一点微薄的谢意。

      “举手之劳。”

      司予尘也低头与她对视。

      二人,一个沐浴在月光之下,一个藏匿在阴影之中。
      天差地别,却又在这一刻,意外和谐。

      “其实,你今天的举动,让我想起一个人。”喻岁安忽然开口。

      “谁?”

      她摇头:“我也不认识,就记得是个个子高高的男生。”

      好端端地喝着酒,怎么开始聊起别的男人了。
      还说他和别人像?

      司予尘有点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问:“然后呢?”

      “挺多年前的事儿了,你今天见到我妹妹喻森莉了吧?说起来也和她有关。”喻岁安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你要是不嫌烦,可以当个故事听。”

      司予尘没做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其实我俩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是南城人。”

      喻岁安目光飘远,像在回忆一件很遥远的往事,远到自己主动解开伤口,都能够保持波澜不惊了。

      “我出生在一个离这儿很远的小镇上,我的生母是一个既懦弱又坚强的女人。”

      “她运气不好,嫁给了一个烂人。”杯中的红酒微漾,她才意识到自己依旧可以清楚地记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那男人平时也和每一个普通家庭的丈夫、父亲无异。”

      “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触怒到他,稍有不慎,他就会像一头着魔的野兽,疯狂地对我妈大打出手。”

      “开始是扯头发,甩巴掌,到后来变成掐脖子,甚至当街拖拽,四十多度的夏天,我妈还穿着长袖长裤,就是为了遮住身上的伤口。”

      “为什么不离婚?”司予尘双眉拧的更紧了些。

      “小镇上的人观念是很守旧的,这种守旧一定程度上造就了我妈的懦弱。”喻岁安摇了摇头,“她大概觉得,离了婚自己会过得更惨。”

      “再后来,他愈发失去控制了。”喻岁安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那天是他的施暴最恐怖的一次,只是因为我妈和包子铺的老板多说了几句话,他便以为我妈出轨。”

      “回家之后,他从厨房里拿了水果刀,面对他的妻女,下手时没有任何犹豫。”

      “我妈大概是到那个时候才真正醒悟过来。”她的嗓音平静如水,“所以我才说,她也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她主动挡下了每一刀。”

      司予尘没再吭声,他伸手覆上喻岁安垂在地毯上的手。

      指尖颤动,却被喻岁安躲开了。

      她很浅地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的。

      “那年我四岁,从我妈的血泊里逃出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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