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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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并不冷，可是躺在被子里，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泽田纲吉苦笑，月光在窗外倾泻，始终无法照亮他的脸。
体温开始渐渐散去，冰冷麻木，一如当年初次杀人后惊慌无措地颤抖，一切的一切都不被感知。寒冷如此相像，心境却相差太多。
身体上的寒冷不变，为何现在感到如此麻木？或许真的是心境变了，对待什么都麻木了。
蓦然，一道湛蓝色的光芒出现在泽田纲吉额头，渐渐黯淡，趋近虚无。
触目是一大片蓝色，仿佛除蓝色之外不允许任何颜色存在。闪耀着黯淡的光，看不清什么，像极了曾经彭格列试炼时的空间，一片虚无，除了逝去的灵魂和自己什么都没有。
泽田纲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此虚无总是不愿直视。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没有资格存在，绝对的虚无。就算有彭格列历代的首领也算不上什么，没有骸。
这时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执念还真是深呢，凭借着血统传承而下的契约就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两重障碍。可是啊，平衡全部都没有了哦，你就成了不被空间承认的呢。”
警觉地，泽田纲吉抬头，触目却依旧是一大片纯净到没有杂质的蓝。
泽田纲吉刚想说些什么，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个空间会因为你而崩溃的哦，如果真的无法持有契约的话。不过无所谓啦，对你而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里是按照你的心愿创造出的空间。”
“你是谁？”泽田纲吉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着周围。
“好聪明呢。”声音忽然有了笑意，在泽田纲吉耳边响起，不知何时泽田纲吉的身旁竟多出了一名少年，湛蓝的发与双眼，跟触目所视的蓝色一模一样，“彭格列指环是与恶魔签订的契约，我就是恶魔。”
泽田纲吉略微愕然，恶魔竟长得此般，俊美而邪气，与他所想差别甚大。
少年看见他的神情，很无奈地道，“莫非你不只继承了他的脸，还继承了他智商趋近于零的大脑？”
骗人吧明明那么厉害的人被你说得跟白痴一样！－－泽田纲吉吐槽。
“好吧跟你说实话，如果长得很丑的话，还怎么去魅惑那些贵族小姐们？”少年的语气依旧无奈。
他是恶魔，但是又有谁规定了，恶魔必定丑恶不堪？
“那么，如果这个空间毁灭了是不是所有生物都消失了？”泽田纲吉轻轻蹙眉，问道。
“嗯，差不多吧。”少年笑了，“但是如果你能持有契约的话，应该就没有关系了。”说着少年轻轻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彭格列大空指环的样式。彭格列指环，并不只是世界基石，更是与恶魔的契约。恶魔若是愿意创造一个世界，也并非不可。
“除了彭格列指环呢？”泽田纲吉又问道，毕竟是彭格列的东西，纵然陪伴过他十年却还是不愿。
“玛雷指环也可以将就，再不济，地狱指环将就一下也可以，不过没那么稳定。”少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
泽田纲吉默然，除了地狱指环，别的到手也未免太难了些。
“啊，大概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吧。”似乎是看到泽田纲吉的难处，少年仿佛善解人意地道，语气中带着玩笑般的恍然大悟。
还是无言。
终于离开了这虚幻的空间，蓝得刺目，蓝得虚无，蓝到讽刺。
第二天早上，泽田纲吉吃完了熟悉而陌生的妈妈做的早饭。不知有多少年了，记忆都开始干涩，泯灭掉全部所有。
到教室，山本武笑着迎上来问泽田纲吉，“啊哈哈，阿纲听说你拒绝了佐罗的黑手党游戏啊，你为什么不一起玩呢？”灿烂爽朗的笑容，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泽田纲吉早就确定，他只是装的，实际上比谁都清楚。
“山本，如果这不是游戏呢？”泽田纲吉闭上眼睛，为什么总是不忍看见那样的表情呢？
泽田纲吉是知道的，只因加入了黑手党，父亲被杀死，而他自己也几度差点死亡。山本他一定是明白的吧，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定要装出不明白的样子。
“就算不是游戏？别那么认真啊，阿纲。”笑容里，看不清。
“嗯。”泽田纲吉低声应了一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出了书，问道，“佐罗，你可以放过骸吗？”
“不可能的，阿纲。真的我毕竟是彭格列十代首领，你这样让我威信何去？”不知何时到泽田纲吉身后的佐罗•彭格列皱眉，却还是拒绝。
“那就算了吧。”泽田纲吉笑了，轻轻的淡淡的，微微勾起的唇角，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的光，纵然不知道照亮了些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泽田纲吉。”佐罗•彭格列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他和泽田纲吉，谁都听不到，“死气之炎属于黑手党的高级机密，你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不能保证你会怎样。”说着，打开扇子，扇动了起来。淡紫色的欧石楠依旧。
孤独与背叛。
泽田纲吉最终还是没有反驳，遥望窗外似乎遥不可及的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为了这个空间的继续维持，为了骸不会同空间一起泯灭，为什么还要留下希望？这对彭格列的希望，早就不需要。早一些决裂，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忍吧。只是真的看不清佐罗，代表孤独与背叛的欧石楠，永远一个人的身影，总是把彭格列挂在嘴边，只是对于彭格列的感情，像极了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时的感情。或许…他跟自己是一样的吧……
泽田纲吉没有继续想下去，所想是决裂，大概就算再次相见也是敌人了吧。可是，他不会放过骸啊。
追杀泽田纲吉还不放在眼里，曾经逃过了白兰满世界的追杀，他就对自己的逃跑技术有着绝对的信心了。
要彻底决裂，还差些什么吧……反正是要夺得彭格列指环为了契约为了骸，不如与彭格列对抗。想及此，泽田纲吉脑海内忽然浮现白兰的笑容，眼角深紫的图纹不知是何等的悲哀。
“白兰……”幽幽叹息，果然还是去找他吧，在未来唯一可以与彭格列抗衡的人。说起来，自己也曾经被他打得挺惨的……泽田纲吉苦笑，还是无所谓吧。
做好了决定，放学之后，泽田纲吉去了黑曜找六道骸。
“骸，明天我们去意大利吧。”
黑曜中心里，两个少年面对面站着，太黑，所视不过是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クフフ，躲避彭格列，一定会很有趣吧。”
诡异的笑声从较高少年的口中发出。
这两人正是泽田纲吉和六道骸。
与六道骸商议完之后，泽田纲吉抬头望望天空，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爸爸，彭格列的门外顾问。
没有写作业，思考了两个小时的泽田纲吉得出一个结论－－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兰。杰索。玛雷。空间。契约。未来。决裂。
在纸上写下这七个词之后，泽田纲吉紧紧握住笔，仿佛要将它折断一般。记忆中，那天，白兰在一大片金红的火炎中笑着，狂妄而悲哀，于是火炎中一切都化为灰烬，玛雷的大空指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似乎终结了。入江正一看着指环，久久不语。没有谁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懂了些什么，回去之后似乎变了一个人，整日闷在房间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实验。
对于此事，泽田纲吉只是一笑置之。
曾经的那些片断，破碎的时光，泽田纲吉学不会忘却。
——呐，这白色的花，其实你都不忍心去看吧。
一地的银莲花被风吹得颤动，雪一般的纯白铺在碧绿的叶子上。迎风摇摆，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可是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风吹来温柔而安静。六瓣或者五瓣的花，不知是何等温柔。心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填满，可是下一秒，就被风刮得空空如也。
——你懂吗？银莲花的花语是，消失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