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溪》一只兔飞飞

2、哥哥

　　江清月和沈沉阁变的越发熟络起来，江清月也习惯了沈沉阁的存在。
　　甚至现在下课时沈沉阁会站在他教室门口等着他一起去吃饭，他食欲不好时也被沈沉阁强行拉着去吃饭，本来一日三餐乱吃的江清月饮食竟然因为慢慢变得越发规律。胃也变得好了很多，很少会疼了。
　　沈沉阁一直默默照顾着江清月，江清月也乐在其中。所以到后来连他们在一起，都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同学们都觉得他们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也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沈沉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江清月，江清月也深深依赖着沈沉阁。
　　沈沉阁第一次和江清月牵手，是江清月主动的。入冬后的黑夜总是来得越来越早，在他们吃完晚饭从食堂一起走出来时，天已经几乎完全暗下来了，沈沉阁和江清月并排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寒风呼啸的吹着。
　　江清月的脸在围巾下不知道是冻得还是紧张的变的通红，一路上他都忍不住一直盯着沈沉阁的手，他很想去牵，他紧张了一路纠结了一路。他有点生气，怎么沈沉阁对谈恋爱这件事就像块木头一样无动于衷，一点都不主动。
　　就在都快到寝室时，他终于心一横想着豁出去了，一把抓住了沈沉阁的手。手中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让沈沉阁不由得一愣，转头便看到了江清月红红的脸。
　　他轻轻握了握江清月的手，这个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小这么软，牵起来感觉很舒服，轻轻捏捏，感觉每冰冷的日子里似乎有了一丝温暖。
　　他不禁想，沈溪云的手牵起来应该很不一样，他小时候受了很多苦干了很多活，手上有很多茧子，牵起来应该很糙，但是也是这双手，把他从黑暗淤泥中一步步拉了出来，这双手他想一直牵着不放。
　　哥哥，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江清月从来没有接过吻，他平时一直是个很害羞的人，父母也比较保守，都已经成年了每当看到电视剧里出现接吻情节时还是会让江清月捂住眼睛。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一直默默期待着和沈沉阁的第一次接吻。他都成年了但是初吻还在，沈沉阁还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心里生闷气。他开始回想沈沉阁平时话不多，嘴巴几乎也是一直紧闭着不知道接吻的时候会不会张开嘴巴探进舌尖来呢，江清月盯着看沈沉阁的嘴巴几度看到出神。
　　越是懵懵懂懂的，越是让人更加急切的想体验到。
　　江清月在放学后把沈沉阁叫到了天台山，害羞的的不敢看着他。
　　红着脸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对他说“沈沉阁，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只是牵过手，我们是不是可以有一点其他的进展…”
　　沈沉阁的目光瞬时暗了下来，他在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没谈过恋爱，也没跟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几乎没有过什么的接触。
　　他愣了一下，刹那间面前已经是江清月在他目光间逐渐放大的脸，他不敢动，但就在马上触碰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偏头躲开了。
　　江清月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江清月感受到了触后立马分开向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先回去了。”江清月落荒而逃，伸手想要打开天台的门，沈沉阁看着江清月落荒而逃狼狈的背影不禁的有些害怕，他需要江清月，他不能让江清月走，努力了这么久才拉近的距离不能就这么回去，沈沉阁伸手抓起了江清月的手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
　　“不..不是，我只是有点紧张，我还没准备好，不是躲你。”江清月没有说话，只是把手缓缓向上抱了沈沉阁。他们没有说话，在寒夜中彼此相拥，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缓缓分开，不知道是太冷冻出幻觉还是他太想沈溪云了，恍惚之间他感觉面前的人就是沈溪云。
　　沈溪云自病以来日益消瘦，本就是不易胖体质的他病了之后身上几乎就是皮包骨的状态，身体每况愈下，但眼前的他似乎是病好了，面色红润还有点婴儿肥的样子，像是他们初次见面..
　　小的时候他总是孤身一人，晚上就睡在工地里的水泥管里，水泥管就是他的家。夏天还算好熬，但到了冬天日子就难熬起来。水泥管虽然能遮住呼啸的寒风，但是捡来的捡来的棉被难以抵御刺骨的冷。
　　沈沉阁虽然穷但是从来不偷不抢，他总是沉默寡言，街上不少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被家里扔了出来，小孩从小营养不良又瘦又矮，但是看着骨相还不错，集市上的大妈看这孩子可怜，总是把卖不完的东西给他。
　　他就一直这样生活着，直到沈溪云的出现。
　　沈溪云第一次来这里是跟着项目下来考察，这里的工地因为种种问题一直拖延施工，就在一瞥时，他看到了水泥管里的沈沉阁。他冻得发抖，畏畏缩缩的在水泥管里抱着自己幼小的身躯，眼神里几乎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平静的看着路过的人们，工地的主管上来就赶他走，他闻声默默的从水管里爬了出来。沈溪云这才看清这个孩子。他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穿着不合身不合脚的衣服在向外一步一步走着。
　　那时的沈溪云还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也不敢过多询问，但是那个孩子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到了考察结束，他孤身一人又来到了水泥管这边，但是并没找到沈沉阁，他走到工地门口去询问保安
　　保安不耐烦的说“你说那个住水泥管里的小疯子啊，他白天一般都在街上游荡找吃的，就晚上来这里睡觉。”
　　沈溪云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谢谢就坐在水泥管旁边等他，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朝这边缓缓走来，这个人似乎也看到了他，走的有些犹豫，疑惑的朝他望去。
　　沈溪云站了起来，沈沉阁拔腿就跑，沈溪云连忙追了上去，他没想到这小孩跑起步来竟然这么快，他追起来竟然十分吃力，但是小孩和大人的体力还是没法比，何况沈沉阁比同龄的小孩还要瘦弱很多。
　　沈溪云一把抓住了沈沉阁的胳膊“你这小孩，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跑什么啊，呼跑得还挺快，累死我了。”沈沉阁还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挣扎着想要跑。
　　“你警惕意识还挺强呢，我上午跟着来考察的时候就看到你了，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啊，大冷天的，你爸爸妈妈呢？”沈沉阁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溪云，眼睛里也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会说话？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这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水泥管子里啊，你有家人吗？”
　　沈沉阁还是看着他一言不发，沈溪云问他“那你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沈沉阁没回答，但是他肚子咕咕一响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很饿，非常饿。他今天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沈溪云听到声音后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拉着他走向了吃饭的地方。
　　沈溪云路过过这里无数次，他经常坐在餐馆门口愣神，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今天是他第一次踏进餐馆的门口。沈溪云看出了他有些拘谨，牵着他走到里面让他坐下，点了几个菜。
　　这个时候餐馆人并不多，没一会菜就送上来了，沈沉阁一动不动，沈溪云把筷子递给了沈沉阁。轻声对他说“不用怕，这么冷的天一定饿坏了吧，快吃点饭。”沈沉阁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放下了警惕，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沈溪云没吃，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沈沉阁一阵狼吞虎咽桌子上的饭菜就几乎所剩无几，沈溪云惊叹于他的饭量，这么瘦小的孩子吃起饭来竟然这么猛。
　　待沈沉阁吃完后，沈溪云喊过老板结了帐，和沈沉阁向外走去，他这才听到沈沉阁对他说“谢谢。”
　　沈溪云笑了出来“原来你不是小哑巴呀，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他感觉出来了沈沉阁好像只是不喜欢说话，也没敢多调侃他。
　　两个人默默在街上走着“你晚上就睡在那里吗，那个水泥管？”沈溪云轻声问他。
　　“嗯”沈沉阁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所以你没有家人吗？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嗯。”
　　“你除了嗯不会说别的？”
　　“嗯。”
　　“你这小孩。“沈溪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走到了工地门口，小孩准备自己往里走，沈溪云不忍看他在外面受冻，想了一路终于下定决心后问他：“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小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跟着他。
　　还是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小孩一路上一句话的没说，沈溪云问他什么他都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跟着他走。小孩一进门显得非常紧张，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沈溪云看着他拘谨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溪云摸了摸他的头“我也是孤儿，你可以当我是同情心泛滥，我自己过了太多一个人的苦日子了看不得有小孩和我一样，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生活吧，我叫沈溪云，你叫我哥哥就行。“
　　“哥..哥”沈沉阁缓缓的小声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