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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江识(八) ...

  •   江识请商君赫来意为拉拢,他以江昀寒身在南疆无暇顾及京城为由,请商君赫帮帮他,这本是不容推辞的事,想当初商君赫初至京城,因在赌场输了钱被打出来,是江昀寒路过救了他,因此二人结为好友。

      商君赫为水云身,飘萍万里没有归途,认识江昀寒后不论是仲秋亦或是年节他都有个去处,甚至在江府还有他住惯了的房间。

      商君赫听了江识谦卑的话立马举杯:“这是什么话,昀寒不在京中,我与他既为知己,自当帮衬,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你尽管说。”

      江识握住他的手腕感激不尽:“多谢你,来,我敬你一杯。”

      说完两个酒杯互相一碰,烈酒下肚,却未至酣畅。

      江识替商君赫倒酒,商君赫看着酒壶中汩汩流出的酒,问江识:“这酒哪里来的?味道好特别。”

      江识笑道:“这酒可是好酒,一般人喝不到,乃是我母亲亲自酿的,此言本不该说,但当着君赫你的面却无妨,这是南朝秘方,大梁境内再没有第二壶了。”

      “如此,那我真是有口福了。”

      “自然自然,阿寒在家的时候都没这口福。”

      他们聊起京中发生的大事,也聊起江宁和江昀寒,商君赫说他曾经想过同江昀寒一道南去,他在京城也无用,但江昀寒叫他留下来,说彼此之间有个帮衬。

      “他还说与你有隔阂,说不通,说请你回来是无奈之举,我倒觉得是他口是心非,分明对你敬仰有加,你二人合该是兄友弟恭之典范,别扭给谁看呢。”

      江识抬起手挥了两下:“这本没错的,我二人自打父王仙逝后再没联系过,就连叫我回来的书信也只有寥寥几字,那书信我不知你是否看过,若非家中尚有母亲在,我未必想回来。”

      “见过,他那个人啊就是这样,执拗的不成样子。”

      “所见略同,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一整个王府等他操心,他是怎么操都操不完啊。”

      “是是是,他比太子殿下都要繁忙。”

      又一杯酒下肚,江识说:“太子殿下监国,忙的是国家大事,阿寒近些时候才上朝,他忙的是文王府的生计,二人所忙之事不同,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是是是,看看,我又说错话了不是。”商君赫自罚一杯酒,“哈,这酒啊,劲道真足。”

      ……

      两个本来交集并不深的人东拉西扯聊了大半日,终于江识点点桌子说:“既然说到我那什么什么弟媳,我就要和你再说一说她失踪这件事,你说京兆府他有什么理由藏匿她呢?显然没有,她可是那个什么七娘案的证人,再说那京兆府的大牢,若非冯大人他敞开大门,谁又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所以这件事情就很匪夷所思,我不瞒你,至今我都不敢和阿寒提。”

      江识显然喝多了,文人喝多了话也多:“你先听我说,我是他亲哥哥,我和母亲一样叫他阿寒,我们一同长大,我能替他掌家,可在这件事情上,我除了靠晋王爷和太子殿下,我没有别的办法,文王之衔是他的,他带走了,这就是一座空府,任凭谁都能举着刀杀进来,我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

      商君赫总插不上话,便一直喝酒。

      江识继续絮叨:“这几日你猜我做了什么?你一定猜不到,我先是和晋王爷去京兆府找人,然后和阿宁进宫祭奠公主,接着是阿宁病了,我请风水先生,阿宁病好我又被太子殿下叫去京兆府找人,京兆府说没找到,太子殿下又让我去问晋王府,偏偏这个时候我这个弟媳的身世又出了问题……我回来之后旁的没做,只为这位未来的文王妃了。”

      他将杯里的酒一口灌进肚子里,甚至眼里还充了泪。

      商君赫也是同情,他安慰江识:“这文王妃我也曾见过,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从来不想她有一日能掀起这般大的风浪。”

      “这才只是开始,楚皇贵妃,那是楚皇贵妃,她的女儿现在是阿寒的王妃……你知道楚皇贵妃吗?那是大梁禁忌,谁都不能提的,不能提,一旦这身份坐实了,”江识一拍手掌,“慢说亲事成与不成,就是不成,文王府也到头了。”

      话至此两个人都只余叹息,商君赫饮了两杯酒,拉着江识说:“我能做什么你只管说。”

      江识连连摇头:“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我已是江郎才尽,只看风云向哪方了。”他懊丧的模样倒让商君赫变得清醒起来,商君赫借着酒劲想了片刻,拉着江识凑到一块儿说:“这说法如今还只是谣言,只要咱们效仿之,谣言可破。”

      “谣言……可破?”江识将书生的无知学的淋漓尽致,“你说这谣言能破?”

      商君赫点点头。

      江识细想了想:“可若不是谣言呢?我听说钟山别苑的杜兴已经死了……前两日魏相府的沅姑娘来找阿宁,也说了此事,它会不会不是谣言?”

      “管它是不是谣言,现如今杜兴死了,当事之人又失踪找不到,谁能证明她是,谁又能证明她不是呢?”

      江识故作思忖:“有道理,只是咱们无计可施啊。”

      “有,谣言皆出自人口,他们能说日头西升东落,咱们就能说月亮西升东落,不过是酒葫芦装药,倒一倒罢了。”

      “你想怎么做?”

      “那得先看这谣言出自谁口了,你且放心,此事我管定了,我这就去查问查问,等有了消息告知你。”商君赫将杯中酒饮尽,起身要走,江识留他休息,他却说青楼里还有红颜等着呢,然后便摇摇晃晃出了府门。

      江识送出门外,看着商君赫离去,分明酒气熏天,眼神迷离,却在转身之间清醒冷峻,只是装模作样地扶着门墙进来:“关门。”

      他先回屋沐浴,将身上的衣物尽数扔去,之后穿着熏了檀香的衣物来听风居请安。

      “他并没有醉。”

      “没有醉?”老夫人有些惊讶,“这便难了。”

      “母亲不是说……”

      “我以为你们只是浅酌几杯,不想你们喝了满满三壶,这酒虽入口辛烈,却不会轻易醉,他若是南朝人,自小吃着蜀甘长大,此二物相生会引起醉意,浅酌几杯便有效用,但若是多喝,酒会克制蜀甘,反倒不易醉了,你体内没有蜀甘,喝多少都不会醉,他也不醉,你说他是大梁人还是南朝人?”

      “这……”

      “这个孩子我曾见过,他长得不像南朝人,可若是南朝人与大梁人所生,像阿寒这样,及冠之后也看不出南朝人的模样来,故而此事你还需从长计议,我想如今你所谋之事一定很大,阿寒不在所有的担子都挑在你肩上,多一个人帮你是好事。”

      “孩儿明白。”

      江识回屋后李兰嫣的骨灰盒已经放在了桌上,他端详着那小小的盒子,里面住着一个他曾恨过也曾怜悯过的人,他取来刻刀,将李兰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在上面,拿去了祠堂,放在老王爷的牌位旁边,老王爷生前也曾对她宠爱有加。

      江识点香跪拜,罢了转身出祠堂。

      *

      尤大娘的儿子回来了,一大早尤大娘便来找顾大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想让沈时和见见她儿子,若是彼此中意,能成一双眷侣。

      顾大娘“咦”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大姐,我家这孩子要是平平白白一个人,我还能不想着你儿了?我这孩子有婚约了。”

      “什么?有婚约了?”

      “是,只不过那儿郎当兵,家里不少人给她另说亲事,她痴心不改,想着那儿郎,才来我这儿躲清静,都说了不是来投奔我的。”

      尤大娘这就有些失望了:“我还想着咱们都知根知底的,怎么还有婚约了呢……那儿郎还能回来吗?”

      “呸呸呸,尤大娘你这话怎么说的。”顾大娘扯着嗓子就喊,“人家好好一儿郎,怎么就回不来了?既无战事,又无那方告急,这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怎么就回不来了。”

      尤大娘赶忙安抚顾大娘小声些:“你吵到孩子了什么好,这话就是咱们之间说说,既然有婚约,你就当我没来过,也不必和孩子说,免得以后遇上了难堪。”

      “我知道。”

      顾大娘身子一歪端饭去了,尤大娘凑过来说:“你方才说的可不对,我听说啊京里有个叫文王爷的,不久前带着一支队伍往南边去了,你说不是打仗,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你听谁说的?”

      “我儿子啊,我跟你说我儿子现在不仅在京里开武馆,他还认识好多人,京城父母官,京兆府尹冯大人你知道吗?”

      顾大娘将热好的馒头捡出来,摇摇头笑说:“我哪认识那些做官的。”

      尤大娘一边给顾大娘让路一边说:“我儿子认得,不仅认得,他们还在一块儿吃过饭呢,你说这天底下的父母官,是不是京城的最大,以后都是情分。”

      “哎呦,那你儿子出息大了。”

      “可说呢。”尤大娘笑的毫不掩饰,“你家以后要是用得着哪个大人就说话,我儿子都认识。”

      顾大娘也跟着笑:“那可太好了,这以后还怕什么。”

      糊弄走尤大娘,顾大娘端着饭菜进屋,沈时和站在里屋门框处和顾大娘互相看了一眼。

      沈时和说:“大娘,得让陌柯来一趟。”

      顾大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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