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34、挚友4

　　第二日，阮清郁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接近午时，他洗漱换衣后便去了狄仁杰住的院子，走进正堂，没想到正看到幽州刺史方谦和司马吴益之急匆匆地出来。

　　“狄大人。”阮清郁行了一礼，便不见外地坐下，好奇问道，“刚才是方谦？看着脸色够差的。”

　　“你来的倒是早啊。”狄仁杰说了句反话。

　　阮清郁挠头笑了笑：“这不是您这边也没我什么事儿嘛，我就睡得久了些。”

　　“现在的幽州，也就你还能睡的香了。”

　　“刚才您说什么把方谦气着了？我看他那张脸，可实在是精彩了，跟被人掘了祖坟似的。”

　　狄仁杰瞪了他一眼：“慎言。”随后他给阮清郁讲了方才给方谦做的戏。

　　三合县县令赵传臣明显是方谦的走狗，受其威胁不敢说实话，因此狄仁杰昨天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于是狄仁杰故意让虎敬晖透露给方谦，他昨晚与一位姓赵的县令彻夜长谈，又故意让狄春假扮赵传臣，给方谦看到他的背影，让方谦误以为赵传臣出卖了他。

　　方谦来试探狄仁杰口风，狄仁杰又绝口不提政事，态度很是和善，一副已经掌握全部实情的模样。因此，方谦才有了那张臭脸。

　　“妙啊，这回方谦得杀赵传臣灭口了吧？”

　　狄仁杰点头：“我已经让元芳暗中保护他了。”

　　“看起来我又是个闲人了。”

　　狄仁杰笑道：“既然没事，就去看看那个中毒的李二，你可是说他今天能醒的。”

　　阮清郁沉吟片刻，皱起了眉头：“他还没醒吗？”

　　“如果他醒了，大有会来报。”言下之意便是人还没醒。

　　“不应该啊。”阮清郁皱眉沉思，“我去看看，按说上午就该醒了。”

　　狄仁杰目光微动，当即说道：“我跟你去看看。”

　　到了安置李二的厢房，陆大有不在，只有他家妹子在照顾病人，阮清郁直接过去号了号脉，仔细观察李二的床榻周围，见到早晨喂药的碗还没收，便拿起来闻了闻药根，朝陆家妹子招了招手，问道：“什么时候给他喂的药？”

　　“一个时辰之前。”

　　阮清郁算了算时间：“怎么比平时晚了半个多时辰？”

　　“平日是兄长早上起来煎药，今日可能是走得急，没来得及煎药，我又起得晚了些，所以药给的晚了。”

　　阮清郁又问：“煎药的时候你一直盯着？”

　　陆家妹子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中间有人叫我帮忙拿一下东西，所以离开了一会儿。”

　　狄仁杰问：“药有什么问题？”

　　“药中下了微量的毒药，所以才会让他到现在都还没醒，本来照我的估计，最迟中午也能醒了。”阮清郁沉思片刻，先对陆家妹子说，“你先出去吧。”

　　屋中只剩狄仁杰和阮清郁二人，狄仁杰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有些奇怪，对方似乎并不想让人发现这个人再次中毒。如果不是我对自己的医术极有信心，如果不是药碗恰巧还没拿走，那么这个人迟迟未醒只会成为一种正常现象。陆大有没能煎药，陆家妹子被叫走了片刻，这些细节如果不是有意问的话，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狄仁杰断言：“这个人很重要，而敌人不想让我们发现。可是其中还少了一个环节，如果这个李二这么重要，那么为什么敌人不直接杀了他，而要先延缓他苏醒呢？”

　　阮清郁左思右想，试探性猜测：“也许是不方便动手，也许是恰巧身上没有足量的毒药，这就仅凭中毒这件事猜不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阮清郁想了想：“如果下猛药的话，明天应当就可以了，但我却认为，眼下幽州还不稳定，此人又看起来身份重要，不如就先让他睡着，先把幕后下毒的人吊出来。”

　　狄仁杰点头：“正合我意，这个人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他看着阮清郁，目光幽邃。

　　阮清郁点头：“您放心。”

　　狄仁杰走后，阮清郁把陆家妹子叫进来，嘱咐道：“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和狄大人只是来看看他醒没醒。此外，每日的药照旧，只是煎药的时候无论有任何情况，你都不能离开药炉半步。另外，如果有危险情况要立刻大声呼救，我就在附近。李二的命很重要，懂吗？”

　　陆家妹子点点头：“阮先生，您放心。”

　　阮清郁满意地点点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离开了厢房。

　　虽然他嘴上对狄仁杰说着要吊出幕后之人，但其实他心里已有猜测。李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在煎药之前支使得动陆大有的人不多，肯定是个官阶不低的；而能趁陆家妹子出去的片刻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一定是个武功高手；再者，能将毒药控制在如此微量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况且李二本身中的还是蛇毒。

　　联想到夜宿大柳树村那晚，阮清郁听到的蛇行声音，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对李二动手的就是虎敬晖。

　　虎敬晖到底想干什么？

　　阮清郁理不清大脑中纷乱的思绪，草草吃了个午饭便回到了狄仁杰身边，他想知道事情的进展，也想观察虎敬晖。

　　晚上，李元芳带着赵传臣回来了。

　　狄仁杰从赵传臣嘴里问出来了慰抚款的事。

　　“一年前，朝廷的慰抚款由州里转到了卑职手里，原本卑职是想悉数下发。可就在这时，没想到方大人派人把我叫到了幽州，对我说这钱不能发。我当时非常吃惊，赶紧问他原因，他说是朝廷的命令，而且命我把这笔钱以自己的名义存到天……”

　　在赵传臣将要说出“天”字的瞬间，阮清郁看到虎敬晖的手在胸前动了一下。

　　他很快垂下眼，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阮清郁对虎敬晖的手段太熟悉了，那是无影针，赵传臣此时已经死了。

　　狄仁杰很快就发现赵传臣的异样，大喝一声：“不好，有刺客！”

　　李元芳、虎敬晖、阮清郁三人破窗而出，阮清郁虽然知道实情，但也跟着二人装装样子，巡视了周围，一无所获。

　　赵传臣一死，线索断了，狄仁杰便让三人先回去休息了。

　　离开正堂，阮清郁叫住虎敬晖：“敬晖，我们聊聊。”

　　虎敬晖神色幽深，叹了口气，与阮清郁去了他的房间。

　　“你看见了。”

　　“你要做什么？”

　　二人同时开口。

　　阮清郁点了点头，方才问话赵传臣时，他就站在赵传臣的侧后方，能够看到虎敬晖的一举一动，况且他本就对虎敬晖心存怀疑，自然不会放过无影针。

　　“我要做的事，不能告诉你。”虎敬晖沉默片刻，坐在椅子上，“从在幽州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发现我。”

　　“当时为什么不让我走？”

　　虎敬晖无奈地说：“那时候我说了，但你不听，狄大人面前我不敢在说什么，他会发现马脚。”

　　“后来为什么不说？”

　　虎敬晖看了阮清郁半晌，自嘲地笑了笑：“我能怎么说？告诉你我是狄仁杰身边的卧底，你在我会暴露？告诉你幽州案是我做的，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的事？如果我这么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做？”

　　阮清郁从虎敬晖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虎敬晖不相信他如果知道这一切之后会乖乖离开，而不是将一切告诉狄仁杰。

　　阮清郁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发凉，在此之前，无论他发现了虎敬晖多少端倪，都从不曾对任何人讲过只字片语。

　　他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这么多事，最是会体察人心。狄仁杰一直在观察他们，他怀疑过李元芳，所以在大柳树村那晚之后，将李元芳支开了，可活着的赵传臣证明了李元芳的清白。狄仁杰也在怀疑他，所以拿李二的生死做试探。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阮清郁都从来没有对狄仁杰提起过虎敬晖的反常。他以为，他对好友的拳拳情意足够真挚。

　　可虎敬晖却没那么信任他。

　　阮清郁同样看了虎敬晖半晌，同样带着自嘲的笑：“在大柳树村，你出去了很久，你的动作足够轻，但你恐怕没想到，我当时没有睡着，所以听见了你的动静，而且我听到了你的蛇的声音，算算时间，你是去杀李二了吧？”

　　不顾虎敬晖的惊讶，阮清郁继续说：“恰巧就在转天，狄大人跟我讲了蝮蛇的事，如果前一天没有听到你的蛇响，如果没有听到你悄悄出门，我还不会将你们联系在一起。”

　　虎敬晖愕然：“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阮清郁点头：“只是怀疑，但恰巧今天早晨李二又中了毒，是你动的手吧？”

　　“你发现了？”虎敬晖微微睁大眼睛，喟叹道，“我以为至少这件事我做得足够天衣无缝。”

　　“李二本来今天早晨就能醒。”

　　虎敬晖摇头自叹：“是我低估了你的医术。”

　　“我不会跟狄大人说什么，在他发现你之前。”

　　冷眼旁观，阮清郁知道，狄仁杰迟早会发现。但从朋友情谊上来讲，他不能在此时拆穿虎敬晖的身份。

　　“敬晖，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不希望我们有一天拼个你死我活。”

　　虎敬晖面带苦涩，叹道：“我也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