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养大的老鼠》雪舞沐祥

6、食露

　　“你心肠可真好。天下的医者要是都有你这样的心肠就好了。”给小五以自虐的方式医好了脚，花香颇有一些感动。

　　“可惜我不懂医术，否则便可以救助那些没钱看病的人了。”小五垂头坐在花香身侧，暗暗后悔当初在山上没学些医术，尽学禽言兽语了。

　　“你不是懂法术么？不能用法术给人看病么？”

　　“我法力有限，只懂些个障眼法，医不得根本，否则，我也不用拆自己的骨头了。”

　　“我主人倒有很多书，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教人学医的。可说，你认识字么？”

　　小五点了点头，花香的眼中露出羡慕，道：“要是你能去我们家就好了，没准能找着医书呢。”

　　小五的眼中闪出了喜悦，“真的？”忽又暗淡了，“可惜你主母要害你，你一时回不去呢。”

　　花香低了头，“可是不回去，我没别的地方去呀。再说，我的脚又不方便，也不能老拖累你。”

　　“没什么拖累的，我身上有的是力气，大不了负着你驾风。”

　　知道说两岔去了，花香也不辩白，抿嘴一笑。

　　小五看着她的笑容道：“你这样笑，很好看呢。”话音刚落，忽听矮处传来一阵咕噜声，“什么声音。”小五询问着看花香，谁知花香的脸腾得就红了。

　　“咦？你热么？”

　　“……”

　　“怎么不说话？”

　　“咕噜”

　　“我听出来了，是你的肚子在叫，你是饿了吧。”小五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花香红着脸点点头。

　　小五笑道：“我很久不害饿了，险些忘了。走，我给你找吃的去。”言罢起身重把花香负了。花香在他背上小声道：“你可别在这里驾风，会吓着人的。”

　　“为什么你不害怕？”

　　“我知道你是修仙的，再说你救了我，我知道你是好人，可别人不知道啊，会把你当成妖精的。”

　　“妖精……很可怕么？”

　　“当然可怕啦，妖精都是飞禽走兽变的，会吃人的。”

　　“……”

　　“你怎么不说话？”

　　“哦，我在想去哪儿给你找吃的。”小五含混道。正说着，可巧有只金丝雀飞过，小五便问道：“劳驾，请问哪里有荷花？”

　　那鸟惊闻此人口吐鸟语，两眼一直，咣当一声就撞在了树上。

　　“原来是只傻鸟。”

　　“你说谁傻，你才是傻鸟呢!”那鸟扑腾起身子，站在树下骂道。

　　“我就算傻也只能算个傻人，怎会是傻鸟。你看你，傻了吧？”

　　“你……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话。”

　　“我认识好多金丝雀呢，是他们教我的。能告诉我哪儿有荷花池么？”

　　“拐弯儿下去，山根那儿有个池塘，那里荷花开得好。”

　　“多谢。”小五便驮着花香往山根走，少时到了池边，将她放下，看看左右没人，悬身飘到池中，围着满池的荷花转了三圈，捧着一花瓣露珠愁眉苦脸的飞回来，道：“给太阳照的，就找到这么一点儿，你先吃了，咱们再去别处寻。”

　　花香错愕的盯着面前的“食物”，老半天才道：“你，就给我找这个吃？”

　　小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你们家拿这个当饭？”花香不由得愠怒了，耍我啊。

　　小五的脸上却写满了诚挚，“我从小就吃这个。”

　　“没吃过别的？”疑惑啊疑惑。

　　“嗯。”

　　“……”

　　“我知道你们凡人杀生取肉，要你知道，那是罪业，将来要受地狱之苦，你以后要改。”

　　“大哥，”花香带着哭腔道：“我可以不杀生吃肉，可你也不能不让我吃粮食啊。你是修仙的吃这个能活，我可是凡人啊。”

　　“我从一下生就吃这个，那时候还没修行呢。你看，我不是活得挺好的。你试试，一定也行的。”

　　“真能行？”错乱了错乱了，花香居然让这个呆神仙搞得将信将疑了。

　　小五自信的点点头。当然自信，那可是现身说法呀。

　　花香从小五手里接过花露，一饮而尽，甜甜的，还带着点荷香，味道不错。一口清凉的露水下肚，花香闭上眼慢慢体会，别说，和刚才真不太一样，首先那肚子叫的声音就不同，那比刚才可响多了。

　　“怎么样？没那么饿了吧。”小五关切的问道。

　　花香点点头，“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信你的!小五哥，求求你，放我下地狱吧，我实在是想吃点挡饱的东西啊。”

　　小五一脸的疑惑，良久，方叹了口气道：“原来这莲露不是每个人都有福缘消受的。可是花香，就算不吃这个，也不用非要杀生取食的。”

　　“行行行，只要有粮食吃我保证不杀生。”

　　“真的？”小五脸上难掩欣喜，“你既肯听五哥的话，我这就去给你找五谷。”方要动身却被花香拉住“生的五谷吃了要肚胀的，你还是去那池中，给我摘几个莲蓬来吃吧。”

　　“嗯。”

　　小五一通忙活，可惜时候尚早，池子里没几个成熟的莲蓬，花香凑合吃了，这哪够呢，底都没填平。不吃还罢，这一吃下去，引得肠胃大动，饿得更厉害了。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

　　花香抬眼看了看小五，心道，我还是自给自足吧。“那个，小五哥，你还是背我到镇上去吧。说不定有人肯给我们些吃的呢。”

　　“嗯。”小五答应一声就来负花香。

　　“且慢。”花香止住了他，“小五哥，我看你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樵子，叫人瞧着别扭，你还是比着方才遇见的那个公子变吧。”

　　小五想了想那公子的样子，念了一诀，衣服瞬间光鲜起来。他本非凡品，那仙家态度岂是方才的粗布衣衫能够映衬的，而今这文人装扮，让他的英挺的身姿拌着一丝儒雅，如同一座秀美的山峰，引得花香呆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这么打扮真是好看。那个，小五哥，你能不能顺便把我也变得光鲜一点，要不，我站在你跟前多煞风景。就比着你这衣裳料子变就行。”

　　“好。”一眨眼，花香也体面了。

　　嘻嘻，这下骗吃骗喝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