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他真的很厉害》乱莱

2、第二章

　　灵曦剑现，宸华弟子呆滞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大师兄来真的了，赶紧扑上去手忙脚乱地劝道：“大师兄使不得，使不得，他只是个普通人，挨不住你万分之一的剑意。”

　　川风更是目瞪口呆，反应了片刻，忙一手结印施术将贺云深远远推开，一手拦住回到原形的大师兄，哭笑不得道：“大师兄，稳重。”

　　宁溪然被众人拦住暴跳如雷，倒比起之前故作老成的样子真实了些，声音里也是少年人的气急败坏：“稳重个屁，让他快滚，不然我一定削他。”

　　众弟子忙隔开两人视线：“好好好，这就让他滚。”

　　在众人匆匆忙忙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被推远的贺云深从头至尾眼神都是淡淡的，毫无愧色，过于冷静地看着他们乱作一团。

　　一直盯着他的宁溪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屑，本来渐消的怒气一下子又有暴涨的趋势。

　　川风不明所以，只是隐隐觉得宁溪然仿佛灵力涌动，要动真格——要是这样，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果断一把将宁溪然拦腰转了半圈身子，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拉着便往山上走。

　　宁溪然还在气头上，就算被川风拉着往山上走去，隔得老远也不住回头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小子，不要再出现在我宸华山门前，不然出现一次我打一次。”

　　眼见着宁溪然和川风消失在了石延山道的转角处，但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回荡在环山之间，中气十足。
　　留下师弟们面面相觑，想起刚才如幻觉般的大起大落，啼笑皆非。
　　啊，我家大师兄还是这么有精神。

　　一扭头发现罪魁祸首还在原地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其实也生气，只是刚才这么一搅和，怒气就连贯不起来了，况且跟大师兄相比，自己那点也不算什么怒气了。

　　齐文渊稍微年长些，为人也和善，跑过去说道：“我家师祖他绝不可能说出会收你为亲传弟子这种话，他现在只会为宸华收弟子，不会再为自己收徒弟。师祖现在在闭关，一时半会也见不了你，你快走吧，别在这儿惹人嫌了。”

　　戳穿了他的谎话，齐文渊本以为贺云深会恼羞成怒地离开，但是并没有。

　　知道了楚元真人是在闭关，贺云深右手仍然紧握着，脸被刚刚的剑气扫过有些干疼，他用还有些破烂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倒是把眼中的冷漠掩住，整个人显得有些朴素而执着：“我不是骗子，我没有说谎，我一定要见到楚元真人。”
　　说完自顾自地又坐回了山门边上，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

　　齐文渊：“……”
　　耶，这话好熟悉。
　　他想起了每次被抓包修行落后时，大师兄拿着常常鞭子站在被罚倒立的他们身后，嘴边最常挂的话就是——“我不是，我没有，下次一定。”请问各位宸华的师弟，你们每次找的说辞能不能有点新意，即使做不到也别总是翻来覆去用这一种老土句式，修为低还不够丢人吗，一定要我夸夸你们文盲才开心？

　　齐文渊也不赶他了，突然就觉得眼前在山门缩成一团的文盲少年莫名亲切了些，如果有一天真能进了宸华，那一定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宸华山门内不能御剑。
　　宁溪然走在半山腰上忽然就瞪上了川风。
　　川风后背一凉：“大师兄你瞪我干嘛？”走了一路不是已经气消了吗？
　　宁溪然幽幽开口：“如果不是你，我今天是可以给师弟们留下一个完美印象的。”结果川风一句话让他的稳重形象破了功。

　　川风一摊手，表示这个锅他不背：“大师兄，冤有头债有主，祸首还在山下？”

　　宁溪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即就要调头回去收拾人。

　　“别别别，师兄，我错了。”看他还真要去找那个年轻人算账，觉得自己多嘴的川风一下子就头疼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拦他就见宁溪然脚下一顿，整个人似乎有些僵硬。
　　川风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宁溪然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似乎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道：“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先回去。”

　　说着便回头继续往山上去，留下川风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下要打一下又不打的？师兄还真是善变。
　　算了，不打当然更好了，他也不想这么多，赶紧跟上宁溪然的脚步往山顶走去。

　　夜里，宁溪然的小院。

　　宁溪然躺在床上，明明感觉很累却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山道上他也不是突然改了主意，而是转身那一瞬内府之中陡然升起一种力竭之感。他虽然竭力稳住，没有让川风看出异样，但他却知道自己的修行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他一直无法突破极途剑意第八重，这次闭关也是闭了个寂寞，出关的时候孤注一掷耗尽力气也没能在一瞬突破瓶颈，而这种力竭之感在闭关中也隐隐出现过，只是没有在山道上那么明显。
　　虽然现在已经恢复过来，灵力运转自如，修为看上去比闭关前还有些提升，但他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正心烦着，宁溪然陡然右眼一热，像是有一片血雾般蒙上视线，他立即坐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宁溪然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是这种感觉往往只持续了一瞬，等跑到铜镜前，异样感早就消失，眼睛也没有任何异常，如同刚才只是错觉一般，他也只能狐疑着又回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略带烦躁地把被子蒙过头，暂时先不管它。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蒙蒙亮时，一声声清澈的晨钟响起。齐文渊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匆匆穿好衣服，打开门的时候果然师弟们都开始往外走去。这钟声意味着大师兄要考究他们的修行，去晚了显眼更容易被抓住。

　　川风找来的时候，宁溪然正站在宸华主殿前的论剑坪上对各位师弟妹的修行给出结论：“很好，一个月过去了，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大师兄其他都好，就是对他们的修为很有要求，一个月没见，怎么能让大师兄如此失望，人群中有个声音代表着师弟们小心翼翼地辩解道：“三师兄组织我们去下山实修了，多少还是有长进的。”

　　川风顿时一口老血卡喉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道哪个没良心的光长嘴不长脑袋这么坑师兄！

　　果然宁溪然冷笑一声，站在高台上打量着他们，点了点头道：“嗯，是有长进，实修一个月，你们倒是吃胖了不少回来。”
　　闻言衣带略紧的师弟们不由得收了收腹，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再理会他们的申辩，宁溪然巡视一圈，道：“从明日开始，修行时间提前一个时辰开始，每月四剑脉分别随机出一名弟子代表剑脉参加比试，成绩最差的那一脉，接下来——小试炼境见。”
　　一听这话，论剑坪上顿时鸦雀无声，师弟们的脸色十分精彩。

　　作为实修组织并积极参与者的三师兄——川风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转身就要蹑手蹑脚开溜。灵曦剑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他调转方向的脚前，寒光闪闪中映出川风心虚的脸。

　　宁溪然余光一瞟，淡定开口道：“各脉首徒也要参加。”

　　木已成舟，大局已定，一个都别想落下。

　　开溜未遂的川风内心悲怆，也不知道同作为剑脉首徒，枫素师姐和项晓师弟听到这个噩耗后，会不会打死组织实修的自己。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转圜一下局面，他磨磨蹭蹭地挪到宁溪然面前，讨好地附和道：“这师弟们也是不像话，怎么能趁着大师兄闭关就松懈了修行呢？我这就好好监督他们修行，看谁再敢偷懒，大师兄一起？”

　　宁溪然看了试图混淆视听的川风一眼，哼了一声：“不了，娇娇一晚上没回来，我得去找找。你守着他们练，这肚子要是减不下去，等二师妹和四师弟回来，就算是说破天也是你导致的月试。”
　　川风闻言一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片刻之后悲愤转身喊道：“别偷懒，加跑二十圈，快快快！”

　　“啊——”
　　宸华美好的清晨，从论剑坪上一片的哀鸿遍野开始。

　　顺着石延山径走到山脚，宁溪然刚出山门就注意到山门边上还冒着烟的火堆，眯着眼看了半晌才回想起来——看来那个贺云深在这呆了一夜，刚走。

　　果然不是什么有诚心的人，走了也好，清静。

　　他屏住呼吸，用心开始寻找自家娇娇的踪迹。

　　娇娇是只较为少见的灵兽金翅鸟，明明书上说长成后可以翅掩九天，但是宁溪然养得这只，捡到雏鸟的时候就黑不溜秋又奄奄一息的，好不容易精心照料活下来，但是长到比巴掌大一点就不长了，身娇体弱，生得娇气得很，取个名字叫娇娇一点也不为过。

　　灵力也不像传说中那样充沛，在见识到花花世界后，一天到晚还喜欢往外蹿，常常一整天连个影都见不着，晚上倒是准点回来亲昵蹭蹭自己示个好，等他想逗逗摸摸的时候，又不管不顾脑袋一歪就开始睡觉。
　　每当这时宁溪然心态就很微妙了——总感觉自己被一只鸟给渣了。

　　算了，被渣就被渣吧，爱上一只野鸟，就得给它天空，只要它还回家就好。

　　然而闭关一个月出来，他家娇娇就连家门都找不到了。

　　屏息凝神，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到最大，宁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远处溪流边不同寻常的动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味，还有属于金翅鸟独有的灵力气息。

　　他眉头微皱，快速向溪边树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