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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仇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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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画室，棠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烟织在一边说风凉话：你看你看，我就说了吧，他们两个一定是故意演你，给你扣个恶意推女同学到湖里还临阵脱逃的屎盆子，现在老师找上门来了吧。
棠舟：……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林烟织：现在说的啊。
棠舟：……
来电是一串A城的陌生号码，棠舟一接听，连“喂”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对方自报家门：
“你是棠舟吧，我是亲生的母亲，下午五点半，你来校门口的咖啡厅一趟。”
棠舟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棠舟有些发懵，碰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向林烟织求解：什么叫做“亲生的母亲？”
林烟织思索一会儿，说：她说的应该是七一应，清，清笙吧。
棠舟：…………哦！
***
下午五点半，校外咖啡厅。
顾清笙的母亲名叫吴媚丽，据说出嫁前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大家族小姐，后来攀上顾家，才让她的家族得以继续苟延残喘。
出嫁之后，她和家族的联系就变少了，现在的身份是热衷于浓妆的顾夫人。
棠舟只在顾清笙的生日宴和学生会的一些必要场合见过她几面，两人连话都没说过，要不是翻到了上次顾清笙过生日，他在朋友圈里发的大合照，她都不知道顾夫人长什么样。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身名牌的妇人才姗姗来迟。
棠舟对比了一下照片和本人，有些不确定地站起来，试探性地问了声好。
妇人没有理睬她，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不算厚的信封，甩在棠舟面前。
开门见山道：“一万块，别再纠缠我儿子！我们家清笙将来是要娶高官小姐的，你这种穷酸丫头，根本不配出现在他面前。”
林烟织惊呼：太寒碜了！！
棠舟不拘小节，两眼瞪直，受宠若惊。
她不过是顾清笙的一个普通同学，何德何能收如此厚礼！
虽然眼馋，但棠舟还是把信封推还给了妇人，依依不舍地解释道：“阿姨，我和顾清笙只是……”普通同学。
“啪！”
话还没说完，妇人呼手一巴掌扇过来，力气之大，把棠舟扇得整个人都往旁边倾倒。
“只是什么？只是开房了？你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专勾男人的狐媚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爬我们家清笙的床！！”
棠舟：艹……你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
见女孩没反抗，妇人又抄起桌上的水泼在她脸上。
一边听到动静的客人们，纷纷抬起手机，惊喜地记录下这一幕。
娇弱的女孩接连挨巴掌，被骂，泼水，她一声不吭，却气场骤变。
她缓缓站起身，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随手一抹，眸色变得很浅，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
她冷淡地瞥了妇人一眼。
明明只是被她看了一眼，却让妇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眼前这个女孩狠狠压制。
妇人虚张声势：“你，你敢瞪我！你这没教养的丫头，反了天了！”
“棠舟”声音冰冷，字字带着冰刺：“我和你那垃圾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是他暗恋我，对我死缠烂打。”
被顶号的棠舟在心里对林烟织说道：你这话有ｂｕｇ，顾清笙没有暗恋我。
林烟织：傻子闭嘴！
“棠舟”不怒反笑，对妇人说道：“不过直到此刻，我算清了一笔账。”
妇人又惊又怒：“你都没和我儿子交往，还敢跟我算账！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清笙无聊时候的消遣，一块钱也别想拿走！”
妇人小心地把钱收回包里，看着棠舟的眼神露出一丝胆怯。
“棠舟”把粘在左脸的湿发撩到耳后，亮出被吴媚丽扇得通红的脸颊，有一种战损美人的质感。
她凑到妇人耳边，勾唇一笑，声音清冷狠绝：“俗话说得好，父债子偿，今日你对我施加的羞辱，我定会在顾清笙身上加倍讨还回来。”
怎么回事？
她竟然被这野丫头区区几句话吓得站都站不稳。
这个棠舟，真的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吗？
“棠舟”把话撂在这，拉着椅子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在吃瓜群众的惊呼声中，目中无人地离开了咖啡馆。
林烟织向来睚眦必报，如今她和棠舟共同使用一副□□，她们心绪共连，疼痛共享，伤害棠舟就等同于伤害她。
林烟织今天之所以没有动手把那个巴掌还回去，不仅是因为这里人多口杂，容易招惹是非，更是因为自己动手实在太掉价。
要论报复，她有的是手段。
这些年的豪门复仇小说，林烟织可不是白看的！
***
才刚走出咖啡厅，手腕就被一只大掌攥住，一股清香从身后将她全身裹住。
林烟织嗅了嗅。
大吉岭茶香。
是棠舟的债主？
他怎么会在这儿？
段霖泽垂眸望着眼前这个左脸红肿，头发打湿的姑娘，明明看起来十分狼狈，却不知怎么的，竟让他觉得明艳动人。
下一刻，她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加深，清冷的气息在傍晚的霞光中逐渐退散。
明明已经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此刻却仿佛突然看到他一般，尴尬，呆滞，羞涩，这些小情绪无声地悉数暴露出来。
换人了。
段霖泽在心里想。
“好巧。”段霖泽看着她，优雅一笑。
棠舟下意识移开眼神，不知道段霖泽是不是刚才的吃瓜群众之一，真是太丢人了。
段霖泽握着棠舟白皙娇嫩的手腕，带她走向一辆黑色的宾利，一边说道：“我把劳务合同落在家里了，耽误你几分钟，签约完就送你回来。”
棠舟呆呆地说好。
棠舟坐在副驾驶座，段霖泽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侧头望了她一眼。
车内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现在这个姿势，把彼此距离拉得极近，段霖泽听到车厢内棠舟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微微一笑，这姑娘也太容易害羞了，心跳这么快，猝死怎么办？
棠舟低头盯着段霖泽的手环，从刚才起就一直嗡嗡嗡地震个不停，他是耳朵不好使听不见吗？
唔，心率过高提醒。
…………嗯？
棠舟正要喊他，就见段霖泽转头翻出一条毛巾，盖在棠舟的头上，起身绕到了驾驶座上。
哦对了，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
棠舟擦了擦头发，道了声谢。
段霖泽注视前方，认真开着车，话里有话道：“如果我没看错，刚才在咖啡厅的那个妇人，是顾氏集团的女主人吧？你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棠舟把头发的手一顿。
林烟织暴怒：靠！你说谁知三当三！我们棠舟看得上那种大腹便便的糟老头吗！
棠舟：……他还没说呢。
只听段霖泽继续道：“我记得她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似乎是你的校友？你不会是刚好得罪了她的儿子，被她打击报复吧？”
林烟织：……敢不敢一口气把话说完？
棠舟随口解释：“她是为了未来儿媳来铲除情敌的。但我和顾清笙只是普通同学，她可能有些草木皆兵了吧。”
“这么说，她是误会你了？”
“嗯。”
“所以你就忍过去了？”
“啊，不然呢？”
段霖泽冷哼：“我不会让我的员工受半点委屈。”
这话说到棠舟心坎里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背靠靠山的安全感。
林烟织十分期待：快问他想怎么做，收购他们家的公司？还是把他们赶出A城？
棠舟问：“你想怎样？”
段霖泽说：“既然你亲自开口了，那我就给你布置第一条任务吧。”
“任务？”
“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内，把他们家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棠舟和林烟织：？
段霖泽孩子气地笑了笑，隐隐兴奋道：“当然啦，如果你一个人搞不定，还有你老板我嘛，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无论是搞垮他家企业，还是杀人放火，我都很在行！”
棠舟：倒也不至于……
林烟织惊喜：至于！！！
以棠舟的性格，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她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没准过一会儿就给忘了。
棠舟只当他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只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小蚂蚁，有什么本事撼动一棵大树？
段霖泽住的小区就在学校隔壁，开车三分钟就到了。
此时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听段霖泽认真道：“对了，我建议你，复仇名单里再多加一个人。”
棠舟无语，这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问：“你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吗？”
“大概是因为我太困了，一不小心在厕……走廊上睡着了，然后被路过的咸猪手揩油，心向正义的你路见不平，打跑了咸猪手。由于我睡得死，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迫于无奈，就带我到楼上开了间房，半夜我醒来，对你千恩万谢，然后和你签订契约？”
棠舟自我肯定：“嗯，大致就是这样。”
段霖泽默了默，能像她这样无所根据地自圆其说，也算一种本事。
“你不是睡着了，你是被人下药了。”
棠舟蓦地瞪大了眸子，这种在小说里才出现桥段，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她从离开包厢时起，身体就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当时她急着上厕所，没有注意到太多细节。
心底有些发寒，她是在包厢里被下药的。
她在大一时，不小心进了学生会，此后一直规规矩矩地做一个小透明，不出风头不犯错，会是谁给她下药？恶作剧么？
“叮——”电梯到了。
段霖泽一边给发呆的棠舟录入指纹，一边说：“我一时好奇，就去调了监控录像，发现有人在一罐啤酒里下了药，然后把带药的酒递给了你。”
棠舟回过神来，那天晚上，她从始至终喝的都是芒果汁，只在离开包厢前，喝了一口啤酒。
那罐啤酒，是林紫嫣递给她的。
段霖泽把愣在原地的棠舟轻轻推进门，锁上门之后，问她：“这事儿你想私了还是公了？我在警局有个朋友……”
棠舟：“算了。”
知道是谁就好，以后防着点就是了，棠舟不想惹事。
“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想私了。”段霖泽点点头，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他从茶几底下翻出合同，把笔递给棠舟，灿烂一笑，“签了字，我就是你的正式老板了。”
合同没什么问题，棠舟签了名字。
段霖泽说：“员工小棠，把林紫嫣加入复仇名单吧，限期三个月，完成你的复仇计划。”
棠舟：“……？”
开始了吗？刚签约就开始压榨员工了是吗？
段霖泽大手一挥：“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计时了，薪酬一小时二十元，直到你完成对这两个人的复仇。”
棠舟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也就是说，这事儿拖得越久，工资越高？
段霖泽似乎看出了棠舟的小心思，说道：“提前完成，可以获得比工资更丰厚的奖金，但是三个月时限过后，你要是没有完成业绩，那你这三个月就白干了。”
棠舟心想，只要不干，就不算白干。大不了摸鱼三个月。
林烟织立刻咆哮，扬言要让林紫嫣好看，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紧接着又听段霖泽说：“当然，你要是偷懒不干活，就相当于违约，违约要付十倍的违约金，我算算啊，一小时二十元，三个月，十倍……”
棠舟打断他，木着脸说道：“不用算了，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这合同看起来明明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实际操作起来，每个字就都变成了段霖泽的吸血工具了呢？
棠舟并不想追究林紫嫣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只要最后他们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她就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
她不愿意去挖掘人性的丑恶，不愿意为了这些肮脏东西，让自己涉足泥沼，她只想远离，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她明明不愿惹事，可这些麻烦却跟串通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不打招呼破门而入。
导致她不得不在自己的家被这些恶徒损毁之前，用和他们同样的暴力，将他们一一驱赶出去。
唉。
棠舟无语问苍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段霖泽笑眯眯地收好合同，以为棠舟在问林紫嫣为什么要陷害她，便答道：“这还用问吗？都是男人惹的祸。男人都是渣。”
棠舟斜他一眼，提醒道：“你也是男人。”
他转过脸来，笑容灿烂：“我可不是普通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