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缺你的一生》悉召

2、第二章

　　一个月前，学校。
　　为了学生有更好的身体素质，第二节课下课总是会有跑操时间，高三也不例外，正好趁着这时间活动活动身体，放松放松脑子。
　　第二节课刚下课。“走啊梨酥。”张清雅起身往出走。
　　礼苏有难言之隐，贴近张清雅轻声说：“我来大姨妈了，你去吧。”
　　张清雅瞬间心领神会。“那你在教室里休息，疼的话我书包里有药，你自己拿就行。”
　　礼苏点点头，张清雅跟着林逸和周子浩出去了。
　　一转头，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方存却还在座位上。
　　“你怎么了？不去跑操吗？”礼苏回到座位里。
　　她和方存的座位挨着，虽然中间有过道算不上同桌，但礼苏还是很开心。
　　“不想去，想把这道题做完。”方存用笔尖点了点桌上的练习册。
　　礼苏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她体质很好，来大姨妈基本没痛过，只是有轻微的恶心和不适。
　　方存侧过脸看了看礼苏，把手伸到桌堂里掏出水杯，递到礼苏桌子上。“我这里有热水，你喝点。”
　　礼苏直起身，看着桌上纯黑色的水杯，还没喝心中就有了一股暖意。她性格偏像男生，嗑哪碰哪了根本不在意，不管什么季节从来不喝热水，总是冷水灌肚。
　　就连父母在她生理期的时候都没给她过热水，方存给了。
　　礼苏脸颊泛红，想卖惨一回。
　　她拿出自己的水杯，纯白色的，看着跟方存的水杯情侣款似的。在她知道方存有黑色的水杯之前她没用过水杯，渴了就去超市买矿泉水。
　　知道他的黑色水杯之后，她特意在网上跟他买了类似的，她不敢明目张胆地买同款，但还是挑了一个白色的。她不轻易拿出来，害怕别人误会。
　　暗恋不就是这样吗，想让所有人知道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将方存水杯里的热水倒在自己的杯盖中，又重新拧好，还给方存。“谢谢。”语气轻快。
　　方存看眼她，轻笑了一下。
　　光是喝热水还不够，礼苏更为做作的吹着热气，装作太热的样子。其实手早就感知到了水的温度，温温热热的，刚刚好。
　　礼苏吹了两下，喝了一口，热水顺着口腔经过喉咙到达胃里，暖了礼苏的全身。
　　班里还有其他同学，都趴桌上睡着了。
　　礼苏将水杯放在一边，侧趴着看着方存，他的侧脸真好看，她喜欢这个时候，这种感觉。
　　“方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礼苏将音量降到最低。
　　方存“嗯”了一声，手中的笔依然没停下。
　　“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啊？”
　　这个问题她想了好久，她想知道方存的目标，可以的话，她想把他规划进自己的未来里。
　　方存停下笔，合上练习册，应该是写完了。他学着礼苏的样子侧趴着，注视着礼苏。
　　“嗯……我想当医生。”方存思考片刻说了出来。
　　“是吗，很好啊，男生穿上白大褂超帅的。”礼苏接话接的很快。
　　“你呢？”方存问。
　　两人四目相对，弄得礼苏脸上的红色依旧没褪去，她把自己的脸埋的深了一点。
　　她眨了眨眼睛，“我也想当医生。”礼苏回答。
　　她心中有两个选项，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医生。这两种职业是她还算感兴趣的，她跟父母说她想当老师，因为她觉得老师工作很稳定，而且假期也很多，她还蛮想尝试一把当班主任的感觉。
　　但是当知道方存想当医生后，她动摇了。
　　当医生，也很好。
　　“那还真巧啊，你想考哪所大学？”方存笑着看着她，眼含星河。
　　礼苏思考了一会，她对医生这方面还没研究过，什么大学的医学专业好，她根本不知道。
　　“我想考D大，你跟我一起吧。”方存率先打破宁静，眼神坚定地看着礼苏。
　　礼苏觉得惊喜万分，心脏狂跳。
　　他在邀请我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他想和我在一个大学！
　　礼苏激动地说不出话，脸上的颜色加重，眼睛弯成了月牙形，不停点着头。
　　方存也笑的很开心。
　　两人在一间属于他们的教室里定下了要考一所大学的目标。
　　他们含笑看着对方，此刻眼中只有彼此，说出的话语，乱跳的心脏，泛红的脸颊，成了永远。
　　当医生，很好。有你在，更好。

　　我毁了你的梦想。
　　礼苏就这样坐了一夜，丝毫感不到困意。内心的自责和痛苦将她填满。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轻轻拍打着窗户。
　　看啊，你走了，老天也不开心。
　　敲门声响起。“酥酥，出来吃点饭啊。”礼苏妈妈隔着门喊。
　　她没胃口，也不愿出声。
　　“酥酥！”礼苏妈妈依旧喊着。
　　“你让孩子自己待着吧，她饿了就自己出来了。”礼苏爸爸阻断了妈妈，只好默默离开。
　　人总有饿的时候吧，总会知道出来找东西吃。礼苏父母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饭菜热一下，到晚上就用毛巾包裹着保温，他们觉得礼苏不一定什么时候饿了会出来吃。
　　可是礼苏一待就待了三天。不吃不喝也没睡觉。
　　父母怎么叫都不出来，最后没办法找开锁的把门打开了，才发现礼苏晕倒在地上。
　　父母吓坏了，围守在病床旁边，礼苏妈妈拉着礼苏的手，难过和担心都写在脸上。
　　医生说礼苏长时间不进食不饮水导致低血糖昏迷，给她打几天吊瓶就能好转。
　　第二天晚上，礼苏醒了，父母在身旁睡着了。
　　月光穿过窗户照到礼苏脸上，血色尽失，睫毛垂下，纤长浓密，挡住了眼里的悲伤，嘴唇干裂起皮。
　　饿了那么长时间，礼苏仍然没有想要进食的欲望。
　　她喜欢月光照着她的感觉，像是神在普渡众生。只是这次神带来的是凄凉悲寂。
　　以至于她睡觉时总是会留给窗户一个缝隙，引进月光。
　　或许是得到了回应吧，还记得月光最亮最温柔的那晚，礼苏做了一个好梦。
　　那时她和方存之间的关系渐近。白天篮球赛，礼苏班级得了年组第一。她和一群女生给运动员分发矿泉水，方存也是运动员。
　　怕被抢先，礼苏拿到第一瓶水就跑向方存。方存很欣然地接过了。
　　喝了一口之后，方存将水瓶举过头顶，向下倒，头发瞬间被打湿，向下耷拉，又冲过了身体，一时间清凉无比。
　　可能男生都喜欢这样吧，旁边也有几个男生做了同样的动作。
　　方存用手扒拉几下头发，水四处飞溅，溅到了礼苏。
　　礼苏下意识向后退躲了一下。
　　“对不起，弄到你了吧。”方存赶忙道歉。
　　礼苏摆摆手，她根本不介意，换作其他男生弄这个动作，她肯定会觉得迷惑，但是方存弄完，莫名地帅气。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是人们在看喜欢的人时都会加一层爱的滤镜。
　　她也不介意是水还是汗水砸到了她，在她眼里，这个男生刚在球场上大展身手，阳光均匀地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光芒夺目。
　　这么耀眼的少年，礼苏心中不知道已经自卑了多少次了。
　　当天晚上回家，礼苏很疲惫就早早睡下了。
　　她梦到了篮球赛时的场景，中场休息时方存跑过来问她：“怎么样，你男朋友打的还不错吧。”
　　看他那沾沾自喜的样子，礼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围同学一瞬间全围过来起哄。
　　“我听到了什么？男朋友？”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方存将她揽过去，亲昵地搂在怀里，“这么多问题，你们别吓到我女朋友了。”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
　　场面再度混乱。
　　礼苏在方存的怀里好有安全感，自己的嘴唇擦过了他的皮肤，他身上的那股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就这么一直闹下去，礼苏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她想永远都待在他的怀里。
　　月光将她的半张脸照的动人，沁入了甜蜜的味道。
　　与现在的礼苏相比，那时真的太幸福了。礼苏抬起头，泪水缓缓流下，她控制住声音，不吵醒父母。
　　我好想你，方存。
　　我连有你的梦都记得清楚，可我再也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