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四季春》点规

51、顺路

　　方启安和温客行一路走回，夜幕已经降临。
　　说等他~他们回来的周子舒，果然已经在原地生了火堆，正在和成岭、高崇，还有叶白衣聊着温客行与四季山庄的渊源。
　　当周子舒讲到谷妙妙带着只有六岁的小甄衍，背着刚刚被师父挑断手筋脚筋的丈夫被人追杀时，张成岭瞬间揪起了心，跟着惊呼，“啊！然后呢？他们，他们……”
　　张成岭还没有问出口，周子舒就安抚的拍了怕傻小子的头，“当然是你师祖救了他们，这……，”周子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或许就是他对白衣剑印象深刻的原因！”
　　听见周子舒他们的谈论，温客行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顿时害怕起来，如果他们问他当年的情况，他又该怎么回答。
　　方启安见他停住，立刻回身看他，就听见了张成岭的问话，“所以，师叔早就认出你了？”
　　方启安心中明了，他还是在害怕，害怕周子舒知道他沾满血腥的过去。见温客行直直的盯着周子舒的背影，方启安也顺势看了过去。
　　周子舒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师兄，我都认他是我师弟。”有对张成岭交代，“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你师叔难以启齿的痛。所以如果他不提，你不许问，听到没？”
　　方启安拽住温客行的胳膊，向前走，笑着说：“你要相信他！”
　　叶白衣耳朵多灵敏，方启安一出声，他就立马发现他俩回来了。直愣愣的看着二人走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高崇把听到的这些线索来回梳理，还是没有搞明白，“那方启安是什么时候进的四季山庄？他不是和甄兄弟夫妇以及温客行一起的吗？”
　　周子舒立马被问住了，立马尴尬的咳了两声，还好张成岭反应快，“高伯伯，小师叔和师叔，就是温叔真的是表兄弟，不是过继的，先前是骗龙师祖的！”
　　听到张成岭一下子把高崇的辈分给拉了下来，方启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引得众人把目光都看了过去。方启安一副很大方的样子，对高崇说道：“高盟主，那里不清楚，不如由我给你解惑！”
　　而张成岭已经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温客行，“温叔！你回来了。”随即想起师父说的话，又改口问，“不对，我能叫你师叔吗？”
　　温客行笑着摸了摸成岭的头，没说行或不行，只是径直走向周子舒，眼睛亮晶晶的叫了一声，“阿絮！”
　　“回来啦！”周子舒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伸手拉他坐在身边。
　　“嗯！”温客行轻声应答，乖乖的紧贴周子舒坐下。
　　前脚闹完别扭，后脚就还是冒粉色泡泡，别人怎么看，高崇不知道，反正他是没眼看。有叶白衣在，高崇也摆不了长辈的谱，只好无奈的看着方启安，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我甄兄弟夫妇二人到底真么样了？”
　　“我们的确是表兄弟，舅舅和舅妈当时就离开了！”方启安直截了当的给了答案，此时已经没有需要他来照顾情绪的人了。
　　即使有所预感，可他们仍旧有所期待。方启安的回答最终还是打破了他们内心的幻想。
　　高崇沉默不语了一会儿，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这个自诩为硬汉的男人还是红了眼眶。
　　而张成岭不仅是心疼他师叔，更是感同身受，早已埋头哭了起来。
　　而周子舒则是第一时间默默地搂住了温客行，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
　　温客行本来就贴在他身旁，顺着力道就趴在周子舒的腿上。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曾经的悲伤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化成了他满心的恨意，可随着周子舒一下一下的抚摸，莫名的觉得悲伤，眼泪便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只有张成岭单纯的问了出来，“师父，为什么越是好人越没有好报啊？爹爹如此，龙师祖如此，甄大侠一家也是如此？！”
　　周子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这个赤诚的少年，曾经的恩怨情仇，因缘际会早已随着时间物是人非，而今他也只能一句，“天意难测，造化弄人，众生有情皆苦，不止是好人”，惆怅地打发了张成岭。
　　叶白衣长叹了一口气，有了些许落寞，“说到底，还是容炫造的孽！”
　　开始说起话，这里的氛围便没有先前那么低沉，可偏偏总有那没眼色的。高崇自顾自的说道：“容大哥只是带领我们兄弟风云江湖，又有什么错呢？终究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我的不谨慎，若非如此……”
　　“够了！”温客行直接呵斥道。
　　看见温客行暴怒，方启安赶紧截住了话头，“高崇，你活了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看见周子舒拉住了温客行，方启安继续说道：“一个‘不谨慎’就能推脱所有？一个‘奸人’就能打发这些追查真相的人？”
　　看着高崇面红耳赤，方启安继续追问，“二十年了，你装聋作哑二十年了，查到了什么？现在能给你甄兄弟一个什么样的交代，能给你死得不明不白的容大哥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又或者你能给你自己一个交代吗？”
　　“我，我，我……，”高崇被方启安对的又开始结巴，长长的喘着气，才终于说出一些誓言，“等灭了鬼谷，还江湖一个真相，我就去他们墓前自刎谢罪！”
　　到了此时，看见高崇的重还在消灭鬼谷点，不管他是真的以为灭鬼谷是终点，还是故意装糊涂，但这句话直接激怒了方启安，“呵！怎么你的头比猪头贵重？自刎他们墓前你恶心谁呢？”
　　“方启安！闭嘴！”即使温客行已经抵着他肩膀笑抽了，周子舒依然义正言辞的呵止了方启安的不当言辞。
　　“哼！”方启安冷笑，“高盟主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那我告诉您个好消息！当年比武，不仅仅是您的剑上有毒，其他几人的剑上大概率也有毒！”
　　即使方启安讥讽着敬称他，可高崇依旧被他话语中的信息惊呆了，“你，你说什么？问什么这么说？知道些什么？”
　　看着如此流利的三连问，若不是他就是高崇的治疗大夫，都要怀疑，先前的状态是不是他装的了，其他几人也都急忙看了过来。
　　方启安仍旧是讥讽的态度，“张玉森亲口说的，他在自己的剑上也查到毒，同时他还推测，陆太冲应该也发现他的剑上有毒，否则不可能和他一般和你们仨二十年不在联系！”
　　“我爹爹说的？”张成岭赶紧询问，然后又恍然大悟道，“难怪他一直叮嘱我谁都不要相信！”
　　“原来如此，虽说比武受伤在所难免，但若要容炫必须受伤，那就得在你们五人的兵器上都下毒。只是你高崇武功更好，或者是运气不好，再或者是你有意而为！”叶白衣顺着方启安的思路理顺了逻辑。
　　“是不是有意而为，我不知道。反正张玉森没等到答案，陆太冲也没等到。”方启安不能高崇哭诉他们为什么不相信他等等的话，直接点名了他们不信任他的原因！
　　“只给你高崇下毒的或许谁都有可能，毕竟你高崇不谨慎，但能同时给几人都下毒的肯定只能在你们五人中！”方启安对着高崇只能挂的嘲讽脸，他也没办法。
　　“不可能！”高崇急切的反驳道。
　　“随便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在岳阳派内中蛊的又不是我。”方启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高盟主烛光高照，自己脚下的黑，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哦，对了，我们一行是回四季山庄，你们是为了查找真相。明天我们就分开吧，毕竟道不同不足为谋！”方启安淡淡的驱逐着高崇，和叶白衣。
　　即使叶白衣一点也不想和高崇同行，但方启安已经说到了明处，他顿时失去了立场，也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只能言语僵硬的对着温客行表达善意，“不管怎么说呢，你总是他们的孩子，我那混账徒弟对不起你爹娘，这笔账呢，我这个做师父的理应为他还。臭小子，有什么心愿你就说出来吧。”
　　言罢，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可告诉你啊，那人死可是不能复生的，我除了这件事办不到天下恐怕没有几件事情能够难倒我。有什么心愿你就尽管说，我必定替你达成心愿。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在帮你，是你应得的。”
　　失去的早已找不回来了，而今他有了阿絮，如果还要多求什么，温客行也怕折了现在的福气，便没有好气的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不如你离我……”
　　话未说完，便直接被周子舒捂了嘴，“叶前辈，当下他的确没有什么愿望，不如等他以后有所求了，我们再去找你？”看着叶白衣微微变化的神色，周子舒又机灵的补充道，“就在一年内，过期就作废！”
　　“好！”叶白衣答应的利索，转头就准备离开，知道方启安厌恶高崇，就想着先把他也带走，便问道，“你后面有什么计划，准备去哪里？”
　　“我要先去清风剑派找莫掌门，”对着叶白衣，高崇自然是实话实说，“我把三块琉璃甲托付给了他。”
　　“清风剑派？”叶白衣问道，转头就对方启安说道，“我们顺路！”
　　“我们还要折回去，取我的马车，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你们先走吧！”方启安感谢蜀地的地形，翻过一道梁，此路非彼路，从此大家都是路人。
　　“我们也不赶时间！”叶白衣从来不在乎颜面。
　　“好了，来回也就一天的路程，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先这样吧！”周子舒制止了俩人无效的争吵。
　　辛辛苦苦一整天，先前离了温客行，他们一行人都还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