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四季春》点规

49、揭秘

　　“你徒弟？”叶白衣放了一个轰天雷，震得众人是头晕眼花！他们知道叶白衣年岁不小，可没想到竟是容炫的师父。尤其是高崇，曾经他和容炫最是要好，现在才知道他们从来不曾靠近。
　　看着方启安脸色不对，叶白衣并未多说，直接使了一套剑法。
　　“封山剑法！”龙雀认得这剑法，他不敢相信道，“你真的是他师父，你是叶……？”
　　“叶白衣。”收了剑势，对龙雀自报姓名。
　　龙雀瞧着叶白衣年轻的容貌，神情激动，崇拜而向往“想，想不到您尚在人间！您这是六合神功的境界吗？天残地缺六合神功居然是真的！长生不老啊，天人合一！”他欣喜的对叶白衣道歉，“前辈，您的六合心法，始终被好好的保管在武库之中，死者已矣，容兄弟当年不懂事，做错了，他懊悔歉疚啊！”
　　“懊侮，歉疚？”叶白衣只动容一瞬，便骂自己那判出师门的徒弟道，“愚不可及！”
　　本因为他是容炫师父而刚刚提起恨意的温客行，听到叶白衣的骂声，顿时由舒爽了。
　　龙雀交代前尘，“容兄弟嘱咐过容夫人，让她设法将琉璃甲钥匙送至长明山师尊处，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前辈，替他在前辈的面前磕头告罪。只是没有想到……
　　叶白衣着急问，“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唉！《阴阳策》乃神医谷禁术，当时容夫人擅用，是永世都回不得神医谷的。圣手夫妇便替他回师门寻访根治之策。武库的钥匙应是在那时交由甄家夫妇带回了神医谷。”龙雀叹息道：“之后，便是天意弄人，待悲剧辗转传到如玉耳中，正是容炫被围剿之时！”
　　直至神医谷被当时的武林正道拿什么所谓正邪不两立做借口，逼迫老谷主大义灭亲，废除甄如玉武功，到甄如玉和谷妙妙携带幼子逃亡江湖！龙雀到这里算是完完全全的讲述了当年的来龙去脉。
　　周子舒既心疼自己曾经的那个小小少年，又担心在痛苦中浸泡了二十年的爱人，心中唏嘘道，“江湖传闻，神医谷二弟子夫妇自甘堕落，结交匪类，被老谷主亲自废去武功，随后逐出门墙，老谷主也随之仙逝。名震江湖的神医谷从此一蹶不振，原来，背后的故事竟是如此。”
　　龙雀道，“自甘堕落？圣手甄如玉一生救死扶伤，活人无数，偌大一个江湖在我甄兄弟面前谁敢称高洁？正是因为他高洁过甚，赤子之心，这浊世才容不下他。等这些消息再传到龙渊阁，甄夫人已带着伤残的丈夫和幼子不知所踪。”
　　听着旁人的讲述，温客行眼前又浮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原来自己经历的和他人旁观的是如此的不一样，曾经不是没有对父亲产生过怨恨，现在他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了父亲。
　　周子舒问，“所以，龙伯伯，江湖传闻龙渊阁另有办法打开武库，是您放出去的消息？"
　　“都是亡羊补牢，没办法的办法呀。除了这样，我也没有别的能为大家做的了。”龙雀点头承认。他怕江湖上的人贼心不死，依旧打着甄如玉一家的主意，所以才将所有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不惜放弃龙渊阁的大好基业，将龙渊阁迁至此处，才有了今日之祸。
　　提起失踪的甄如玉一家，龙雀期许道，“甄兄弟他们一直全无音讯，我遍寻他们不获，只盼他们一家好好的躲了起来，过上好日子，从此不问江湖纷争。"
　　幻想如此美好，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可是，温客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红了眼眶，遗憾父亲认人不清，坚守的对象只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又幸庆父亲有着龙雀这样的兄弟，其道不孤！
　　周子舒见他如此，只是狠狠的瞪了方启安一眼，便也没有揭开真相。他对龙雀道，“龙伯伯，您为了朋友不惜做到如此。义气之深重，便是比先贤左羊之交亦不追多让。人生一世，得友如此，九泉之下，亦可欣然。”
　　龙雀的确是一个老好人，到了这时心中竟还对叶白衣深怀愧疚，“叶前辈，我不是有意隐瞒于你。是我也无法确定钥匙至今的下落。我虽应承了容兄弟，将武库的钥匙送回您足下，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做不到啊。恳请前辈原谅！“”
　　“我要你道什么歉。那容炫是傻子你也是？”叶白衣知道了真相心里堵的慌，对容炫真是又气又恨，气他误交奸人，赔了自己的性命，又恨他行事毫无顾忌，累的如此多人跟着丧生。“姓龙的，你是个好人。是容炫连累了你。你要有什么心愿就说出来，我必定为你达成。”高傲如叶白衣终于说了句软话。
　　龙雀舒朗一笑，“我还有什么心愿呐？吾生所欠，唯有一死。只是前辈呀，我有一个疑惑不解，容兄弟天赋高绝，您是他的恩师，既然您已经练成了六合神功，为何不教他呢？容兄弟盗书背师而逃固然不对，但也不难理解。莫说容兄弟是一生武痴，但凡习武之人，谁又能抵抗得了天人合一的诱惑？”
　　叶白衣叹口气，缓缓坦露心迹，诉说着养育容炫的曾经，对眼前这个因为儿子落到如此地步的父亲说道，“天残地缺，六合心法，这门魔功既然如此命名，便含了规避后来人的意思。若真是什么好东西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给他呢。”
　　“如果是好东西我怎么会不给他呢？”龙雀恍然道，是呀，天残地缺是天地残缺的意思，不是众人以为的让天地残缺的意思！就像《阴阳策》那是真的救不了龙孝，否则他怎么会不为他求来呢？
　　了却了心愿，在骤然情绪的大起大落后，龙雀一口气松了下来，身子一下子就倒了，周子舒什么都顾不得了，“启安，快过来给龙伯伯看看！”。
　　龙雀还在体会叶白衣的话，“答案原来这么简单，为人父母者自然是要把最好的给孩子，若是不给，那自然是不能给啊。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呐！”
　　周子舒担心他撑不住，劝道，“龙伯伯，您歇歇。”
　　“子舒，地图上的竹楼之右首有个单楼，那是书库，里边有两张地图，一张是龙渊谷的，一张是武库的机关图。你替我把后者转交给叶前辈吧。还有，龙渊阁这点走江湖卖艺的本事，我总是舍不得抛弃，集成了两卷书，也放在了里面。念在我跟你师父的一点香火情，帮我找个传人吧。”龙雀泄了精气神，喘的断断续续的交代着周子舒。
　　“龙伯伯，这是我师弟方启安，当年师傅在这里求去过秘籍，你当时给了，还记得吗？他现在机关术也算的一流，师傅本就有让他拜你为师的意愿，而今也算是一切又回归正途了！”
　　“拜见，龙师傅！”方启安上前端正的磕了三个响头！并展示了医药箱中的各色机关。
　　“原来是当年的那个小子呀！不错，不错，我记得你，当是还以为是你师父互吹大气，没想到竟是天纵之才！”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龙雀看的是眼前一亮，精神竟有提起许多，竟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可惜我时间不多了，否则没成师徒前，我们就成了忘年交！哈哈，不过你身上的药味让我很熟悉！”
　　“如果龙师傅愿意让我医治，今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交流！”方启安伸手抚上他的脉搏，心中一沉，轻轻地向周子舒示意。
　　“医治便就不用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这个行当发扬光大，我的这点东西，有了传承，吾心甚安！”龙雀是真的觉得心满意足了。
　　周子舒一方面想让他安心，一方面又想唤起他的求生欲。见状，急忙拉住了张成岭，给龙雀介绍，“龙伯伯，还未告诉您，我已经收了成岭为我们四季山庄第六代弟子。此前不知道他父亲跟恩师有如此深的渊源，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龙伯伯，您要是不嫌弃小徒愚笨，下一代便由成岭延续？！”
　　“好好好！玉森的孩子，怀章的徒孙，再成了我的徒孙，太好了。来日，你负三家绝学为一身呐，也不负我们的一世兄弟情。我到了地下也会找你父亲喝酒去！”龙雀的精神愈发好了，众人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这个孩子心最是软，闻言顿时留下了眼泪，哭着说：“龙伯伯，你不要死！！”
　　高崇已经沉默了许久，前有甄如玉后有龙雀，反观自己蝇营狗苟二十年反过头来犹如小丑，可看着老大哥人生走到了最后，此时他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或许当一个不讲规则的小人气势也挺好的！“龙大哥，启安，他不仅仅是秦大哥的徒弟，他就是如玉和妙妙的孩子呀，现今已经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江湖得名‘鬼手’。如今……，”
　　此话一次，惊呆了众人，叶白衣的龙背直接落地，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而温客行则是咬破了嘴唇，心中竟觉得解脱了，果然启安才配得上他们名声！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神色有多么的慌张。
　　周子舒此时也急忙转移注意力到了温客行身上，看到他的状况，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叫了一声“师弟”。
　　这边的方启安赶紧否认，对高崇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
　　而高崇仍旧把话说完了：“如今他就已经负龙渊阁、四季山庄和神医谷三家绝学为一身了！”
　　那边的温客行闻言像被什么蛰到一般，挣扎着推开周子舒的手，“阿絮，你混叫什么呢？”他躲闪着他的目光道，向着方启安方向示意，“你师弟在那儿呢！”
　　“真的吗？你爹娘他们可好？”龙雀眼神明亮，神情激昂，“我就说闻着你身上的药味熟悉！好孩子，凑近一点，让龙伯伯看看你的样貌！”
　　这一下方启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赶紧看向温客行，也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温客行好像被惊到了，立马扭开了脸，并未给方启安任何眼神。
　　周子舒再次抓紧他的手，拉着他面对弥留的龙雀道，“龙伯伯，您就放心吧，甄家夫妇他们早已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归隐田园、安度晚年。他们的孩子……，”
　　周子舒顿住了，看向温客行，见他死不承认的样子，有些叹息，正准备接着圆下去，就听见方启安说道：“龙师傅，这是我大哥温客行，我是他们二子，过继给了姑姑家，姓了方。”
　　而方启安，一边说一边还把温客行拉了个趔趄。好在温客行顺势也就跪了下来。方启安继续胡吹乱编，“我们都拜在了师父门下，他行二，我行四。我今年快二十了，……”
　　叶白衣听到这里再也站不住了，稳了稳心神，静悄悄的离开了山洞。
　　“这个臭小子，”周子舒悄悄的笑了笑，排着温客行的肩膀赶紧补充道：“这个家伙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可恶，但终究不算太坏，还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功。”
　　龙雀恍然大悟，“当真？莫非是秦兄弟……？”
　　周子舒忙道，“是。是师父替他们易容改面，隐去踪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