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A》挨踢石头

18、第 18 章

　　早上七点半，穆队按照约定来到王远帆的公寓门前，按响门铃。晨练回来的王远帆刚刚洗了澡，换上李萌萌笔挺的职业装，加上一头短发，显得很精神干练。他打开门，穆队不由得眼前一亮，“李小姐，你真漂亮！”
　　“谢谢，”王远帆笑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哦，我叫穆子凌。”
　　虽然昨晚在房间里练习了好久，可王远帆穿着李萌萌的高跟皮鞋还是走路不稳，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买双平底皮鞋。
　　穆子凌的黑色普拉多载着两个人穿过佛山城区，驶上高速，直奔顺德而去。
　　“听说你们单位有通勤车，”穆子凌道：“所以，你能让我载你上班，我非常荣幸！”
　　王远帆心想，早知道有通勤车，就用不欠你这个人情了。
　　车子驶进顺德，绕着顺峰山脚下右转，开进顺德职业技术学院旁边广东质检院顺德基地的大院。
　　“先去吃早餐吧！”穆子凌似乎已经很熟悉了，领着王远帆直奔食堂，帮他端来餐盘。
　　王远帆早上就吃了一块李萌萌买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面包，又出去跑了一大圈，肚子正饿，他端着餐盘在自助区东一块西一块的夹，堆满了餐盘一屁股坐到餐桌边就开始胡吃海塞。不只是穆子凌，临近餐桌的同事们都目瞪口呆，王远帆意识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撇撇嘴，只得放慢了速度。
　　吃过早餐，穆子凌去办事，王远帆则按照约定来到库管处报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化着淡妆，身材标准，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她很漂亮，不是那种一眼就会被迷上的漂亮，是越看越觉得有味道、越看越难以自拔的那种成熟女性的魅力。有那么一瞬间，王远帆甚至在心底拿她和自己相比，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有味道，还是青春凹凸的李萌萌更迷人。烦人的雌性激素！
　　“您好，我是李萌萌。”
　　“萌萌快坐，”女人很亲热地让他坐下，“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还疼么？”
　　“谢谢您关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叫孟予馨，是咱们所里的仓库主管。你现在可是所里的名人了。”
　　“是嘛！”
　　“虽然所长办公室的通告里没有披露细节，但是大家都在传，你是在办公楼大火中与潜入所里的间谍英勇搏斗才受伤住院。你真是为我们女同胞争光了！”
　　“予馨姐，您过奖了。”
　　“是这样的，你原来的部门因为办公楼失火暂时不能开展工作，所长到总局汇报工作去了，你们常主任和罗媛以及其他几位同事也被调离，现在所里把你安排在我这里，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我服从组织的安排，还请您多多指教。”王远帆正愁没办法混进仓库找石头，这下倒好，省事了。
　　介绍完仓库的管理工作内容，孟予馨带着王远帆乘坐异常宽大的货运电梯下到负六层，走出电梯是一段宽阔的走廊，旁边摆着一张办公桌和一大排文件柜，走廊尽头是一道防爆铁门。孟予馨掏出门禁卡刷开厚重的防爆铁门，“这里就是库房。”
　　明亮的灯光下，映入王远帆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钢结构建筑，粗大的钢质立柱，支撑起四米多高的弧形穹顶。穹顶下，紧密排列着无数置物架，每一个置物架都有三米多楼高，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王远帆不禁想起沃尔玛超市，只是眼前这个的规模要大得多。置物架之间，留有通道，王远帆顺着通道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这仓库该有多大！
　　“这里保管着612研究所的战略物资、所里配备的车辆武器、研发部门自己搞的一些小玩意儿、外勤部门缴获的证物以及一些其它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按照类别进行分区保管，每一件物品都有唯一的代码，与储存的位置一一对应，这些信息都保存在门口的档案柜和电脑里，只是现在用电脑比较多，文件柜已经基本没怎么用了。”
　　“你的工作，就是守在这里，每天八小时，做好每一笔物资进出的登记。非工作时间所里如果要提取物资，我会安排别人处理并做好记录。”她指着门后停着的一辆平板电瓶车，“这里空间很大，取用物资要用电瓶车，还有一部平板电脑，可以帮你导航，墙上的壁柜里，有一些你会用到的工具，旁边的小门里面是卫生间和浴室。”
　　“一旦你进入这里，电梯的电源就会关闭，直到你从这边打开，所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下来。仓库系统使用说明和管理规范在平板电脑里面。”说罢，她把门卡和平板电脑交给王远帆，“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午餐时候见！”
　　孟予馨走后，王远帆脱了高跟鞋，拿着平板电脑一边研究使用说明和规范，一边开着电瓶车在仓库里逛，他就关心石头在哪里。他在平板电脑上搜索有关石头的信息，根据档案上的指引，在C区12排20号3层。他的车斗里丢了把羊角锤，还驮着折叠梯子，转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位置。顺着梯子爬到三层跟前，王远帆找到贴着档案上写着的那个编号的木头小箱子，他小心翼翼把箱子抱下来，放在地上，迫不及待撬开箱子。海绵衬里包裹着一个金属盒子，跟王远帆自己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王远帆正要伸手去摸，却犹豫了，612办公楼着火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到底是谁开发的PTSO，一医院的毒气又是谁搞出来的？这些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
　　算了，那不是我的事情，让612的人去操心吧！我现在就想回家。王远帆心一横，抓起石头握在手心，闭上眼睛......

　　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回来了么？
　　王远帆睁开眼睛，他依旧置身612地下深处的仓库，依旧穿着李萌萌的女式西服，衬衣下依旧是那件勒死人的文胸。
　　为什么不起作用？难道是石头坏了么？王远帆不相信，他换一只手握住石头，又换回来，嘴里念叨着那天纸条上写的内容。可依旧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整整一个小时过后，王远帆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瘫坐在电瓶车的平板上，手指深深埋进头发里，细软的发丝柔柔地滑过指尖，李萌萌俊俏迷人的外表下，是王远帆毫无头绪、繁杂无措的心。
　　“滴滴滴！”手机上的闹钟响起，到了午饭时间。
　　王远帆只得收起烦闷，把石头放归原处，灰溜溜打道回府。
　　食堂里，好几个同事过来表示问候，王远帆根本不知道他们谁是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只认识穆子凌，穆子陵也很会意，端着餐盘挤过来，坐到王远帆对面。
　　“怎么样？”穆子凌把自己盘子里的苹果放到王远帆的面前，“新工作还适应么？”
　　“还行吧！”王远帆没心思理会他。
　　“刚开始是这样的，你别看仓库里的工作单调枯燥，其实是最安稳、最无忧无虑的地方。”他看着王远帆，帅气的脸上真挚阳光的微笑足以俘获任何少女的芳心，“最重要是你的安全！”
　　就在穆子凌对着李萌萌一个劲放电献殷勤的时候，孟予馨走了过来。
　　“予馨姐，”王远帆和穆子凌跟她打招呼。
　　“萌萌，穆队，我加入你们不介意吧！”
　　“没事，没事，”穆子凌端着餐盘站起身，“我刚好要去队里，予馨姐您坐。”
　　“谢谢！”孟予馨微笑着坐下，“萌萌，还习惯么？”
　　“嗯，蛮好！”王远帆很喜欢孟予馨和蔼亲切的样子，就像一个大姐姐，“谢谢予馨姐关心。”
　　“你别客气！咱们库房里没有处长办那么多规矩，一般也没有上级领导来，”孟予馨在自己漂亮的脸蛋上比划了一下，“你可以化一些简单的妆。女孩子嘛！都是爱美的。”
　　“好，谢谢予馨姐！”王远帆嘿嘿一笑，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素面朝天就出了门，怎么就没想着涂个口红描个眉抹个粉啥的，可转念又一想，这些我也不会啊！何况库管处有你一个妖精就够了，我再发挥点魅力，612怕是没有人愿意好好做事了，都要跑到我们库管处来看美女养眼！
　　下午的工作除了在孟予馨办公室陪她聊天，基本就是在地下库房打瞌睡，王远帆闲极无聊在库房里找到一对哑铃，细细的恐怕还不到六公斤，可这已经是李萌萌的细胳膊能抬得起的最大重量了。他脱了西服，赤脚穿着内衣在走廊里练得汗流浃背，只希望能找回自己那一身健美的肌肉。
　　直到连小内内都汗湿透了，他才不得不跑到浴室去洗了洗，刚出来就听到办公桌上的对讲铃声响起。王远帆接通信号，画面里是穆子凌。这部可视对讲直连到孟予馨的办公桌上，穆子凌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萌萌！我是穆子凌，”对方一脸的焦急，画面里还闪烁着王远帆熟悉的报警灯发出的红光，“所里遇到恐怖袭击！各个办公室的通风系统都充满了毒气，出入通道也被黑客封闭。只有库房的通风系统是独立的，所以你那边暂时安全，我必须带着所有人到你这里避一避，等待救援，你快打开电梯的电源，让我们下去！”
　　王远帆赶紧接通电梯的电源，跑到电梯门口等穆子凌和同事们。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孟予馨，王远帆一边看着电梯的显示屏上闪动着楼层的数字，一边接通电话。
　　“予馨姐，你们还好么......”
　　“萌萌，不要开门......”
　　“啪！”孟予馨的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响！
　　这个声音王远帆再熟悉不过，那是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击的声音！
　　王远帆瞬间反应过来，穆子凌有诈！
　　午餐的时候，王远帆明明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调任，他一个总局的特警，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在仓库上班？这个时候他在孟予馨的办公室联系王远帆，可那个可视对讲需要孟予馨的指纹才能启动，为什么孟予馨没有在场？穆子凌又是如何拨通库房的？他们这么着急下到库房，如果不是真的为了避险，那就只有一个目的--库房里的东西！
　　王远帆痛恨自己和李萌萌都轻易地相信了这个小白脸，妈的，烦爷爷让你有来无回！
　　他赶紧跑到办公桌前，启动了电脑上的数据销毁程序，拿起平板电脑，现在仓库里的数据只有平板电脑上这一份，他们休想找到那个东西。他冲进库房，把防爆门关上，正看到穆子凌带着手下端着枪从电梯里冲出来！隔着防爆门上的防弹玻璃窗，王远帆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腾腾杀气，李萌萌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层次！
　　没有门卡，穆子凌打不开防爆门，王远帆暂时是安全的，可他透过玻璃窗，看见穆子凌冷冷一笑，拿出一张血淋淋的门卡！那是孟予馨的。
　　妈的！
　　王远帆咒骂一声，跳上平板电瓶车朝库房深处疾驰而去。
　　背后的防爆门徐徐打开，敌人的子弹已经迫不及待射了过来，打在王远帆身旁的货架上梆梆作响，他伏低身体，拼命加速，小电瓶车转过几个货架，把穆子凌的人远远甩在了后面。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借着平板电脑上的导航，他发现仓库的结构并不是一个整体式的，而是几个独立的巨大空间架构，通过或长或短的巷道连接起来，巷道两端又都有感应式的自动防爆门。整个地下建筑结构群，互相连通，好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如果不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又没有导航的指引，很容易在里面迷路。他继续驾着电瓶车驶过库房，穿过巷道，进入到另一个库房，然后又穿越到第三个库房，感觉已经走了好几公里，电瓶车终于因为电量低而开始报警，王远帆不得不在一个巷道里停下充电。他也终于有机会冷静下来思考，穆子凌究竟想要什么，他要怎么活着出去。
　　手机已经没了信号，毫不意外，他们关闭了地下基站，王远帆能感知环境的只有手中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各个库房区间防爆门的开启状态，库房大门口和各个巷道内的监控视频。他能看见，穆子凌的人兵分几路，挨个搜索库房，正一步步接近自己，而穆子凌，则守在入口的走廊里。更可怕的是，穆子凌的身边，是孟予馨靠墙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她还活着！
　　王远帆想要弄明白，穆子凌在找什么东西，一定非常重要，值得搭上612所有人的性命。他必须阻止穆子凌，就算不为了612，也要救孟予馨，更何况这里藏着的鬼知道还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如果流到外面，难以想象会出什么乱子！他还要活着出去，他要回到王远帆的身体，回到宜昌，还要把这个身体完完整整地还给李萌萌。
　　忽然，穆子凌的声音回响在四周，“萌萌，听到我的声音就拿起对讲机，3频道。”
　　王远帆四处观察，原来在很多立柱上都装有应急广播设备，还有应急工具箱。他打开工具箱，里面除了手电，一些应急食品和水，还有一部充着电的对讲机。他取下工具和对讲机，打开电源，拨到3频道，按下PTT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
　　“聪明姑娘！”对讲机里传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别废话！”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孟予馨还活着，你的同事们也还有几个活着，”监控画面里，穆子凌看着摄像头，用手指了指上面，“我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你，但是拜托，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要想活命，要想孟予馨和你的同事们活命，就乖乖的，做个好姑娘，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这一切就能尽快结束，对大家都好，不是么？”
　　“什么东西？”
　　“红莲业火！”
　　“你他妈逗我！”
　　“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你的予馨姐就陪你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监控画面里，穆子凌举起枪对准摄像头，“啪！”一声，变成了一片黑色离线状态。
　　王远帆明白穆子凌不是在开玩笑，可“红莲业火”是个什么东西？他打开平板电脑上的库存检索，“查获赃物”子目录里没有，“应急物资”子目录里没有，“医用设备”子目录里没有，“交通车辆”子目录里没有，“武器弹药”子目录里也没有，整个库存表里面的每一个子项，他都找遍了，根本没有什么“红莲业火”！
　　也许是字母缩写，他在系统里面又搜索“HLYH”几个字，全拼和大小写都试过了，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监控画面一个接一个都变成了离线，王远帆知道危险正一步步靠近自己，他却毫无进展。他翻遍了系统的每一个角落，库存项目里找不到任何与之相似的东西，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叮！”
　　一声提示音，电瓶车的电池已经充满，可他还是毫无头绪！
　　忽然，背后的防爆门“噗嗤！”一声打开，王远帆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个人影闪现，他赶紧抄起平板车上的羊角锤使出浑身力气朝后面甩去。
　　“啊！”羊角锤正正砸中了那家伙的脑门，他仰面朝后倒去，却扣响了手里的冲锋枪。
　　“突突突突！”
　　王远帆躲闪不及，被一颗流弹打中，.45ACP弹头巨大的冲击力把李萌萌瘦弱的身躯掀翻在地，把他震晕了过去，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服，流淌到地上，一如渐渐消逝的生命。
　　一阵剧痛袭来，王远帆猛地清醒，门口那家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摸摸自己，腹部中枪，子弹贯穿而过，好像没有打中要害，他暂时不会死，可是失血过多也会要了他的命。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忽然看见掉在地上的平板电脑上，在库存类目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小的“实验室”字样！刚才怎么没有看到？王远帆确信刚才没有这个项目，一定是碰撞中，无意间触发了什么操作，打开了这个隐藏类目。他顾不上还在汩汩流血的身体，拿起平板，点击进入“实验室”项目，因为失血和疼痛而颤抖的双手，艰难地在检索栏里输入“红莲业火”。
　　有了！
　　他忍着剧痛，站起身，脱下染得鲜红的西服和衬衣，把衬衣撕成长条，在腰间缠了好几层紧紧系牢，一下子差点疼的背过气去。李萌萌的柔弱身体对疼痛的敏感远远超过经历过无数次手术改造的王远帆，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硬扛。刚才的枪声肯定会引来追兵，他蹒跚着走到门前，捡起羊角锤和那家伙的枪还有备用弹匣，对着他的脑袋补了一枪，奋力爬上电瓶车，一刻也不敢迟疑，按照平板电脑上的指引，加速朝实验室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