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效应》长青鸢

8、考试

　　周六下午下课前。

　　放学前，邬老师大步踱上讲台，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清了清嗓子道：

　　“亲爱的同学们，学校决定这学期的其中考试时间，确定在十月的最后一周，大家好好准备，考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霎时，教室一片哀嚎。

　　穆可昕从自己的位置向前看去，教室里原本端坐着写作业的同学们，如今早已是丧气得歪歪倒倒。

　　这个场景，让她莫名觉得有点好笑，难道学霸们也害怕考试吗？

　　“你咋办？”

　　穆可昕身旁冷不丁传来顾敬一的声音。

　　还未待她回过神来，顾敬一继续略带嘲讽打趣道：“你这吊车尾的成绩，不会就这么干等着被方老师追着打吧。”

　　此话一出，穆可昕这下可彻底笑不出来了，她刚光去幸灾乐祸了，忘了自己也是这个班的一员。

　　转而，她一脸焦虑地看着顾敬一，“你能救救我吗？”

　　顾敬一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一周你想补救什么？”

　　穆可昕蔫蔫地趴在课桌上思索了片刻，陡然起身，一脸兴奋地晃着顾敬一的肩膀，“你给我猜猜题吧，你们学霸不都擅长猜题吗？”

　　“也不是不行。”顾敬一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我至多能给你划点保命的题，如果熟练掌握了这些题，大概率你这次考试成绩不至于那么难看……”

　　顾敬一刚说完，回头对上穆可昕崇拜的眼神，补充道：“不要太感动，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耳膜照相，毕竟也不想听你和方老师在我的窗户边咆哮。”

　　“对对对，顾大神，你说什么都对，现在的我确实保命要紧。”穆可昕期中考试之后是喝粥还是吃饭就指着顾敬一了。

　　顾敬一简单给她规划了一下这次的复习计划，“详细的我们周天去你家弄吧。”

　　“你说啥就是啥，”穆可昕一定要紧紧抱住这条大腿，“你就是我看得见地唯一希望。”

　　“少来，恶不恶心。”他一脸嫌弃，把她推得远远的。

　　周天上午。

　　穆可昕从来没有这么早起床过，迅速的梳洗好，特地下楼去买了早饭。

　　她刚刚回来一小会儿，就听到门铃响了。

　　顾敬一带着习题册站在门口，穆可昕赶紧把他给迎进来，把他拉到餐桌旁，“我也不知道你平时早上都喜欢吃点什么，就都买了点，你将就着吃，不好下次我给你换。”

　　顾敬一也是被这热情的招待搞得有点哭笑不得，“没事，我早上一般就是随便对付，你快坐下来吃，好了我们抓紧开始复习了。”

　　两人一起对坐在餐桌吃早饭，不知是不是被馒头的热气熏了眼睛，顾敬一竟然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想起上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还是他婶婶在的时候。

　　穆可昕家客厅茶几上。

　　她摊着各种各样的习题册，看着这些眼花缭乱的科目，一边感叹着科学家的智慧，一边疑惑她什么时候才能跟这些学科和平共处。

　　就在穆可昕思维发散的时候，一支笔敲在了她的脑袋上。

　　顾敬一的这一下真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敲得穆可昕脑袋“嘎嘣”脆响，“回魂，我划的这些你看了吗？”

　　“看了一点点。”穆可昕心虚的翻看手中的练习册，不敢直视顾敬一的眼睛。

　　顾敬一提笔，将最后一本书递到穆可昕的面前，“所有的都已经划完了，你自己先消化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穆可昕大致发了一下每本被勾得花花绿绿的习题册，本来容量不大的脑瓜，顷刻间好似立马就要爆炸。

　　她抱着足有十斤重的书，这本翻一下，那本看一下，全然不知从何开始着手，委屈得小嘴都高高撅了起来。

　　顾敬一刚刚站起来，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要不我再给你顺顺先后顺序？”

　　穆可昕眨了眨眼睛：“好呀！”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穆可昕也大概摸清了顾敬一的性格，他话不多，一般只会说重点，其实熟悉之后他们偶尔还是会开一些小玩笑，而且他心软，一般软磨硬泡，死乞白赖的求几次，只要他办得到的基本都会答应，总的来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很快，顾敬一就按照三门主科，加上六门副科的形式，根据穆可昕平时的熟悉程度，给她按照轻重缓急的复习顺序列了一个清单，重要、最不熟悉的最早开始，几乎很少考、最熟悉的可以选择性复习。同时，她也给穆可昕大体说了一下复习的方法。

　　穆可昕本来看到这些书之后，脑子里一团浆糊，现在思路好像清晰了一些，她对着顾敬一竖起了大拇指，用看爱豆的眼神望着顾敬一，抱拳作揖，“少侠大恩不言谢，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接下来你一个月的早餐我承包了。”

　　顾敬一没有拒绝，笑着耸了耸肩，“那之后如何将这些装进脑子里，就要靠你自己了，我真有事先走了。”

　　穆可昕不知道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但她已经无暇去顾及别人，面前这些累成小山包似的练习题，得赶紧复习起来了，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有机会去管人家的闲事。

　　接下来的一周，穆可昕经历了自己有史以来最高效的期中复习，但她自己这次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希望能在高中第一次期中考试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日子也好过点。

　　另外，她也遵守了自己对顾敬一的承诺，每天都变着花儿的给他带早饭，营养又健康。

　　每天无论穆可昕带什么，顾敬一统统都照单全收，把她带的早饭吃得干干净净，对此穆可昕还挺开心的，毕竟她也是为学霸的茁壮成长贡献了力量的。

　　考前一日，穆可昕再次检查了自己的复习情况，对自己本次考试的分数十拿九稳，便老早就跟方老师约定好了，如果期中考试进了前一百名，下个周末方老师就同意她出去玩两天。

　　她连目的地都想好了，最近郊区新开了一个露营地，前几天听新闻，偶然得知下周末是大晴天，很大概率能看到狮子座流星雨。

　　看流星雨倒是其次，现在如此紧张的高中生活，还能忙里偷闲的出去玩两天，她就已经非常的心满意足了，也不敢有别的奢望了。

　　期中考试当天。

　　盛德中学的考试座位是按照入学考试排名来分配的。

　　此次一共分成了18个考场，穆可昕他们班同学基本是第一个考场，只有她和顾敬一是最后一个考场。

　　穆可昕是因为进校时吊车尾，顾敬一是因为降级。

　　此时，穆可昕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考场的座位上，她的座位的右斜上方，坐着的就是顾敬一。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后脑勺，就好像吃了定心丸，心里也平静了不少。

　　开考铃声响起，在打开试卷浏览了一下正反面的题型结构，穆可昕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内心惊呼我*，顾大神太绝了吧，这近80%的题都是他压过的。

　　因此，穆可昕信心大涨，题目答得也是行云流水，她也牢牢记住了顾敬一在考前对她的嘱咐，速战速决，不会的题直接放弃。

　　终于经过了两天提心吊胆，期中考试的所有科目全部结束。

　　当穆可昕收拾好东西从座位站起身时，发现顾敬一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正要回到自己的班级的时候，转身，发现顾敬一趴在走廊栏杆上，双眼轻轻闭起，金色阳光在微颤的睫毛上跳跃，微风穿过他的发丝，带着些许清香落在她的肩头，他的脸颊好像比刚开学的时候更瘦削了一些，个子也更高了一些。

　　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么惬意放松了。

　　穆可昕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哇，你都比我高一个头了。”

　　顾敬一煞有介事地认真打量着穆可昕，而后伸手拍拍她的头，“是啊，我都看到你秃秃的头顶了。”

　　穆可昕被他这么一说，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突然反应过来是顾敬一戏弄她，绕到他身后，狠狠在背上给了他一巴掌。

　　少年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就这么三两句话就足够她开心一整天。

　　过了一日，期中成绩就出来了。

　　顾敬一正好从外面回到教室，问穆可昕：“成绩去看了吗？”

　　穆可昕犹豫着说：“还没呢，有点紧张，要不你陪我去吧。”

　　顾敬一看着她没出息是样，又可气又可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

　　两人一起走到通告栏的外围，人山人海都是来看排名的同学，有看到成绩开心到尖叫的，也有看到成绩沮丧到大哭的。大家不同的表现，反而让穆可昕紧张的情绪加剧，她的脚就像有百斤重，无法往前挪动一步。她紧紧拽着顾敬一的衣角，就这么呆呆的等了5分钟。

　　顾敬一耐心耗尽，扯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径直往榜单的位置走去。

　　毫无悬念高一排行榜，第一名：顾敬一、第二名：薛潇……第十五名：池恬雅。

　　找到穆可昕的名字之后，顾敬一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看到穆可昕在原地就像被点了定身穴一样纹丝不动，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如果你不看的话，我们就走吧。”

　　“谁说不看了。”说着穆可昕躲在顾敬一身后，推着他向前走。

　　“你快帮我找找，找到了叫我，让我一次死个痛快。”穆可昕说完就把脸贴在顾敬一的背上，推了推他的手肘，催促着。

　　因为脸贴着背的缘故，顾敬一能感受到穆可昕的额头、鼻背的起伏，甚至气息透过校服哈在腰间的温热，他不由的脸上一红，赶紧把她从背上拉下来，指着榜上的一个位置，“不就在这里吗？”

　　穆可昕通过指缝，隐约看到顾敬一的手指指着的是靠左边的方向，壮了壮胆，撒开了手，她先是一愣，确认前面的名字和班级都没有错，大叫：“哇！是89名，我居然是第89名！”

　　“是的，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第89名了。”顾敬一一脸嫌弃。

　　穆可昕兴奋得望着顾敬一，一脸快夸夸我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这次的成绩是她自己主动通过努力得到的。

　　顾敬一也望着穆可昕，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角，就连刚刚因为躲在他身后揉乱的发丝，都随着她愉快的心情上下舞动。

　　最后，顾敬一和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一起回到了教室。

　　一路上，穆可昕都一直缠着顾敬一问：“我超厉害对不对？”

　　“嗯。”

　　“我特别有潜力对不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