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留住》李本本

31、31. 酣睡

　　31.1 现实
　　江来已在胡与云的实验室呆了近一个月，这期间实在是折磨不堪难以忍受。但所幸，他明白自己只是这实验室的过客而已，如果要走，他随时可以全身而退。令他更加不忍的是牛飞羽。
　　牛飞羽是如此刻苦努力的一个孩子，却承受着他本不必承受的痛苦。如果当初换一个选择，他现在明明可以在其他地方，吃饱喝足，过着努力就会有所回报的生活。也许像他说的那样，既然已经是现在这幅局面了，已经做过了错误的选择，他没有退路，唯有留下来继续前行，期盼着哪一天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天早上刚起床，江来就受到了黎一的消息，是拜托他去查一下一个叫范梦岚的人，说可能与林顺平的事情有关。江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名字，不一会便查到了社交账号。莫名地，他也感觉这个这个人的照片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去实验室问了那些同学，回答几乎都是不知道。唯独牛飞羽，捧着手机看了半天，然后说：“我好像见过。”
　　“你在哪见过的？”江来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牛飞羽每天就是家和实验室两点一线，他能在哪有机会见到这个人？
　　牛飞羽环顾了下四周，轻声说：“我感觉就在咱们这实验室里见过。”
　　江来无奈地笑了笑，说：“据我所知，她不是胡与云的学生吧。”
　　“我知道，但是真的，几个月之前，你还没来的时候，一个周五晚上，我在这里做实验，看到这个女生来找胡老师了，胡老师好像还蛮热情的，不知道是不是她亲戚还是朋友的孩子……”
　　说到这，江来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他想到之前去胡与云家吃饭那次，那个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正脸的女生！就是她，和这个范梦岚很是相似。
　　江来给牛飞羽讲了他在胡与云家见过这个人，但不太确定。牛飞羽沉思片刻，说他觉得大概率就是同一个人。
　　于是，江来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给了黎一。果不其然，黎一十分兴奋，立马回复道：“你能找到这个人吗？”
　　江来有些作难，能来这实验室里当卧底就够辛苦了，现在又让他充当私家侦探去找人，他逐渐怀念起之前无所事事的时光。
　　正当他犹豫时，牛飞羽跑来找他，兴致冲冲地说：“告诉你一个特大好消息，我今天实验的结果特别好，如果不出意外，我的这批筛选的细胞就能够完成了。”
　　江来真心替他高兴，因为他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光是为了筛选细胞，牛飞羽已经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而成功筛选细胞，是他接下来实验的基础，也是他能够毕业离开这里的重要一步。
　　“真的吗？太好啦，那咱们晚上不得好好庆祝一番？”江来搂住牛飞羽的肩膀，激动地说。
　　牛飞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怎么庆祝啊？我不太清楚……”
　　江来拍拍胸脯：“这个还不简单？我办过好多聚会，包在我身上！”
　　“聚会？啊，我可不太擅长这个，人很多吗？”牛飞羽战战兢兢地问。
　　江来思索了一下，说：“没关系，我想到了个好主意。到时候你不用紧张，就跟着我就行。”
　　牛飞羽立马点点头，紧接着又问：“什么好主意？”
　　江来对他眨眨眼，然后拿出手机，划来划去，说道：“我要办一个聚会，然后顺便邀请这个范梦岚，如果她能来，那不就一举两得？既帮你庆祝了，又能打探到她的消息。”
　　牛飞羽仍旧是带着一副为难的表情笑了笑，看上去是真心不喜欢聚集在那么多人中间。
　　31.2 回忆
　　吴斯年刚刚和黎一对视了一秒，就立马转过身，面朝天空，假装毫不在意地说：“快点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上班，我已经给相关人员留了言，应该会在七点左右来接我们。”
　　黎一也转了回去，仰望着星空，闭上了眼睛。她默默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好尽快入睡，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无法安稳下来。转念一想，这才是人之常情，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躺在一起还能安心睡得着的？
　　过了一会，黎一听到身边传来平稳有节奏的呼吸声，她心想这个吴斯年心这么大吗？这么快就睡着了？于是她悄悄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吴斯年。果然，吴斯年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
　　黎一就这么在星光的映照下看着吴斯年，他纤长的睫毛和棱角分明的侧脸，很难让人将他和总裁一词联系起来。可是，听他的经历，也并不觉得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可能他的心理已经超出了同龄人？这也许就是他不喜欢别人总提他的实际年龄的原因吧。
　　突然，吴斯年转了个身，面朝黎一这边，继续酣睡。黎一这下可以仔细观看他的正脸了，之前一直因为不好意思没有细细端详。认真地说，他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容白皙，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难以想象他父母已经不在，而他又被迫寄人篱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啊。
　　黎一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吴斯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眼睛缓缓睁开，正巧又和还没来得及装睡的黎一对上。
　　“你、干嘛呢？”吴斯年皱着眉头说，声音哑哑的，似乎未完全醒来。
　　“没事，我就是一时睡不着。你赶紧睡吧。”黎一忙说，转过身背对他，觉得甚为尴尬。
　　吴斯年困倦之中也懒得追问，继续睡过去了。黎一紧闭双眼，恍恍惚惚好似睡了又好似没睡，只盼望赶紧天亮。
　　过了不知多久，吴斯年的手机响了，黎一吓得立马坐起身，发现已经是清晨了。吴斯年伸了个懒腰，也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接了电话，之后对黎一说：“工作人员马上到，他们说刚才信号不好一直没打通。”
　　黎一点点头，披上外套，走出帐篷，突然有种错觉，自己和吴斯年是情侣，在野外度过了一夜，现在要一起回去的感觉。她甩甩昏沉沉的脑袋，想让自己赶紧清醒。
　　吴斯年也走了出来，望着远方，两人颇有种世界末日等待救援的悲壮感。黎一看了眼吴斯年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出来。吴斯年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呆毛，笑了下又正色道：“别光笑我，你看你眼屎都溢出来了。”
　　黎一连忙用手擦了擦。吴斯年从车里拿了纸巾递给她：“用这个吧，卫生一点。”
　　“你们有钱人就是讲究。”黎一一边擦一边说。
　　“这不是讲究，这是基本个人卫生……”
　　正说着，一辆车驶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几名工作人员下车，走过来对吴斯年打了招呼，然后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了眼衣冠不整的黎一。黎一只当没看见。
　　几人将车拖走，然后让吴斯年和黎一一起坐他们的车回去。
　　“吴总，先去哪里？公司？”开车的人问道。
　　吴斯年看了眼黎一，说：“先去我的公寓吧，稍微收拾一下。”
　　黎一用手指指自己，暗示吴斯年她应该何去何从？吴斯年轻声说：“你就和我一起，节省时间。”黎一只得点点头。
　　到了市区，黎一的手机信号总算好了点，她连忙给辰俊回复消息，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事。不一会儿，辰俊回了个大大的愤怒的表情。黎一在屏幕这头都已经感受到了辰俊的怒气值已经爆表。
　　这时，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吴斯年下车，黎一也跟着下来，但这公寓楼和黎一想象的不太一样，看上去没有什么华丽之处，甚至和自己住的地方差不了多少。
　　“上楼吧，请。”吴斯年做了个请的手势。黎一乖乖跟着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