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儿》谢清一

8、陈甦说

　　在蓄谋很久之后，陈甦终于成功的跨入了二十六岁的门槛。鉴于在过去的几个月内的良好表现，陈甦有些焦虑而又欣喜的发现，自己的母亲大人除了偶尔问起，“对了，你和那个小苏。现在怎么样了？”这种不咸不淡的话，再也没有像卖白菜整天把她推出门，也没有再气急败坏的吼着，“看看你的样子！整天窝在家是没有男人从天上掉下来把你接走的！”

　　对于她来说，程蘇绝对就是一个完全没可能出现的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而她视之为真理的这句话因为程蘇的从天而降而成为悖论……

　　“甦甦！”

　　“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甦也学起程蘇的日夜颠倒来，将近中午才耙着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爬了起来，“妈，几点了？”

　　“你看看太阳！”

　　“在天上……”

　　“十一点了！”某妇女气急败坏的说。

　　“哦……”陈甦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有吃的吗？”

　　“你就知道吃！对了，上次听你姑妈说你们俩最近挺好的？”

　　“谁挺好的？”

　　“就是那个小苏。昨天是不是又到他那里玩去了？”

　　“恩……是去帮他搬家的……”

　　“搬家一个大男人叫你去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陈甦脸色一红，脖子一梗，“我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他说东西也不多，我去就拖了一箱子书……”

　　“对了！你也不小了。有空，就和那个小苏说说把事给定下来吧！”

　　“还早还早，不急……”

　　“什么不急！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陈甦说不急，程蘇不说急。这事，也就这么搁了下来……

　　程蘇搬家，房子比先前小了一半，价格还是一样。没有声音破得像三十年代的唱片声音的电视机，一间房，一张单人床，一个半旧的沙发，没啥比原来好的，除了还是独立卫浴。

　　这房子是还算僻静，虽然打开窗户仍然是马路小学加商店。至少在双层隔音效果的窗户关上之后，陈甦没有听到如同人肉叉烧包里咚咚剁肉馅的声音。、

　　“喂，你搬什么家？”

　　“我被别的住户投诉！”

　　“啊？”

　　“扰乱他人休息，还私自容纳不相干人等留宿。”

　　“你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陈甦觉得程蘇的东西有些少，除去自己正拉着的大箱子。程蘇也就背了一个中号的旅行包，拎了一个购物包，还有一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轻薄型笔记本。

　　“全部家当！”程蘇笑得有些得意，“随时可以走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为什么我拉着最重的行李箱？！”

　　“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书和衣服，坏了我不怎么心疼！”

　　“程蘇！你铁定心理扭曲！你会不会怜香惜玉？！”

　　“会！可是现在没有香玉！”

　　陈甦很想敲烂程蘇，可是还是乖乖的拖着箱子走。至少程蘇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是在自己的三番五次重申楼上可能上演人肉叉烧包戏码的情况下搬家！

　　程蘇照例是遵守着他们的君子协定，每周一三五吃饭，二四电影，周六周日公休。

　　当然，这个约定陈甦只遵守了一半，不顾程蘇所要求的周末公休。仍然是仗着一张久经考验的厚脸皮，拽着睡意朦胧面如锅底的程蘇游荡在大街小巷……

　　僻静的小巷往往总是会生出点事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几乎就和武侠编剧一致的认为侠客聚集的客栈一定就是悦来客栈，主角跳崖怎么都死不了一样的平常。

　　当陈甦一边兴致勃勃的往程蘇的手里塞着浸着厚厚的酱料的油煎臭豆腐一边盘算着手上的零钱还够自己去哪里买上一些小吃的时候，这个又烂俗又狗血偏偏还不断上演的戏码上演了。

　　当然演员依然是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道具依然是砍刀□□还有不知道是仿真还是真货的手枪。

　　陈甦自认为自己穿得不算显眼，至少不像值得十来个人兴师动众的打劫一番的女人。

　　程蘇自认为自己最近总是有些倒霉，明明只是听着女人的话从这样一个没人没灯基本属于盲点的小巷子里经过，还会遇到打劫的。

　　打劫就像买卖：合则成，不合则散。

　　于是程蘇说，“要什么？”

　　“借点钱花花！”其实有借无还是真话。

　　“多少？”程蘇掏着钱包往外丢，手机也熟练地抠出卡放在地上，“身份证麻烦放包里，还有一张是信用卡，本月的已透支5000，如果有意思帮忙还债可以拿去。”

　　陈甦叫着，“你是不是在外面呆久了脑子不好使！被打劫还在帮忙数钱！”

　　“是啊！脑子不坏的都会报警然后被捅几刀再去医院和警局作客。”

　　“你这是助纣为虐！”

　　陈甦后来知道，多年的教育除了使她年纪一大把，还给她灌输了错误的但是看着却很华美的思想。

　　程蘇很会打架，可是程蘇只有一个。

　　程蘇很会打架，可是来不及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拳头。

　　陈甦知道，混混其实也怕死。

　　陈甦也知道，混混很多时候不敢动刀子。

　　陈甦忘了，最好的武器是拳头。

　　这时，程蘇很讨厌陈甦，可是程蘇没说。

　　程蘇的头上被打了很多拳，程蘇没说。

　　程蘇不是很疼，可是程蘇很怕。

　　陈甦知道自己很讨厌，可是现在来不及讨厌自己。

　　陈甦一直等着期待的声音，可是期待的声音没有来。

　　陈甦骂自己，“你这个混蛋！”

　　程蘇吼陈甦，“知道自己混蛋还不跑！救星从来不会从天而降！”

　　与邪恶作斗争的结果是正义的使者在邪恶已经抢了东西又发泄一顿之后才姗姗来迟。

　　陈甦说对不起，程蘇没有答应。

　　陈甦说了许多对不起，程蘇依然没有答应。

　　程蘇看到她在说话，可是程蘇不想知道她在说什么。

　　陈甦说，“真的对不起！可是，你耳朵后面流血了！”

　　陈甦看到地上掉着的黑色的耳机……

　　陈甦又说了很多，程蘇觉得她不该再说了！

　　程蘇说，“什么都别说！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程蘇说，程蘇可是什么都不怕，最害怕的就是想听的时候听不见。

　　陈甦，你是个混蛋！

　　【本章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狗血言情青春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