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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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低矮不平的建筑仿佛粘在一起，灰色的墙壁还能看到里面黑色的砖。马车在一个稍大的建筑物门口还未停稳，我付了钱就急急忙忙地跳了下去。
但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突然我莫名顿住了了。我要怎么和金他们说呢？我们只见了普普通通的一面罢了，他们会不会已经忘掉我了。我踌躇着。
门口有两三个小孩子在跳绳，蹦来蹦去。他们样子大都八九岁左右，干草似的乱糟糟的头发，漏风的干净衣服露出枯瘦的胳膊。
他们看见一个于自己风格格格不入的小少爷，有个急忙跑进了里面，另外两人好奇地打量着我，黑灰相间的绳子丢在一边。
看着两个小弟弟，我摸了摸口袋，只剩一块平时吃的硬糖了。我有些犹豫，但依旧微笑着递给他们：“很好吃的，可惜只剩一块了。要吗？”
他们有些迟疑，但在我再次招手后抵挡不住诱惑，像担心我收回话似的慌忙拿了糖果，用力掰扯。但糖果实在太硬了，没办法，两人只好一人舔一口，将这块硬家伙吃掉了。
他们嘴唇黑乎乎的，双眼半眯着，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幸福。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糖果。他们还可以得意洋洋地跟其他伙伴吹嘘，这可是昂贵的糖果哦！
我向他们打听金和路易斯的消息，噩耗却不幸降临。
两个小家伙舔着手指回味着刚才的滋味，他们告诉我早在半个时辰之前，金他们已经被人领养走了。
“一个很有钱的少爷！叫阿……对不起，我忘了。”
“很好心哦，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孤儿院看我们。”另一个补充道，还骂了对方一句：“白痴，你这蠢货除了吃还会什么？”
小孩不吭声。
“猪猡。”我看着那个小孩的嘴唇，心里默默读出了。
在他们七上八下的语言中，我渐渐勾勒出一个画面：一个好心的少爷领养了金他们，生病的路易斯及时得到医治，身体逐渐痊愈。
心有点不甘但很快释怀了，也许金他们有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门口传来声响，我看着被刚才跑进去的男孩急急忙忙拉出来的孤儿院负责人，稍作思考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然后笑着表示想要为孤儿院分忧，改善孩子的处境。
看着负责人和孩子们激动的神情，我默默地将金他们放在了心底。有些人只是人生的过路人，但依旧给你留下了绚丽的色彩。我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期待着未来能与他们的再次相遇。
傍晚，疲惫地我回到了家，立刻就被女仆们抓住了起来。我拼命挣扎，但就像老鹰逮住的小鸡一样动弹不得，她们平时瘦弱的手臂像铁圈一样将我死死困住。
挣扎过程中，一个贴身女仆嘴靠在我的耳边，轻语道：“夫人命令我们的，威廉少爷，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声音含着颤音，气息不稳，担忧害怕的情绪涌上她们的心头。
我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但那一瞬间，我卸去了力气，老老实实跟着她们上楼了。我不想为难她们，她们也有她们的难处。
我又被关在房间里思过了，被子也早已经换新的。与上午不同的是，窗户上狠狠上了锁。
我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看着外面的天空、鲜花……和从前一样离我是这么近，又感觉是那么的远。
好吧，我不该抱有什么幻想的。我躺在柔软的床上，任由脸被厚厚的被子淹没。我在休息，为下一次的叛逆做准备。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依旧不被允许下楼，哥哥阿尔伯特转述父母的话。母亲气急败坏地直言要我好好反思自己身上的毛病，父亲则要我明白什么是贵族该做的什么是贵族不该的。
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我叫住了他：“哥哥，其实今天我真的想和你一块去孤儿院。”我垂着眼，左脚摩擦地板，小声却表达地很明白，一字一句。
天哪！我竟然把心里话告诉了他。但我清楚，我必须这么做。而且不管谁来了，我都会这么说。心里的不甘和痛苦急需抒发的渠道，不然负荷的大脑要爆炸了。
哥哥笑着对我说：“下次吧，威廉。”他完全没有当回事，是不是这件事像路边的碎纸屑一样不值一提呀？我有些恼火，他无法理解我内心的痛苦，他为什么早上不能多等我一会呀？
我抿着嘴，不吭声。
一会，哥哥走了，门吱呀一声合上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了。
现在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也好，这样清净多了。我嘀咕着好几遍。最后不知不觉，大声喊了出来。
以前，我总觉得哥哥阿尔伯特不喜欢我，即使他会笑着跟我打招呼，笑着跟我说话。但那好像是他对外人的皮，他内心是什么我不清楚。
你想多了，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哥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你的，只是他长大了，羞于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罢了。
我喜欢哥哥，一直期待着。可恶哼，我坐在钢琴对面的凳子上，手指像个精灵一样灵活地在上面跳舞，一首悲壮凄凉的曲子立即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每个音符抑郁地躺在我周围的地板上，横七竖八。
我发誓，我再也不喜欢哥哥了。我憋着眼里的泪，红着眼，这句话在我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砰，钢琴一刹那发出交杂的噪音，我脑袋搁在琴键上，眼泪默默往外面淌。
一幕幕哥哥幼时高兴地抱住我在地上转圈圈，一场场哥哥突然吧唧亲了我一脸口水后被我发现的灿烂的双眸……对不起，我还是忘不掉。
真是废物呀，威廉！我握紧了拳头。
之后一个月，我都被关在家里。每天除了家庭教师过来给我上课以及给我送一日三餐的女仆外，我都看不见其他人。
还有一件小事，就是整整一个月，我都还没看见过家里收养的孤儿，甚至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太悲剧了。
希望是个妹妹吧！我练习着我的曲子，一心二用。我老久就想体验一把当哥哥的滋味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